此時,白描傻立在孟了了身前,正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想到,與孟了了在這短短幾天內,交鋒數次,也不是第一次自己佔了上風,之前也沒見她有那麼大反應。
現在倒好,居然給人唸叨哭了,若是這小姑娘心裡不爽,撂擔子不幹了可怎麼跟公寓裡的人交待啊......
想到這裡,對於哄人又沒什麼辦法,一雙狐貍耳朵聳拉著,小臉蒼白,滿面無助,格外惹人憐愛。
孟了了雖然忍不住在哭著,但是不代表就不知道眼下的情形。
作爲一個堅強的學霸,怎麼可能會因爲白描的幾句話就哭得一塌糊塗了呢,與十幾年受到的委屈比起來,這又算得了什麼?
但是,這幾天發生的那麼多的事情,一件件一樁樁,完全顛覆了在王奶奶的保護下,孟了了一磚一瓦建立起來的世界觀。
再加上初初到一個地方,唯一熟悉的人就是白描,更何況還是他把自己忽悠來的。
現在倒好,反而說自己傻,說自己沒見過世面,換任何一個在新時代裡成長起來的唯物主義者,都不可能無縫接軌,全盤接受這一切,並且把一切都搞明白吧。
於是,在見到白描確實會因爲自己哭泣而著急,爲了給這隻臭狐貍一個教訓,已經做好心理建設,不再那麼難受的孟了了決定。
既然已經哭了,乾脆哭個痛快,也好殺殺這狐貍的銳氣,讓他知道,雖然十八歲的人類小姑娘確實傻,確實笨,也沒見過什麼世面,更不懂得他所在那個世界的規則。
但是!也不是可以隨便欺負的!
一時間,整個一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氛圍中。
“這是怎麼了?”
此時,從進門處傳來一個清潤舒朗的男聲,在白孟二人都沒有注意的情況下,不知道何時有人開門進來了。
白描似乎聽出了這個男聲是出自誰人之口,只見他,原本聳拉著的耳朵,受驚的突然豎起,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比起方纔更加蒼白,兩隻眼睛慌張的四處瞟來瞟去,就是不敢往來人處看。
而聽到聲音的孟了了,第一時間擡起頭往大門方向看去,沒有注意到此時不太正常的白描。
孟了了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登時就淚也不流了,心也不難受了,只覺空氣從未有過的清爽宜人,整個世界都是揮著翅膀的光的小精靈在轉著圈圈歌唱。
來的是一個美男子!
在孟了了有限的十八年人生中,無論是小時候被村裡鼻涕妞們喜歡的隔壁村臭屁狗蛋,還是小學,初中,高中,各色各樣的校草班草各種草,甚至在電視上看到的一個個包裝得光鮮亮麗,哪哪都是鈔能力的男星,男豪......
都不及此人的一星半點兒。
只見走來的這個人兒,身形挺拔,如芝蘭玉樹,又似清苑修竹,著一身玄色廣袖深衣,及腰長髮用一根同色髮帶堪堪束起,走動間,髮絲無風自舞。
走近了,只見那男子面龐光潔白皙,棱角分明卻不冷峻,劍眉將將入鬢,眼睫挺翹,深邃的琥珀色眸光,鼻若懸膽,脣色淺淡的薄脣似笑非笑。
真真是每一個脂肪粒都正正好長在了孟了了同學的審美點上了。
那男子走到二人身前,擡手,自廣袖中伸出一隻白皙修長,指節分明的手。
甲蓋素淨,乾燥清冷的指尖虛點了點孟了了還掛著淚珠的眼睫,俯身與孟了了對視,薄脣輕啓:
“怎的哭得如此傷心?”
孟了了被男子的指尖沁了沁,無意識的後退一小步,拉開與男子的距離,但是一雙眼還是捨不得從男子身上移開。
男子見孟了了退開,自若的站直身子,眼眸深邃的同樣定在孟了了臉上。
此時,孟了了才發現,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高了!
作爲嬌小玲瓏的代言人,孟了了官方身高153cm,雖然個子確實可以說是矮得摳腳。
但比例還不錯,可可愛愛,再加上一直認爲自己是“身高不夠,氣勢來湊”的心裡強大的巨人,對於身高,孟了了表示,不是自己自卑的點。
但是,在此時此地,面對此情此景此美人,孟了了平生第一次因爲自己的身高,產生了一些些自卑的情緒。
接著又退了兩步,孟了了終於可以不用擡著頭去欣賞美人的臉了,才發現不知何時起,白描正猥瑣的站在一旁,盡力的將自己縮成一團。
“臭狐貍,你怎麼了?”
雖然被白描氣得要死,但是對於在這個城市,這座公寓裡自己唯二認識的人,孟了了還是在欣賞美色的同時,艱難的分出一絲心神去關心了一下白描。
聽到孟了了的問話,白描惶恐不安的偷瞄了一眼那美貌的男子。
見男子因爲孟了了的問話,也將目光看向自己,不得已,只好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沒事,我沒事,你們聊。”
孟了了不知白描爲何如此害怕,但是也看出來了,他明明認識眼前這美男,卻如此不上道的不給自己介紹。
只好自己上陣生撩,“你好,我叫孟了了,孟子的孟,一了百了的了,帥哥,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將目光從白描身上移回到孟了了身上,聽到孟了了的問題,好看的眉蹙了蹙,並沒有回答。
過了片刻,開口道:“是孟婆的孟,你還未答我,爲何哭得如此傷心?”
聽到男子的問題,孟了了低頭,不好意思跟人說,自己是因爲被白描這隻臭狐貍唸叨來念叨去。
繼而想到一個人在這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房子裡,遇到種種奇奇怪怪的事,古古怪怪的人,感覺自己無法掌控自己的生活,十分沒有安全感,所以才哭得那麼一塌糊塗,真的是很丟臉。
隨便找了個理由, 正想搪塞過去,擡頭正對上男子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突然什麼假話都說不出口了。
鬼使神差的,孟了了磕磕絆絆,將所有心中所想都說了出來,
“因爲我害怕,我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想好了去接受命運的安排,繼承姑奶奶給我留下的一切,不管好與壞,但是,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
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整天不是說我傻,就是嫌我笨......”
說到這裡,孟了了哽咽著,說不下去了,只能低著頭無聲抽泣。
那男子見狀,伸手揉了揉孟了了頭頂的頭髮, 將翹起的呆毛往下壓了壓,聲音清潤中帶著一絲溫柔,“別怕,以後我教你?!?
言必,將手收回,目光一轉而過,凌冽的看向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白描,聲線一變:“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白描張嘴欲答,卻也聽出好友語氣中的不善,怎的如此莫名其妙。
只聽男子繼續道:“若是我沒有記錯,孟婉秋之前可是有言,由我替她代教導繼任者之責。”
聽到這裡,白描不顧內心的疑慮,急急開口道:“老風,你想哪裡去了,這還不是你的問題,明明是你讓我去接她的,怎麼現在又怪上我了呢......”
越說越小聲,最後慢慢的就沒了聲音。
孟了了爲了眼前發生的事情,又呆了呆,話說,就今天一天,我們的女主大人就呆了無數次。
怎麼感覺白描與這美人兒之間的氛圍怪怪的呢?還有聽這個美人兒話裡的意思,他好像就是姑奶奶說的給自己請的教導......
男子見狀,只好一手拉過呆愣著的孟了了,另一隻手衝著白描揮了揮,指尖都透著不耐煩的意思:
“算了,你去忙你的事情,我來跟她說?!?
白描吶吶道:“好?!闭酒鹕韥?,便一步步退出客廳。
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著,怎麼感覺老風那麼奇怪呢?他不是極不樂意接手這個教導任務的嗎?
而且,他剛纔是與那孟了了有了身體接觸嗎?!
難道?想到這裡,白描似乎被自己的想法驚到,快速竄回自己的窩裡,憋著不動了。
孟了了見白描走了,又一眼看到自己的一隻手正被美男子的手拉著,心裡的粉紅泡泡冒個不停。
男子見孟了了笑得雙頰佈滿紅霞,十分奇怪,沉吟片刻,似乎明白了什麼。
便鬆開了孟了了的手,撫平衣襬的一絲褶皺,開口道:“吾名風尤往,自今日起,由吾爲你解惑,有何疑問,待吾得暇,便與你解惑?!?
孟了了自男子鬆開自己的手,便有些許失落涌上心頭。
又聽到男子文縐縐的說以後有問題都可以在他空閒的時候去找他,那點點失落,就晃晃悠悠的從心頭滾下,急不可耐的點了點頭。
男子以爲孟了了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見孟了了什麼都沒問,以爲是沒什麼問題的,便施施而行,轉身上樓。
怎麼就走了呢?等等,他說他叫風尤往,那不就是姑奶奶遺囑上那個嗎?
男子走後,過了好一會兒,孟了了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美男子就是那份遺囑上的見證人。
不過,這個風尤往真好看,要是能每一天都能見到他就好了。孟了了難得的犯起了花癡,但是又想起除了一個名字,自己並不瞭解這個風尤往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去問問白描好了,他倆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此時的孟了了,只是有著一顆強烈的想要欣賞美的心,而對於獨佔這份美色,並沒有什麼想法,但是後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像那份突如其來的遺囑一樣,無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