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猴子?”月老剛整理好思緒,被孟了了這一巴掌一嗓子,直接給拍散了一半,還剩下一半也被喊丟了八成。
“你說的那什麼'三界之外,五行之中'說的不是齊天大聖的親戚六耳獼猴嗎?”孟了了仰著臉,梗著脖子,用鼻孔去看他。
這話說的,直接把月老氣到失聲,錘著胸口爲神界美男子哀悼,爲何偏偏是這不知禮,無常識的臭丫頭,將好好的神界之花給摘下的?
風尤往輕笑一聲,拉過孟了了的手,讓她坐下,“了了,月下仙人那句話是佛教用語,三界之中並無你所說的齊天大聖其人,更遑論他的親戚了。”
孟了了這才知道自己弄錯了,偏又死倔著不願與月老認錯,順著風尤往的手,坐回去,問向他,“你們剛纔在說什麼?”
風尤往將月老望了一眼,見他仍低頭神傷,便將前因後果與她一一說明。
“原來如此。”孟了了聽著連連點頭,才知這神界不只是沒有孫悟空,就連月老都不是玩繩子的,由此又想到人類想象力之豐富,再去看月老。
蒼老幹癟,灰突突短打,滿臉溝壑,鬍鬚花白,老眼渾濁,指節粗大……著實不像個神仙,更不像是掌管旖旎情事的神仙。
再想到這老頭看著雖不討喜,但也算奉公職守,聽風尤往話裡的意思,還是神界少見的熱衷於幹實事的神仙。
便覺得,道歉也不是那麼難說出口的,“那個……臭老頭,不是,呸呸呸,月老,方纔是我言語不當,在這裡與你道個不是。”
“嘎?”
月老被這突如其來的道歉嚇得自喉間傳來短短一截古怪的聲音,不可置信地看著孟了了。
狠咳幾聲,將嗓子清出來,粗啞著說道:“臭丫頭……你是不是想著什麼陰謀詭計要來禍害小老兒?我告訴你,我纔不是風神尊上,輕易被你惑去心神!”
孟了了聞言面色一變,這臭老頭太過不識好歹了吧,自己是看他一大把年紀還舟車勞頓出差,心軟才主動道歉,怎麼還這麼不討好了?!
也不怪她討厭月老,實在是孟了了自出道成爲孟婆開始,上到神界上古尊神、魔界大佬,下到冥界小阿飄們、送食材的水陸空精靈,哪個看到她不是笑臉相迎?
便就這臭老頭,看著自己一臉嫌棄,苦著個老臉,好似自己欠他萬八百票子似的。
看到孟了了收起笑意,擼起袖子就要上手去教訓月老,風尤往連忙拉住她,轉頭對著另一邊說道,
“月下仙人慎言,若是惹怒了她,你估計十天半個月沒法兒去看顧瓜田了。”
月老聞言,看向雙手抱胸,氣呼呼瞪著自己的孟了了。
想到她怎麼說也是此間主人,按資排輩自己雖然虛長她不知多少歲,但按照職位而言……深究起來,似乎有以下犯上的嫌疑,若是被揍了,估計也只能自認倒黴。
再者……自己還在她姐姐那兒欠了錢……
權衡再三,老臉堆起菊花笑容,諂媚著對孟了了說道:“是小老兒的錯,還望孟婆大人不要與小老兒計較。”
孟了了“哼”了一聲,才從鼻腔“嗯”出一個勉強接受的音調。
“你既已知錯,那本姑娘便大人不計小人過,暫且原諒你了。”
月老得到答覆,起身作揖,再坐下與二人說起這次探查情況。
“唉,小老兒是真不知人界已墮落至此……男女之間居然不談情,只談錢,各取所需……”
“即使有少部分談了情,成了婚,也有男方或女方,或雙方,出軌、離婚的情況出現,如此不用心經營感情,哪怕開花了,我那瓜田怎麼能結得出瓜蛋子?!”
“更遑論,這人世間居然有如此多斷袖分桃之人,明面上與女子組建家庭,暗地裡卻仍與心愛男子來往……”
“小老兒也不是說就不能如此,世間情感,只要未傷及他人,便是美好的。然而如此行事,對於女方而言,卻是大大的傷害!”
“唉,再這樣下去,小老兒那瓜田,可就毀了!”
待月老下一聲嘆息還沒起調,情事新手風尤往發問:“難道真的沒有深情之人?”
這一問,卻是問到了月老心坎上了,他又重重嘆了一口氣,“唉——初始情深,再而消退,最後化爲習慣,終成情殤。”
“這世間,多的是情深緣淺,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還不如不遇到的好……”
月老這話一出,風尤往若有所思。
孟了了卻未有什麼感觸,畢竟她也是母胎單身至今。
況且,她認爲這都不是事兒,只要兩個人是真的相愛,溝通到位,互相包容,哪裡不能一直愛下去?菜市場賣小蔥的爺爺奶奶收攤了還牽著手回家呢!
只不過以她爲人18載的經驗來看,這事是真的不好處理。不過這小老頭不是公寓的租客,理所當然的,這事也不在她的工作範圍內。
權當個消遣來聽聽,思及此,孟了了發言:“那你有想到什麼解決辦法嗎?”
風尤往仍陷入自己的思緒中,久久不語,月老見狀,只能與孟了了分享他的智慧結晶。
寶貝似的小心翼翼自腰上掛著的荷包中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小本子。
故作神秘的小聲說道:“小老兒已將人界適齡未婚男女的基本情況詳細記錄在這本子上,待回到神界,便照著他們的要求,悉心培養出適合的瓜苗,再人工配對……”
“對於那些個欺騙女方成婚,實際上暗地裡有同性戀人之輩,小老兒也記錄在案,會第一時間將那些雌瓜苗強制分開!”
“再試試將她們與這些個人品佳,長相平庸的大齡單身男青年們一一配對,看看能不能撿著幾個漏網之瓜……”
聽了他的法子,孟了了無比慶幸自己“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這老頭兒的陰招也太損了!
月老侃侃而談,唾沫橫飛,直聽得孟了了瞌睡蟲上身,才意猶未盡地收聲。
眼見時候不早了,再看風神尊上仍神思不屬,便與強忍著睡意的孟了了打了個招呼。
順手再將之前風尤往放在桌上的經典著作與那厚厚一本疑問,盡數掃到荷包中,扛起鋤頭,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