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秋端著碗，湊到孟了了的脣邊，回憶起這幾天發生的種種，又想到十方老爺子最後說的話。
“到那時，孟了了就是幽冥泉的分流，你仍然決定要這樣做嗎？”
當時孟婉秋義無反顧地點頭，無論是什麼後果，她必須要救下孟了了！
此刻只要她把碗裡的似湯非湯，似水非水的藥給了了喂下去，她就能活過來了……
但是孟婉秋卻又猶豫起來，十方老爺子並沒有說明了了變成幽冥泉分流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孟婉秋猜測其實他也是不知道的，或許是他知道，卻不敢說。
身爲三界最頂級大佬之一的十方國主都不知道或是知道不敢說，那得是怎樣的上古秘辛？
這時句芒見她猶豫，直接伸手奪了她手上的碗，往了了被捏開的嘴裡灌了進去。
“哎別……”
句芒動作奇快，下手又穩，即使是這樣灌著，也沒有浪費一滴。
“別什麼別，你不想救了了嗎？”
孟婉秋看著空了的碗，舒了一口氣，“我想救，但是我擔心……”
“擔心什麼？只要能救活了了，其他事情都得往後了再說！”
句芒將孟了了扶著躺下，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孟婉秋，“萬一那個妖族老頭是在忽悠你的呢？”
“應該……不會吧……”
“我且問你，幽冥泉這個東西，你曾爲冥界孟婆，是否聽過？”
孟婉秋搖頭，孟婆的地位不低，但她就是個打醬油的，屍餐素位形容的就是她。
別說什麼幽冥泉了，黃泉水能用來澆地她也是在上次判官爲女兒舉辦滿月酒時才知道的。
“我告訴你，我活了十萬年，也沒聽過冥界還有這麼個東西，你覺得妖界那老頭能知道多少？”
“要不你把小黑小白那幾個叫來問問，他們知道多少！”
小黑小白與牛頭馬面四人現在就在公寓裡，他們要守著孟了了，等她甦醒。
孟婉秋打開房門，四人兩兩挨著蹲在樓梯上。
“你們進來，我和句芒有話要問。”
四人對視一眼，依言起身進了房間。
還未站定，句芒劈頭就是一句，“我且問你們，幽冥泉是什麼東西？”
小白：“幽冥泉就是幽冥泉啊！”
“我的意思是，幽冥泉有什麼用？”
小白：“好像……沒什麼用……幽冥泉自冥界生成時便在了，哥哥你說是不是？”
小黑點頭，“嗯，自我與弟弟出生以來，幽冥泉一直處於乾涸狀態，我們都以爲那就是一眼死泉。”
句芒一聽就知道他們倆小年輕說的肯定是真的，當然也提供不了什麼有效信息。
她扭頭看向牛頭馬面，這兩位貌似活了挺多年了的。
在魔界還未出嫁時，她就聽說她們二女的傳聞。
“你們倆說！”
馬面妹妹看了看牛頭姐姐，張了張嘴，又合上，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牛頭姐姐見她這副姿態，惱道：“你這是什麼樣子？說就說了，又能如何？！”
她看向句芒，“你既想知道，我便說了。”
“不過……”牛頭姐姐說著又看了看孟婉秋，咬了咬下脣，才接著說道：“據我太爺爺活著的時候所說，幽冥泉乃是閻君心愛的女子所化。”
打頭第一句就勸退了孟婉秋，“等等！不要再說下去了！”
孟婉秋突然想讓時光倒流，想到那個曾爲她上司的男人，她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有可能會死在自己的好奇心之下。
身爲魔族的句芒卻完全沒有這種擔心，聽到孟婉秋的話，她急道：“爲什麼不能再說下去？”
她正聽得津津有味，只是第一句就讓她覺得這是一個巨大的八卦。
牛頭姐姐去看孟婉秋的眼色，卻被句芒兇了一句，“你看她幹嘛？她現在是水神的夫人，又不是你們的上司了，怕個雞兒！”
聞言，牛頭姐姐緩了緩神，閉眼直接就說，“這是太爺爺說的，那女子被閻君所傷，死後化做一眼幽冥泉。”
“幽冥泉自誕生之日起便是一眼死泉，不知爲何如今竟然活了過來。我與馬面妹妹取了水後，它便又幹涸了。”
“若真如我太爺爺所說，也不知現今不知在何處休假的閻君是否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唉……”
牛頭姐姐以一個嘆息收了尾，句芒仍聽得雲裡霧裡，她以爲是一個蕩氣迴腸的愛情故事。
現在聽著怎麼那麼像一個靈異故事呢？
這時孟婉秋冷靜了下來，她突然開了口，“如此的話，那了了會成爲幽冥泉分流……是什麼意思？”
句芒聽了她的話，瞳孔猛地一縮，倏地看向牛頭姐姐，“那女子沒有再入輪迴嗎？”
牛頭姐姐搖頭，又覺得自己這樣回答似乎很容易讓人誤會，遲疑地開口，“不知道，那只是太爺爺講古，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孟婉秋格外認真地看向句芒，“如果了了醒來後不是她了，我要怎麼辦？”
“什麼叫不是她了？你是不是被嚇傻了？”
句芒走過去摸了摸孟婉秋的額頭，沒發燒啊，她的手從額頭往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
“好了，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或者是因爲了了出事而慌了神？我看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她說著拍了拍孟婉秋的肩膀，“妖族那老頭不是說了，服下這劑藥了了還得過一兩日纔會醒來，你先耐心等著吧！”
孟婉秋卻不像她這般樂觀，空穴不來風，冥界的八卦基本等同於事實。
如果傳言是真，那麼成爲幽冥泉分流的了了，與那位閻君……又會是什麼關係？
此時想到這個的除了孟孟婉秋，還有其他四位冥界的坐地戶。
他們也在思考著這個問題，從上司到閻後……這跨度實在有些難以想象了。
而且孟婆大人與閻君大人素未謀面的，就這樣……因爲前孟婆大人的一碗藥……
不能再想了，真的不能再想了！
就在房間裡衆人各自沉浸於各自思緒中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泉客氣喘吁吁地一手扒在門框上，一手指著公寓外院門方向。
“呼——風、風神……呼——風神來了，在門外吵著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