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閻君抱著了了回到房間,直到被小心翼翼溫柔地放在了萬年冥玉牀上的時候,孟了了才把腦袋從他懷裡露出來。
“他不會再來了是嗎?”
聲音軟軟糯糯,帶著聲帶使用過度的凝滯感。
閻君摸了摸她已經長及肩上的頭髮,“了了希望他再來嗎?”
孟了了的小腦袋在他懷裡連連搖晃著,“我不想!”
她擡頭依戀地看著閻君,“閻君大人,風神說我曾經愛著他,只是因爲失憶了才把他忘了的,是不是這樣?”
閻君屈指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要叫阿爹?!?
“我不!我就要叫你閻君大人!”
“隨你吧?!遍惥鹕硪撸瑓s被孟了了的一雙小手拽住了衣襟。
“你又要走了嗎?”
孟了了看著他,一想到他把自己困在這座大殿中,人卻一去半月不露面,她就不由得鼻尖一酸。
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呢?
“不是要走,我是去給你拿藥?!?
閻君摸了摸她的腦袋,大手下移握住了她的兩隻小手,“你乖一點兒,我等下就回來?!?
“真的嗎?”
“真真的?!?
孟了了鬆開攥著閻君衣襟的手,垂眸看著握住自己兩隻手的大手,“那你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閻君連忙鬆開手,目光觸及到她故作無辜的眼神時,颳了一下她挺翹的鼻尖。
“小調皮!乖乖等著我回來!”
他寵溺一笑,轉身走出房間。
孟了了窩在牀上,扯過被子抱在懷裡,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
閻君大人,你能不能分清我和幽冥兒呢?還是真的把我當做女兒來寵著疼著?
風神想要強迫她的時候,她真的害怕極了,那種萬念俱灰的絕望,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無法想象。
但是就在那一刻,閻君出現了,把她從那個惡魔手裡救了下來。
她感覺自己的坍塌的天空又亮了起來。
一個成熟的女人是能夠明白自己心之所向的人究竟是誰的。
孟了了失憶了,但並不是失智。
她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對閻君的心思,根本就不是女兒對父親的孺慕之情。
那是一個女人,對一個強大的男人動了心。
但是她又覺得自己不是這樣一個淺薄且虛榮的女人,難道就因爲這短短的相處時間,她就會淪陷了?
男人,會影響她煮湯的水平!
孟了了問自己,究竟是她愛上了閻君,還是受身體內幽冥泉水的影響,愛上了閻君呢?
就在她心亂如麻思考之時,出了房間的閻君看向守在門外的牛頭馬面姐妹二人,“你們倆進去陪一下了了,我去去就回?!?
牛頭姐姐福身一禮應下了,馬面妹妹卻問向閻君,“閻君大人您這又是要去哪裡?”
閻君擡腳欲走,聽到她的問題頓了頓,“你是在詢問我的行程安排?”
“沒錯!”
馬面妹妹梗著脖子,心裡即使慌得小鹿自殺也仍固執(zhí)地說道:“閻君大人既然事兒忙無暇陪在孟婆大人身邊,那就不要把她拘在冥界!”
“鳥兒只有擁抱自由纔會快樂,孟婆大人不是您的金絲雀!”
閻君扶額,他看了馬面妹妹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看來我真的是休假太久了,你們都忘了我這個上司是如何的不好相處的了……”
牛頭姐姐連忙扯了扯馬面妹妹的衣襬,姐妹,你要造反能不能選個我不在的時機?你現在這樣我是該跟你同進退呢?還是自保?
“即使您要罰我去跟雨師那賤婦做伴,我今天也要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您知不知道孟婆大人每日都要照著一日三頓飯的功夫問我們幾個您回來了嗎?什麼時候回來?”
“您知不知道孟婆大人在冥界,尤其是獨自一人在您的宮殿裡,過得非常不快樂?”
“您知不知道……”
“好了!別再說了!”
閻君還在開口,身旁並肩站著的牛頭姐姐忍不住了。
她讓馬面妹妹不要再說了,自己卻又接著她的話題繼續(xù)說下去。
“閻君大人真不是我們說您,哪怕您真的把孟婆大人當女兒養(yǎng)著,你們也不是真的父女。”
“即使是真的父女,也沒有哪個爸爸會把女兒關在家裡不讓出門。”
“而且……而且真不是我要說您,就算是親生父女,女兒已經成人,做父親的也要避嫌吧!”
“您看看您……”
閻君之前聽馬面妹妹說的時候,面上雖然沒什麼表情,眼神卻也還是熱乎著的。
但是牛頭姐姐一開口。他的眼神溫度就開始斷崖式驟降。
“我怎麼了?”
“您……很帥,很強,棒棒噠!”
牛頭姐姐說得意猶未盡,剛想繼續(xù)發(fā)表自己的看法,對上閻君那雙除了孟了了之外,其他人都會覺得無比瘮人的暗紅色眼眸,話鋒一轉,開始拍起了他的彩虹屁。
“你們倆,進去陪了了。等我回來後,自己去輪迴司走一遭?!?
牛頭馬面姐妹倆低頭,“知道了……”
她們倆恭敬地目送閻君離開,相互嫌棄著走進孟了了所在的房間。
“都怪你!你幹嘛要說那種話?”
“你還好意思說我,我說話的時候閻君根本就沒有生氣,是你開口說話他才生氣的!”
“我說的又沒錯,他明明對孟婆大人就不同嘛!還說是什麼阿爹……我家阿爹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他撿回家墊桌腳的一塊石頭!”
“誰說不是呢?我阿爹也是一樣的,整天說我長得不像他……我尋思著女兒長得不像他這個事,他要怪也得怪我阿孃是吧……”
二女一邊吐槽一邊走進房間,“孟婆大人,我們姐妹倆來陪您了~~~”
孟了了正陷入自己的思緒中,聽到她們的聲音腦袋上馬上掛滿了黑線,這樣本來就有些歧義的話,能不能別用這麼盪漾的語氣說出來?
“你們來了?過來坐吧!”
“真的可以嗎?”牛頭馬面二人驚喜道,噔噔噔跑了過去,一下撲到了孟了了所在的牀上。
“啊——萬年冥玉牀,姐終於睡到了!這個牛逼夠我吹三千年的?!?
“我這一輩子值了!真的值了!嚶嚶嚶……”
孟了了滿頭黑線,牛頭馬面姐妹倆的腦回路一直都是那麼清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