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孟了了,一個小時前我還昏睡在一張美輪美奐,溫暖舒適的公主大牀上。
我爲什麼會昏睡?
別問,問就是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昏睡,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回到牀上,是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叫孟了了,今年十八歲,剛考上了s大,剛繼承了一份價值不菲的遺產。
是的,遺產,我姑奶奶的遺產,姑奶奶,是的,我姑奶奶是神仙的老婆,。
現在已經懷孕了,這意味著他們非常相愛,愛得難分難捨,愛得天昏地暗,愛得可歌可泣,愛得泯滅人性。
因爲他們相愛了,因爲她懷孕了,所以我繼承了她的遺產,一棟公寓,一個職業,一個荒誕的神話故事。
我叫孟了了,是明明白白公寓的現任房東,也是繼任孟婆,什麼是孟婆?
別問,問就是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麼是孟婆,因爲還沒等我問清楚,就被我姑奶奶一巴掌扇回了自己的身體。
我叫孟了了,我現在好累,但是我睡不著,我的腦海裡兩個小人在幹架。
一個小人說:這是假的假的假的,睡一覺就好了,你還是孟學霸,一個徹頭徹底的孤兒,還在爲了學費發愁。
另一個小人說:這是真的真的真的,一個平凡的少女撞了狗屎運,居然要成神了!
我叫孟了了,我還躺在牀上,我睡不著,因爲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高興還是傷心,我已經預感到,我人生的小車,已經開進了不知名的軌道,前途一片茫然。
……
孟了了被孟婉秋一扇,直接扇回了自己的身體,但是清醒過來的孟了了覺得,還不如一直昏睡來得輕鬆。
難怪自己一直覺得那份遺囑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原來隱藏得那麼深。
想到這裡,孟了了十分煩躁的在牀上撲騰了一下,仍然找不到頭緒,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只想平平安安的過完自己普通的一生。
但是現在,莫名其妙的成爲了什麼繼任孟婆,姑奶奶把後果說得那麼嚴重,現在倒好,推都推不掉了,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孟了了——” ◆тt kǎn ◆¢o
“啊?誰啊?”孟了了的思緒被樓下傳來的聲音打斷。
最後以‘走一步算一步’草草結束,跳下牀跑過去打開門。
只見白描穿著一身睡袍,頂著兩隻毛茸茸的耳朵,腳上一對爪形拖鞋,站在三樓樓梯上。
孟了了一眼掃過去,大致看清了白描此時的樣子,視線突然停留在白描腦袋上。
“耳朵?毛茸茸的?”
三步並兩步跑到白描身前,踮起腳,伸出兩隻小手,扯住他腦袋上的耳朵,用力的往上拽了拽,才確認是真的。
“誒,疼疼疼——孟了了你鬆手!”
白描沒注意,被拽了個正著,齜牙咧嘴的扯開孟了了的手,撥了兩下被拽得生疼的耳朵,沒好氣的說道:
“孟了了,你發什麼神經?公報私仇是不是?”
孟了了收回手,叉著腰,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白描在自己家裝得一本正經,裝得那麼道貌岸然,自己也不會上這麼大一個當。
“你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糊里糊塗的上那麼大一個當!”
白描聽了這話也不爽了,“等等,什麼叫上當?孟了了你說清楚了。”
孟了了譏諷道:“你自己說,什麼遺產,難道不是你在忽悠我嗎?”
白描:“難道不是遺產嗎?這屋子,院子裡停著的車子,還有銀行裡2萬存款......
現在實際上已經屬於你了,過兩天等我辦好手續了,法律層面上也就屬於你了,你怎麼好賴不分呢?”
孟了了斜睨了白描腦袋上的耳朵一眼,接著說:“反正你就是忽悠我的,我都見過你口中的我的姑奶奶,所謂的‘孟婉秋女士’了。
你說的遺產跟她說的遺產,根本不是一回事,還有,你不要欺負我是小地方來的就不懂,哪裡有長著狗耳朵的律師?”
“什麼狗耳朵,這是狐耳,你不懂就不要亂說話!”
白描指尖顫抖指著孟了了,似乎被‘狗耳朵’三個字刺激到了,惱羞成怒說道:
“我確實有所隱瞞,但並沒有欺騙你,你自己說是與不是?”
孟了了:“是,你沒有欺騙我,但是你隱瞞的都是什麼?什麼孟婆巴拉巴拉的,你宣讀遺囑的時候有提到這些嗎?”
與孟了了辯白了兩句後,白描終於冷靜了下來,心想,自己真的活了那麼多年,都活到狗肚子裡去了,跟這小姑娘計較什麼,再說那人還在附近,唉......
便心平氣和的與孟了了解釋起來,“孟了了,首先我沒把實際情況在遺囑中寫明,是我的不對,這方面確實是我的原因。
但是你用你那個腦袋想一下,這些字眼是能在法律文件上出現的嗎?
如果不是因爲孟婉秋的突然離任,造成奈何橋上交通堵塞,三界不穩狀態初現......
我們哪裡會那麼著急的都不與你說明白,直接把你忽悠過來呢?再說了,你也沒有什麼損失啊。”
撇了撇嘴,繼續道:“你自己想一想,如果不是我找過去,你現在還在工地上擺夜宵攤呢,哪裡能在國際大都市最好的地段擁有一個佔地面積三畝的庭院?”
“那……”
“你先別說話,等我說完了,你有什麼話再說。”白描揮手打斷孟了了的話,
“你以爲隨便一個人就能繼任孟婆的嗎?我身爲九尾狐族在人界的話事人,近乎與天地同壽,但是仍然受天道約束。
天道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誰不想掌握自己的命運,但是上天就是選擇了你孟氏一族,別無選擇。”
孟了了聽了白描的話,沉吟不語。
白描:“難道你不想變強嗎?你沒有想要保護的人嗎?”
孟了了心道,我怎麼不想變強,如果不想變強,我又怎麼會在別的小孩還在地上打滾撒嬌的時候,磨練奶奶教授的技藝。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有時候太累了,太苦了,怎麼沒有想過,也許碌碌無爲的混過一生,就像村裡其他女孩子一樣。
輟學在家務農或者外出打工,到了年紀便找一個看得順眼的人嫁了,生幾個鼻涕娃滿地跑,就像村裡大多數婦女一樣……
但是如果那樣的話,奶奶會失望,我也會對自己的人生失望吧……
良久,孟了了纔開口,“但是我不懂應該怎麼做,姑奶奶她,雖然好像說了很多,但是又沒說了什麼有用的。”
白描聽到這話,知道孟了了已經慢慢開始接受,雖然這個事實的確很難接受,自己也理解她。
當下的情況雖然並沒有自己口中所說的嚴峻,但是如果孟婆之位空懸,有執念之人無法放下重新投胎,無論對於哪一屆,都會產生一定影響。
再則這不是普通的公寓,沒有房東的話......
想到這裡,白描安撫的拍了拍眼前女子單薄的肩,輕鬆一笑,“放輕鬆,你還是孟了了,還能繼續你作爲人的生活,只不過——”
孟了了追問,“不過什麼?”
白描狡黠一笑,“只不過你現在需要履行房東的義務了,那就是——去做飯。”
說著趁孟了了沒反應過來,轉身跑下樓,留下一句話。
“先做好你能做的事情,至於未來如何,冥冥中自有安排,哈哈哈哈。”
孟了了回過神,就要伸手去抓白描,誰知被他跑了,搖頭莞爾一笑,自己現在確實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也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的,但是大家不都是一樣的嗎?
白描說的沒錯,如果沒有這件事,自己也許還在爲了大學的費用掙扎。
也許到最後走投無路,只能輟學務工,那不是自己想要的,更不是已經去世的奶奶願意看到的。
對了,自己當時在倉庫裡昏睡過去了,是誰將自己送回房間的呢?還有姑奶奶的遺物……
想到這,孟了了連忙跑到三樓倉庫,發現一切與自己昏睡前一致,並沒有什麼改變,不過最後一隻箱子裡的小盒子打開著,裡面那顆古怪的小珠子已經不見了。
孟了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對此毫無頭緒,便隨它去了,本來還想翻閱一下箱子裡的其他東西。
只聽到樓下隱隱約約傳來白描“好餓啊,餓死了”的聲音,孟了了無奈,只能將一切收拾起來放回原位,退出房間,鎖上門,往樓下走去。
傍晚的陽光透過窗戶,給這個嬌小清瘦的少女鍍上了一層暖橙色的微光,從此,一切都開始不同。
我叫孟了了,在今天之前,我只是一個孤兒,一個普通的農家少女,也許有些聰慧,也許有些堅韌,也許能通過讀書改變自己的命運,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數。
在今天之後,我需要接受命運帶給我的所有一切,或許只是一棟公寓的房東,或許是以前只在神話故事裡聽過的‘孟婆’一切的一切也都是未知數……
既然無論是之前還是之後的路,盡頭都是未知,那麼,我只要努力做好眼前的事情就夠了,剩下的,就交給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