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待孟婉秋開口說話,只聽孟了了在他們夫妻二人身後說道:“我們孟家可沒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種說法,姐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分居或是離婚,只要是姐姐樂意,我也是贊同的。若是覺得公寓太小住不開,我現在的能力,擴建個一層半層的也是可以的。”
她剛收拾完樓下殘局,將十方老爺子安置在201房,拖著疲憊的身子想要回房休息,卻碰到水神夫婦二人在三樓說話。
她也不是故意偷聽,更不是真要讓孟婉秋與水神分開,只是氣不過水神姐夫說話的那種調調。
公寓衆人連房東帶房客也沒誰說過半句覺得孟婉秋母子倆住的時間太長而影響到他們生活的話。
水神若是真想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那就自個兒把媳婦哄好了,拿他們公寓作筏子是幾個意思呢?
孟了了走過去,挽著孟婉秋的手臂,笑得可愛,“姐姐咱們不同他說,早點回去休息,明日好做臘肉臘腸備著過年。”
說完話,看也沒看水神一眼,拖著孟婉秋就走了。
孟婉秋也是要走的,都沒用孟了了使勁去拖,便自覺地同她走了。
水神看著姐倆兒的背影,喊道:“媳婦兒!小姨子!你們這就走了呀?”
他見這孟氏姐妹二人聽到他的呼喊聲,反而越走越快,只好退回房間裡關上門。
房中,因爲多了水神父子二人而多加了一張牀。
風尤往正單臂撐著腦袋,側躺在牀上,另一隻手輕輕拍著躺成個“大”字型的小龍人,正在哄他睡覺。
自從敖風越長越大,已經能如敖瑞一般將小龍尾巴收起了。今日他們著實是累到了,大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說孩子。
另一張牀上,小崽早就睡著了。
水神回到牀上,平躺在小崽身旁,嘆了一口氣:“唉……”
風尤往手下一頓,看到敖風睡得很沉了,便輕聲說道:“要不要喝兩杯?”
水神聞言,倏地坐起身來,“正有此意。”
於是,兩個大男人撇下了牀上的小孩,就在房中開始佈置起來。
風尤往揮了揮手,石桌石凳並著桌上的幾罈美酒出現在房中的空地上。
他看了看,覺得只有酒沒有菜,有些不美。往自己掛著的乾坤袋內看了一眼,別說下酒菜了,花生米也沒看到半粒。
另一邊水神已經一掀長袍,坐了下來。手上也不停,拿過一酒罈,輕輕拍開封泥,咕嘟咕嘟仰頭喝了起來。
風尤往見狀,也不拘於沒有下酒菜了,也在水神對面坐下,拿起酒罈,同樣是一拍,也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要不怎麼說這是一同長大,相依爲命萬萬年的兄弟呢,二人喝酒的動作、神情,如出一轍。
說來這酒也不是神界瑤池的瓊漿玉液,而且風尤往收藏的千年凡酒。
不過是人界普通的酒水,在他的乾坤袋裡待了千年,卻也變得不同凡響起來。
二人咕嘟咕嘟,不一會兒一罈子酒就見了底。
風神酒量在三界那是響噹噹的,然而水神卻是不然。
他喝得急,凡酒比起神界的酒水而言,也烈得很。
只是一罈子酒下肚,水神白皙的面上便浮起了紅暈。
他丟下喝盡了的酒罈子,伸手就要再去拿,被風尤往阻下了,“別喝得這樣急,咱們聊聊吧。”
水神卻不管他說的什麼,手下仍倔強地往酒罈子上扒著。
風尤往還要再勸時,房中突然響起一道嬌媚的男聲:“好啊,你們倆在這兒飲酒作樂,徒留我一人在風凌殿監工。”
隨著男聲響起,房中飄舞起了各色花瓣,花神的身影在花瓣中顯現。
若是此時孟了了在此,肯定是要惱怒的。
還說她這公寓的結界多麼多麼的堅韌強悍,還不是如同篩子一般讓神界這些個稀奇古怪的人進出自由。
花神一身粉嫩,迤邐而來,風情萬種地坐到了二人身旁。
他一坐下就奪了水神手上剛拍了封泥的酒罈子,“且讓我也來嚐嚐這風神尊上珍藏的美酒!”
水神已然有了幾分醉意,恍惚間被搶了到手的美酒,迷茫著眼看著花神張口就罵道:“你這人好生無禮,幹嘛要搶了我的酒?”
那邊花神剛喝下一口酒,取了繡帕擦了擦嘴邊的酒漬,悠悠答道:“本尊可是爲了你好,若是讓你家裡那河東獅、母夜叉曉得你喝醉了,她還能饒得了你?!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他說這話,本是隨意調侃的。水神夫人之名,神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孟氏婉秋,潑辣有之,能幹有之,獨愛水神有之……
即使是如他這般對女子毫無興趣的神君,也對水神心生豔羨,更不用說那些個家中悍妻當道的神君仙者們了。
當初對水神求娶一冥界女子有多少非議,現在對水神就有多少嫉恨。
誰知他的話一出,那邊水神酒也不喝了,抱著個酒罈子竟然哭哭啼啼起來。
花神見狀奇道:“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他那母夜叉不要他了不成?”
“哇哇哇……”
“小花兒!”
話音剛落,水神放聲大哭聲與風神的制止聲同時響起。
他先是看向了風尤往,卻見那人扶額嘆氣,又看向水神,這人更是抱著酒罈子,神情恍惚地哭泣著,間或對著酒罈子深情呼喚:“吾愛……秋兒……”
驚得花神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房中瞬間又騰起一片花雨。
他拎著個酒罈子,悄摸著起身湊到風尤往跟前,手肘一拐,“風哥哥,水神這是怎麼了?腦袋壞掉了嗎?”
風神此刻萬分後悔,自己爲何要提議喝酒,也突然理解了爲何水神大婚後,便被孟婉秋管著不讓在外飲酒。
他之前怎麼沒發現這水神喝了酒後會如此……
聽到花神的問話,他本不願多說的,因著他自己與孟了了之間也是麻煩多多。
自傍晚時儲藏室出來後,孟了了便不再同他說話了,到了晚飯時,更是將他趕到了與十方國主一個鍋子裡夾菜。
然而花神卻不也不像水神這般好糊弄,帶著馨香的袍袖因爲他手肘不停拐著,翻飛在風尤往跟前。
花神若是不香,那算什麼花神,然而這香氣卻讓風尤往忍不住地想打噴嚏。
他實在忍不住了,大手一揮,將瀰漫在身周的香氣連同源頭一同吹到了距離自己較遠的位置。
花神一臉懵算的拎著酒罈子,發現自己突然又回到了原位,衝著風尤往嘟嘴撒嬌道:“風哥哥~”
“別叫了,我同你說還不成嗎?”
風尤往無奈繳械投降,他覺得還是儘早把花神打發回去了的好,若是讓孟了了見著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於是,他便長話短說,將方纔在自己房門外發生的一切低聲說了出來。
在他的講述過程中,花神不住地“嘖嘖嘖!”,似是爲了這故事跌宕之起伏感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