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國主本想著就這樣算了,就依著孟了了的意思,嚐嚐那些個筍片菜葉子。
興許是之前肉過於美味,吃得也滿足。此時吃起菜葉來竟味同嚼蠟。
“這菜葉子吃起來就跟吃草似的!”
聽到十方國主的話,餐桌上衆(zhòng)人看向他,映入眼簾的果然是一臉的嫌棄。
大家本不想理會,夾著菜葉子就往嘴裡塞,也許是心理作用吧,竟然覺得確如十方國主所說的“跟吃草似的”。
幾個已經有七八分飽的便想著乾脆不吃了,反正晚上也不宜吃太多。
他們剛想放下筷子,卻被孟了了用眼神制止了。
開玩笑,桌上還有這麼多素菜沒吃完,留到第二天可就不新鮮了,到時候給誰吃?
公寓裡要是養(yǎng)些食草性動物倒還好說,或者蒙積繼續(xù)他的減肥事業(yè)那也可以。
總歸剩下的蔬菜可以做草料或者慢慢塞給蒙積吃了。
誰叫現在蒙積的減肥只是口號式的人生理想,兩個多月沒有落實到節(jié)食這一行動上了?
孟了了起身又整盤整盤地往兩邊鍋子裡倒蔬菜,邊下菜邊說道:“你們今天不吃盡興,下一次吃火鍋可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多吃一點哈!”
公寓衆(zhòng)人聞言,筷子也不往桌上擱了,這冬天裡吃火鍋這事,原來在孟了了這兒還是限量版菜單。
他們這些租客之前對於每日吃什麼,那是沒有挑揀過的。
這也正常,畢竟之前孟婉秋當房東時,這廚房也就差不多是個擺設。
只要有人給他們做飯,不用整日裡點外賣,出去外邊吃一些垃圾食品,那就已經讓他們很滿足了。
因此,他們也沒有強烈要求過自己的伙食,現在那就更不好提出明天再吃火鍋的要求了。
大家都認命地低頭開始吃草,十方國主就有些不樂意了。
這冥界分部的待客之道可真是不一般,居然讓客人聽主人的!
“我不管,我就要吃肉!”
人界總說“老小孩老小孩。”
就外表而言十方國主確實在現在看來,那是真的“老”,但是在場衆(zhòng)人中也不是沒有比他更老的。
倚老賣老,當然是沒用的了。
風尤往擡起了埋在碗裡啃草的腦袋,斜了十方國主一眼,“沒有,要吃自己解決!”
他對十方國主的尊重,也只是對於他作爲一界之主的起碼態(tài)度罷了,並沒有其他深意。
再則開飯前他們一起又來了一盤棋,這十方國主臭棋簍子的名號那是坐實了。
所以現在風尤往對於十方國主,在態(tài)度上也就隨意了一些。
十方國主聞言,求助的眼神先是瞥向了自家親孫子。
可惜啊,白描還記得之前自己這坑孫爺爺是怎麼想著把他賣了同常念做堆兒,現在只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吃飯問題,不需要他這個做孫子的出頭吧!
這樣想著,白描目光遊移。
故意不去與自家爺爺渴望期盼的眼神相碰撞,而是三兩下往碗裡多夾了一些蔬菜,捧著碗背過了身子繼續(xù)吃了起來。
十方國主見狀,哪裡還不知道自家這不孝孫的態(tài)度。
他低頭想了想,看向了孟婉秋。既然之前說是親戚,那麼這新鮮出爐還熱乎著的親戚的忙。是不是該幫上一幫了?
孟婉秋也不虛他,坦然自若地與他對視不說,反而補了個會心一笑。
就在十方國主以爲自己終於在公寓裡找到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盟友時,孟婉秋笑瞇瞇地說道:“國主老爺子,真不是不讓您吃。您看這上了年紀把,真的就不能吃那麼多肉的。
這吃得太過油膩,容易膽固醇太高,後續(xù)什麼脂肪肝啊、高血壓啊、冠心病啊這些個亂七八糟的病就要找上門來的。
我們都是爲了您好,現在又那麼晚了,您吃些蔬菜解解油膩。明天我讓了了給您做燒烤吃,您看行嗎?”
十方國主聽不懂她說的什麼膽固醇高血壓這些七七八八的。總之他是聽明白了,孟婉秋這話,那就是以爲他好爲由,拒絕了他。
“既然你們都不願,那本尊自己來!我還就不信了,本尊縱橫三界萬萬年,還不能暢快地吃頓肉!”
十方國主倏地起身,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出了餐廳。
看著他六親不認的步伐和背景,衆(zhòng)人低下頭自顧自地繼續(xù)與碗裡和鍋裡的蔬菜做鬥爭。
沒過一會兒,也就剛下的綠葉菜剛剛變色,十方國主回來了。
他來了他來了,他扛著肥羊過來了!
孟了了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剛纔出去是上儲藏室挑羊去了。
想到這裡,她衝著蒙積使了個眼色。
身爲公寓最強大腦,蒙積心領神會地在十方老爺子還沒走回座位上時,抻著手捅了捅白描。
“怎麼了?”
白描嘴裡塞了滿嘴,以眼神回問他。
蒙積本想同樣以眼神回過去,想了想還是覺得孟了了的意思有些複雜,只好拿出手機,輕點幾下,把問題發(fā)了出去。
與蒙積擡槓互懟出默契的白描當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樣掏出手機,點開屏幕一看。
只見微信圖標上一個紅色的小圓點,進去一看,是蒙積給他發(fā)的消息:“你家老爺子會做飯嗎?”
白描看到這個問題,先是愣了愣,然後衝著蒙積堅定地搖了搖頭。
妖界之主腫麼可能會做飯?!他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不好!
那邊孟了了也在關注著這邊的情況,在看到白描搖頭後,她開始思考,今夜將十方國主糟蹋的食材醃製了第二天燒烤這一B計劃。
就在三人互動剛剛結束,十方國主已經扛著小肥羊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這……
孟了了看著他肩上的羊,孤陋寡聞地表示自己真不知道這是什麼操作。
此時再去以目光詢問白描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因爲她已經看到了白描眼中的迷惘。
衆(zhòng)目睽睽之下,只見十方國主氣沉丹田,右手掐訣,左手握住肥羊一隻後腿,往上拋去。
然後……
洗剝乾淨的小肥羊籠罩在一團青色的光團中,正在十方國主的頭頂快速地轉動著。
在它的旋轉過程中,一片一片薄如蟬翼的肉片飛到了鍋子裡。
坐在肥羊下方的十方老爺子左手捧碗,右手拿筷,將一落入鍋中就變色的羊肉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