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
泉客連忙起身看著兄弟倆，聲音尖利得很是刺耳，引得孟了了也放下了手中正在捏著花的餃子，從餐廳走了出來。
“……”大虎爲難地看了敖瑞一眼，沒說話。
一旁的小豚這時才擡起了頭看了看孟了了，轉頭對著泉客，囁嚅道：“白……白龍族……族長夫人……去世了。”
……
白龍族族長夫人，那不就是……
他的話在公寓一樓響起，衆人皆爲之一靜。針落有聲的環境中，所有人都看向了敖瑞。
而此時的敖瑞，只覺得自己方纔可能是被壁爐的火烤得頭昏腦脹幻聽了。
不然怎麼會聽到小豚說，說她阿孃去世了呢？
她阿孃，明明還很年輕，才生下弟弟不久……
弟弟，她阿孃還沒見過弟弟現在的樣子呢，怎麼會？
阿孃怎麼可能捨得她與弟弟，又怎麼捨得阿爹？
對了，那阿爹呢？
敖瑞此時已淚流滿面，金色的珍珠自她眼中傾瀉而下，落在地板上發出一連串清脆的碰撞聲。
這聲音彷彿一聲聲的扣問，在衆人心上敲響。
“我……小豚哥哥，你一定是在騙瑞瑞的對嗎？以後……以後瑞瑞保證不會再欺負你了，你別跟瑞瑞開這種玩笑……”
敖瑞任面上的淚珠滾落，扯著個笑容看著小豚，故作輕鬆地說道。
小豚見她這樣，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張了張嘴，又閉嘴低頭不言了。
大虎伸手揉了揉弟弟的腦袋，看著敖瑞，一字一頓地說道：“敖瑞公主，小豚不是在騙您……請您節哀順變，咱們現在就要出發了。”
此時他的話，在孟了了聽來十足的冷峻殘酷，她不由得想起奶奶去世時，去學校通知她的黃書記。
當時黃書記就如同小豚一樣，紅著眼哽咽著告訴自己這樣的消息。
還記得當時她一開始也是不信的，但是她不會像敖瑞一樣，還有理由騙自己是小豚與她開玩笑。
黃書記從來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孟了了扭頭看著敖瑞，小跑著過去把她抱在懷裡。
如果……沒有如果……
無論是誰，都不會拿這樣的事情來開玩笑，騙人玩的，所以敖瑞的阿孃，是真的去死了。
風尤往沒有隨著孟了了一同過去，他向來也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神仙。
既然大虎說要讓敖風一起去，他便只好淨了手，換了身玄色素袍，抱著尚打著瞌睡的敖風下了樓。
在這過程中，敖瑞撲在孟了了的懷裡，灑了她一身的珍珠。
孟了了見著風尤往下了樓，父子倆身上都穿著玄色袍子。
她這才注意到，往日裡只著粉衫的小豚，今日竟然穿的是一身白袍。
就叫素愛黑色的大虎，也是一身白色。
孟了了連忙拉開了敖瑞，雙眼如同探照燈一般，將她身上看了一遍。
手上的豔色繩子丟掉，腦袋上簪著的珠花拔了，身上的金色小裙子……
“泉客，給她換一身白色的衣裙來！”
泉客應聲提著裙子拉著人跑上樓去了，孟了了轉頭看向大虎道：“總得讓人把衣服換了吧。”
如果可以，孟了了是真的不想在這個時候還做這些浪費時間的事情。
但是她知道，敖瑞姐弟倆在白龍族地位尷尬，他們是族長子嗣，卻只能借住在公寓。
明明有強盛的母族，卻只能託庇於敖風乾爹的名下。
如果他們姐弟倆就這樣，戴著珠花，穿著豔色的服裝回了白龍族。甭管是什麼原因，都會被扣上不知禮數的帽子，嚴重的可能還會被白龍族人說他們不孝。
這不是孟了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在敖瑞姐弟二人借住在公寓的這段不長的時間裡。
白龍一族隔三差五都會派了人來，明裡暗裡地想讓風神幫著他們去跟天帝說情套近乎。
被風尤往無情拒絕後，他們便再也沒有繼續給客居於公寓的公主和少族長送過東西。
這樣兩面三刀的家族，孟了了一貫都是以最壞的心思去想他們的。
泉客速度極快將已經一身白衣的敖瑞帶了下來。
敖瑞已經哭得雙眼又紅又腫，好在現在是止了眼淚，想是因爲在上邊換衣服時，泉客可能是跟她說了些什麼。
孟了了把目光轉向了泉客，發現她的眼中也是一片通紅。
自消息傳來到現在，也沒見她落下一顆珍珠，應該是忍著不願在小輩面前表現出來。
大虎見人已到齊，請示了泉客後，便接了幾人走了。
孟了了合著其他人一路送到了院門，她看著故作堅強的敖瑞，眼淚終於憋不住落了下來。
“敖瑞，你記得，公寓永遠都是你的家，我們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敖瑞忍著不哭的眼，又浸滿了淚珠，她衝著孟了了和衆人點了點頭，在院門外灑下無數淚珠子。
及至泉客風尤往一行人見見看不到影子了，孟了了纔在孟婉秋的攙扶下回了屋。
衆人本打算高高興興地包餃子吃，而且再過兩日就是年了。
偏偏出了這樣的事情，大虎與小豚只說了敖瑞阿孃去世，卻又沒說清楚人是怎麼沒得。
從泉客與敖瑞口中瞭解到的，她們的堂姐（阿孃），並不是弱質女流。
雖然生下敖風后，因爲過於思念女兒和兒子，而憂思過度，但也不能說因爲太想女兒兒子，就把命給丟了吧。
衆人正爲他們姐弟二人的未來而擔心時，花神卻滿臉毫不在意地表情。
“你們幹嘛一副這樣的表情？搞得好像是你們死了爹孃似的！”
孟了了聽了他的話，只想問他爲何如此冷血。
敖瑞與他不熟，但是正常的神仙，聽到有人離開這個世界的消息，難道不應該有一絲絲難過嗎？
即使不是爲人而難過，最起碼也要爲生命的消逝而難過纔對。
孟了了看著他滿臉，“一羣假慈悲的傻逼”的表情，孟了了掏出了大鐵勺，直接把他的腦袋開了瓢。
既然你花神覺得我們是假慈悲，那就得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假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