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的人離自己所在之處起來越近, 我心裡叫苦連連,是什麼風把他們給吹來了!真是流年不利!我緊緊閉住呼吸,抽回視線, 轉而低頭看地面。心裡默默祈禱, 只希望他們不要發現我。
然而黴神似乎看上我了, 一直緊緊追著我不放。我才低頭便見著一條黑漆漆的蜈蚣緩緩爬至我足前, 心裡一陣噁心, 硬是沒忍住,我連連倒退出步,驚呼出聲。
不多時, 一把冷冰冰的長劍便置於我脖頸處。寒氣凜冽,殺氣濃濃。心, 瞬間只剩一片冰涼!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的心臟哪受得了三番四次的大砍大殺!如今之計, 便就佯裝天真吧!
我平靜的回過頭, 目光清澈的看著要置我於死地的人。他身著絳衣,年約三十上下。俊朗的面容上有著冰冷的眸子以及深紫色的眼珠, 薄而有綾的脣緊緊抿著,嘴角天生微翹,煞爲好看!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純種的紫色眼睛,我睜大雙眸好奇的盯著他那充滿殺意以及打探的眼眸!
“眼睛,好漂亮!”好像美瞳呢!我全然忘記自己還是個俘虜, 一臉驚喜的盯著他的眼睛出神!而他的眼中的殺意卻在我那純淨如溪的注視中悄然而逝。最後竟剩一臉打量以及驚奇。
“你, 不怕死?”聲音冰涼如寒日中的冷風, 低低的傳了過來。我內心驚濤澎湃卻仍舊一副不安塵世的樣子, 垂眸看了眼那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劍, 伸手頗爲不解的說道,“你, 指這個?”
“二弟,怎麼這麼忸捏,還不快動手!”不等紫眸說話,身後一個粗狂的聲音驟然響起,我只覺得我脖間的刀微微一顫,勁間頓時涼意嗖嗖,似乎有冰涼的液體漸漸沿著脖子慢慢下滑!
我依舊面不改色的盯著他那雙異於常人的眸子,眼神純淨無比,儼然一副臨危不懼的陣式。然後便覺得男子手中的劍迅速回收,入鞘。
呼,心裡緩緩吐出一口長氣,不是不怕的,其實我心裡怕的要死!也不知是聽誰說的,愈是恐怖的人愈好奇那些行爲處事不似人常人的人。看來這兵行險招竟讓我做對了!當事後回想起這一幕,我還是有些膽戰心驚。
男子朝我微微一笑,有如罌粟花一般炫麗而絕望,“大哥,這女子現在殺還太早!留著她還有些用處!”心瞬間低落谷底,這話意味著他將帶著我一塊兒上路!
那粗曠的聲音喃喃幾下,似是想到什麼一般笑著道,“還是二弟聰明,這四妹等會泡‘碧溫泉’還得有個女子伺候!這不,送上門來了!”他側過頭朝身邊揹著四妹的男子說著,聲音低啞潮溼,聽得我心裡毛骨悚然。
原來他們是去找‘碧溫泉’!看著那個深陷昏迷中的女子面色蒼白,氣若游絲,再想起原上弦莫名其妙的醒過來,我心下有些瞭然。這‘碧溫泉’定是有什麼奧妙,能讓人起死回身!
於是好不容易走至此處的我便被他們挾持著繼續往回走。唉,真是壞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我心疼我的腳底板哪!
一路上,我好奇的打量著這四面鬼。若說是鬼,這雙胞胎的長相倒偏向於仙類。老大紫眸生輝,老二黑眸亦是光彩四射,當真是一對迷人的男子!只可惜了因長年殺戮身上帶著太多的寒氣與殺意,失了幾份人氣,倒還是有點對得起鬼這個字。
我八卦因子蠢蠢欲動,心裡不停翻轉著爲何這老大是紫眸,而這老二卻是黑眸!難不成還是基因突變?然而眼下並不是我所能開口的,不然只能變成刀靶子了。
這一路那雙胞胎二號始終緊緊揹著身後的女子,走得小心翼翼,連半個字都不曾參與。我好奇之餘目光連連掃視背上的女子,卻被我身側將近一米八的男子擋住視線,只能見著那紅彤彤的身形,綽約多姿!
又是兩個多時辰,天已經有些暗紅了,隨著四面鬼我又回到了那處小洞旁,衆人停滯步伐,望了眼前方小洞旁的草木灰燼,又探詢的望向我。我識趣的不等他們開口便道,“我就住在此處!”心裡卻不停的祈禱原上弦你最好別回來!
可事與願違,正當我內心爲他擔憂之際,南方壁崖拐角處閃入一抹白影。原上弦回來了!
“什麼人!”絡腮鬍子大喝一聲,抄起腰間大刀欲待對陣。我心裡頓時冷汗四起,側頭擡眸對上雙胞胎一號,卻見他正饒有興致的望著我,紫眸熠熠生輝,卻讓我心生寒意!我保持著一貫的清澈眼神,眼皮也不眨一下的說道,“那是我哥,出去找食物回來了!”每每出去尋路,回來之時我和原上弦定會沿途找些可以果腹的。
眼見那雙紫眸不動聲色的移過視線看向遠處的原上弦,我急急朝前喊道,“哥,有客人來了!你快點過來!”既然被發現,那隻能喚他過來了!雖然我佯裝很鎮定,但內心卻早已冷汗涔涔,寒意侵身了!如今微風拂過,讓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寒蟬。
原上弦必竟歷練商場多時,他眼見前方寒意殺意連連,強壓下心頭欲上前應戰的衝動,不動聲色的朝我們走來。只是,那身影不知何時已踱上幾層陰冷,讓我倒有一種倒不至於浪費老孃辛辛苦苦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他若一甩食物,拖著並未痊癒的身子與之肉博,我當真會被他氣死不可。
可我剛放下懸著的心,那大漢卻突然開口道,“留一個丫頭片子照看四妹足矣,這小子,便就解決了吧!”說罷便要抄刀而上。我一陣驚嚇,下意識的就要制止,卻見那紫眸仙子伸手輕釦大漢刀柄,溫和卻不帶一絲感情的開口勸道,“大哥且慢,殺人不急於一時,如今我們並未找到‘碧溫泉’,眼下這男子可能略之一二,不妨先留著盤問盤問!”
待原上弦稍稍走近,那四面鬼老大便粗著嗓子喊道,“小子,你可知‘碧溫泉’在哪裡?”
原上弦毫不在意的慢慢走近我身邊,將順手摘回的果實遞給我,方纔轉過頭對著粗人說道,“我們兩兄妹雖然在此處不久,但對這碧溫泉倒是熟知的!”
唉?心裡一陣顫抖,什麼時候,他認識這碧溫泉了的路了?我記得我找過好幾次,可它像失蹤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的啊!
心臟猛然跳動起來,他這自信哪來的?可知找不到這碧溫泉我們倆會被當成劍靶子的!
我正盤算著該如何將這謊話圓下去,一直保持沉默的雙胞男二號猛的擡頭看向原上弦,眼神悲傷卻充滿期望。
我不由得又是一驚,細細打量眼前的胞男,卻見他正握著那個病美人的柔荑,那蒼勁有力的手正微微顫抖,似從絕望中看到希望一般隱藏著激動因子。
“還不火速帶路?”不等我再觀察,那粗大漢已吆喝一聲,著實將我震撼掉了。
迫於無奈和淫威,我訕訕的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碎草榍,埋怨又鬱悶的看了眼原上弦,卻見他神態自若,脣角還掛著一抹令人安心的笑意。
也罷也罷,隨機應變吧。再怎麼著,也還有原上弦陪我一起死,總不算孤獨了吧。
我並不知曉原上弦是如何知道去‘碧溫泉’的路的,這是一件在我眼裡神奇到出乎意料的的事,因爲他真的將我們帶至了那處地方,那處我前幾天還苦苦尋覓,泡過兩次的‘碧溫泉’!後來他告訴我,這個谷被布了兩個陣,其一是‘迷眩陣’,其二是“移花接木陣”。他早先就已經破了這‘迷眩陣’,可是卻在剛破完“移花接木陣”時便讓人先闖了進來。我聽他這麼講時,心裡真是埋怨不平哪,如今卻也只能感嘆流年不利了。
碧溫泉已並非之前一樣了,由於陣法的原因,此時‘碧溫泉’隱匿在一片黑暗處,不細看會以爲前方只是坐崖壁而已。
大漢丟下我們幾個,激動的跑到潭邊,用手拭了拭水溫,朝我們興奮的喊著,“真是碧溫泉,真是碧溫泉,四妹有救了!”那口音就像是剛挖到一大筒金子一樣。
胞男二號揹著病美人急切的跑至潭邊,我們也一併走了過去。
看著眼前那飄渺的霧氣,我想起了之前和原上弦在這裡泡澡時的情景,忽然覺得甚爲好笑。
“喂,你過來跳下去試試!”兀自沉浸在思想中的我被大漢的一陣呼喝驚醒。他定是怕這潭有蹊蹺,所以想找個人試試。
我撇了撇嘴,無奈的朝前走幾步,欲待脫了破鞋下去,卻被身後的原上弦拉住。我詫異的看向他,卻見他正神態自若的走至潭邊,旁若無人的步入潭內。
心裡滑過一種異樣的感覺。他,這是在保護我?
大漢滿意的點點頭,方纔讓原上弦起來,並招呼他們離去,只留下男胞二號、我、還有病美人。
我顫顫巍巍的上前想幫他除去病美人的衣物,胞男卻不著邊際的甩脫我的手,徑自忙乎起來。我斜睨了他一眼,悻悻的坐在一旁看著他忙乎。熟練的解衣,熟練的鬆發,熟練的……摸著女子昏睡中的小臉兒。
我終於看不下去,急切的走至他身側,本想好好教育他一番,卻忽然想起他不是別人,而是四面鬼,便又活生生的吞回肚內,最後只怯怯的問了他什麼時候將美女放入潭中。
胞男很拽,因爲他都沒有看我一眼,直到病美人只剩一層薄薄的內衫,方纔將她交給我,用手指了指潭水。我會意,便就輕輕扶過美人。待胞男轉過身去,方纔開始要除去她的內衫。可心思卻全在胞男身上,原來,他真的是個啞巴,真可憐,這麼帥的人居然是殘疾人
待衣物除盡,我方纔發現病美人柔若嬌脂的雪膚上赫然有一大條劍傷,皮肉翻轉,於腰部直達背脊,顯然是偷襲所致,看得我內心顫抖不已。這樣的傷,怕是相當疼痛的吧!爲了防止弄疼她,我儘量讓她不靠在石壁上,雙手託著她的手,讓她趴於石上。
細細觀察她的眉眼,方纔發覺此女眉眼清晰,面容清俊,雖暈睡無所覺卻仍舊有一種乾脆利落的感覺。嘖嘖,來到異世,這樣的美女倒還真是少見!只是可惜了她是四面鬼之一,如若她是正常女子,定會有不錯的發展前途。
我並不知曉碧溫泉的功效,依稀知道原上弦是泡了一夜多才轉醒的。只希望明天她也能醒來,也不至於人間少一位美女。
經過一天的一驚一乍,我已然有些睡意,於是忽便拉著人家的四妹的香手,漸漸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