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國一待便是數日。
幾日下來,姑娘們的身子在藥物作用以及細心調理下逐漸恢復,慢慢的也開始上臺表演了。倚情樓又恢復了當日的熱鬧繁華,香客不斷。
結束了這樁事情,我本想早些回花國與末裡團聚,可嫣然姑娘一再邀請我多住幾日,盛情難退之下我便應允了。
其實說來挺慚愧的,我留下有五分是爲了見識青樓的日夜笙歌,逢場作戲。這是我一個現代人不曾見識過了,好奇的緊!
經病倒也不急著催我回去,反倒有一日我試控性的詢問他時,他倒有幾分讓我留下幾天的意思。當時我也並未多想,只一味的以爲,他是想多見見那風姿卓越的女子。
月國的天氣著實令我不喜,這烈日當頭,竟連風都是火辣辣的,呆在屋子裡,就像是呆在一個火爐堆中一樣,煩悶難受的慌。
我躺在椅塌上,把著扇子想著這異國之行的日子,竟是這麼多災多難,心裡便有些淒涼。我真不知道前世造了什麼孽,竟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世上活受罪。
心情頗爲不平,索性去四處逛逛吧。我站起來,整了整衣衫,便走了出去。
關門的瞬間,眼神不經意瞄至右邊。末裡的房間,房門關著,空蕩冷落,寂靜無聲,心情忽然有些惆悵。
末裡,現在在做什麼?可是已經到家了?
我笑笑,我是真的想他了。
這些日子,習慣了身邊一直有他粘著,現在反而有些不自然,就彷彿少了一樣東西,而且是彌足珍貴的。
心情越發的沉悶了。
我拖拉著臉,神情有些恍惚,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倚情樓的後院。
這還是我前幾天發現的,先前我並不知道倚情樓還有個後院。後來問了樓裡的姑娘,方纔知道,那處地兒是專爲姑娘們平時練舞準備的。
放眼望去,院中樹木鬱鬱蔥蔥,伴隨陣陣微熱的風兒搖曳舞動,地上的樹影斑駁,灑下點點星光。五彩斑斕的花兒爭香斗豔,留下一地芬芳。仔細聆聽還能聽到各類小蟲鳴奏的小
曲兒。
看著眼前一副生機勃勃的模樣,我那鬱悶的心情便不由得放鬆幾許。
我找了處陰涼的地兒便躺下歇息,聞著那些綠意芳香,聽著那知了蟲鳴的小曲,輕鬆悠然間竟睡了過去。
不知這一覺睡了多久,忽覺得耳邊音符飄揚,簫聲嫋嫋。那婉轉的旋律似風一般縹緲,又似水一般柔情,像極了情人在耳邊訴說情話。
在這曼妙動聽的蕭聲中,我的燥熱逐漸褪去,心頭也有了陣陣涼意。
我緩緩睜開雙眼,太陽不知何時已西行許久,頭頂的樹葉沙沙作響,仿若正在爲蕭聲作伴奏。
我慢慢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尋聲而望。
遠處的花叢旁,一個粉色身影揹著我靜默的站著,火紅的晚霞映得那個粉色身影蓬蓽生輝,就好似落入凡塵的仙子,不食煙火,飄逸脫俗。
我慢慢走近她,站在兩米開外,安靜的看著,細細聆聽那婉轉的蕭聲。這樣的美好,我捨不得打破。
簫聲在安靜美好中的落幕,餘音嫋嫋。待一曲結束,我方從美夢中轉醒。那身影依舊沉醉在那悠長的簫聲中,不曾回神。
我不由得拍起雙手,爽朗讚歎道,“簫從心聲,姑娘心境如此美哉,倒讓這萬物多了幾份脫塵!”
那女子顯然不曾想到身後會有人,她的身影怔愣一下,方纔轉過身來。
我心裡又是一番感嘆。好一個清麗脫俗似畫中走出來的美女!只見那粉色女子雙目清泠脫俗,眉似遠山高黛,美眸淡雅似水,鼻樑高聳,小嘴輕巧滋潤。那如清晨般乾淨的面容上
帶著點點淡默,那美眸清晰而淡定的看著我。
我朝她點點頭道,“可是芊竹姑娘?”
她仍舊一臉淡然,眼神不曾動容半分,只道,“正是!”聲間凌空般乾淨美好,不禁讓我嫉妒了一番。
這上帝爲何要將這麼脫俗的人兒安置在與她格格不入的青樓?當真是造物弄人了。
我提腿走上前幾步,彬彬有禮,“在下柳初!我們早已見過面了!”
芊竹沒有接話,反倒轉過身,看向更遠處,聲音幽遠空曠,“風國,可好?”明明應是很關心的問題,從她口中卻變得淡漠無比。
“芊竹姑娘安心,風國一如往常,國泰民安,繁榮昌盛!”我有些訝異,思鄉也就罷了,爲何一個青樓女子會這麼關心自己的國家?竟似把家鄉當成了情人?
“國泰民安,繁榮昌盛麼?”聲音有些縹緲,有些質疑,有些期待,竟讓我犯起傻來。
“嗯,風國皇帝以憂國憂民,百姓日子過得甚爲歡悅!”我又重複一遍在風國所看到的情景。說實在的,儘管我的身體是風國人,但對於風國,我並沒有多大的好感。因爲,在那
裡,親情背叛了我,愛情傷害了我。對於風國,我毫無可戀。
“如果,能一直就這麼平安下去,便就好了!”芊竹忽然幽幽出口,竟讓我有些愕然。
心臟忽然猛烈的跳動了一下,一股不安的情緒迅速漫延開來。莫非,風國有事情要發生了?
我詫異的看著她的背景,忽覺她的身形有些蕭瑟,這個女子,到底有什麼神秘的力量?難道,她可以預知未來?
呸呸,這怎麼可能呢!
我尷尬的笑笑,覺得自己的想像力足可以去杜撰一部小說了。
我穩了穩心神,揹著雙手,又走上前幾步,站於她的身側,安慰道,“芊竹姑娘多慮了,風國乃是風水寶地,定會長久安好的!”
“嗯,一定會的!”芊竹隨聲附和著,倒讓我想不清到底是她在安慰我,還是我在安慰她。她那飄然的眼神透過層層空氣,邁向更遠的天和地,那地方,名風國。
直至這一刻我才發覺,她那淡默的神色中其實隱藏著太多的感情與無奈。
眼前的這個女子突然間讓我肅然起敬,我不只被她那聲名遠播的才華所震憾,更爲她那份愛國愛家的責任心所折服。
想我從一縷遊魂至今時今日的琉璃,只曾想過現代的爸爸媽媽以及高科技產物,絲毫沒有關係那個我所處的國度好不好,經濟有沒有景氣。唉,當真慚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