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國,四季如夏。微風拂過,帶來陣陣熱意,還有倚情樓特有的迷迭芳香。
嫣然走在我們前頭,纖纖細腰,嫋嫋而行,曼妙的腰肢在空中舞下動人的舞曲,迷離了人眼。
我側目看了眼身側與我同行的經病。他雙目無神,正傻傻的盯著眼前那抹明晃晃的紫色。
我不禁暗暗嘆息了一番,嘿,這什麼品種的男人,這麼經不起挑逗!俗!
待行至四樓,便聽見了些許女子細碎的聲音,香氣也愈發濃烈了。四樓,便是姑娘們歇息的地方。
我心裡頭詫異,姑娘們似乎挺有精神的呢,可還來不及多想,眼前的第一個房門便由內而外打開。
畫雨從屋裡走出,眉目間有些憔悴,待看見我們,便恭敬的讓出一條道兒,將我們引入房內,而她則在門外侯著。
室內光線明亮,太陽比之前較爲炙熱了,窗戶微開,細疏的風從窗外飄來,吹散了牀簾。
我順著光線望去,一個清麗的人兒正倚在桌前。那滿頭烏絲垂直而落,映得那張小臉明媚動人。只是此時,她眼神虛幻,懶散的望著我們,那空靈的大眼此時正細細的打量迎光而站的我。
我別過頭,迎風飛揚的牀簾內一個粉色身影側席而臥。
“柳公子,裡面請!”嫣然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我便神態自若,踏步上前,頗具風度的坐在凳子上。
那清麗的人兒此時已坐直身子,只是那盯著我的雙目除了打量,了無生氣。
我自然的取了桌上的杯子倒了杯茶,抿了一小口,擡眸看了她一眼,不經意道,“我來自風國!”
話音剛落,那擱著美人兒腦袋的手忽地顫動一下,眼神佯裝不在意的看了我一眼,只是那眼眸中明顯多了些許善意。我不由的鬆了口氣,微微喘吸間,忽覺裡側的牀‘吱’的搖動了一下。
“呵呵…”嫣然忽然嬌笑一聲,挪著碎步移向我,媚眼一彎,開口道,“這房內的姑娘便是此次從花國送來的姑娘中最出挑的。”
嫣然突然轉身看向那清麗的人兒,頗爲讚許道,“這藍言姑娘能歌善舞,在花國之時曾一曲鳴人,一舞驚人,但凡見識過的,無一無讚歎。”
嫣然介紹完藍言,微側身子,伸出纖纖玉手,指向牀塌,“那便是大名鼎鼎原的芊竹姑娘,她懂五律,知書畫,才藝絕不低於當今最有名的‘修遠公子’,自十歲起便有才女之稱,在花國之時,便有許多文人墨士去‘倚香居’與她吟詩作畫…”
她忽然斂眉低落婉惜道,“只可惜了,如今她們都成了這副模樣!”聲音落寞無耐,無處不哀嘆。
我略帶好奇的掃了眼牀塌,只見那裡側的粉色身影呼吸平穩,安之若怡,絲毫沒有被嫣然的話打擾到。
“嫣然姑娘,難道此次只有兩位姑娘?”面對嫣然只帶我過來見兩次姑娘,我不名有些好奇,隧而帶困惑的問她。
那嫣然一聽,斂神皺眉,萬般無奈的說道,“柳公子有所不知了,此番從花國統共送來八位姑娘。如今這兩位姑娘不願意上臺,其他幾位便也紛紛效仿,結果,便就出現瞭如今的局面。”
我心下不免又有些好奇,這若大的青樓,難道就只有這從花國送來的八位姑娘了麼?好奇之餘,只得再次請教嫣然,“嫣然姑娘,那貴樓的其他姑娘呢?怎麼也不見其上臺?”
那嫣然一聽,輕慢地擡手扯下腰間別著的錦帕,遞至眼眉處,輕拭眼角,一副玄然欲泣狀,“倚情樓本還有二十位姑娘,只是那些丫頭見著此番送來的姑娘甚是高傲,便也就待在自己的閣中足不出戶了!奴家…奴家念其跟隨已久,不忍斥責,便…便就…”說到此處,還真落了幾滴珠淚。
呵,原來如此。我心裡不免有些想笑,青樓的女子也只是小女子哪!
我擡眼打量了眼前的藍言,她正視若無睹毫無顧慮的玩弄眼前的杯子,全然把嫣然的言語當作了聽戲。
我沒有接口,眼神只一味的看著藍言,忽然發覺她總時不時的用手撓著胳膊,心裡不免多了幾份疑慮。便開口問道,“藍言姑娘是否身體不適?”
藍言停止撓癢,擡眼對上我,眼神有些驚訝,待發現我正擔心的看著她時,便又低下頭,裝啞巴去了。
我沒追問,只放眼望去,見藍言裸露在外的肌膚上,紅斑點點,心裡突然有些瞭然。
莫不是長痱子了?
這月國的天氣本就炎熱,如今藍言她們又非本地人,難免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古代女子即便是在夏天也身著好幾層衣服,也難怪會攤上這些討厭的癢東西!
嫣然突然撿著碎步急速走至藍言身側,伸手便拾起藍言那擱在桌上的手臂。她略微卷起藍言的衣袖,那片點點紅斑瞬間裸露在外。
嫣然盯著那片粉紅的肌膚,輕笑出口,似是瞬間丟棄了許多繁雜的東西,輕鬆無比。那嫵媚的笑顏,便就顯得越發明媚動人。
藍言看著嫣然不明原因的笑著,眼神有些厭棄,她輕輕扭動雙手,試圖掙扎,“白娘,你弄疼我了!”
嫣然愣了下,方覺不妥,便就鬆開雙手,轉而輕輕拂在她肩頭,垂眼低眉關切的問道,“藍言,莫要怪白娘,白娘真不知道你們竟得了熱疹。”她擡眼看向我,笑顏中略帶不好意思 ,“瞧我這粗心的,竟沒有發現姑娘們的異常,這回可多虧了柳公子的提點,嫣然當真慚愧了!”
垂眸間略帶羞色,微笑間媚色嫣然,這等容顏當真是閉月羞花了。
我緩緩站直,略微彎腰,雙手作輯道,“嫣然姑娘見笑了,柳某並未幫上什麼!”說完,便又站直身子,溫和的看向藍言,“嫣然姑娘還是迅速請大夫來給姑娘們看看吧!”
那嫣然一聽,連連稱是,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一般,道,“方纔已經遣畫云爲柳公子請大夫去了,現下,正好一起了罷!”
我擡起手擱在桌子上,身子坐得筆直,頗爲感激的說道,“那就有勞了!”心裡頭卻正盤算著得找個法子將那醫生攆走,要不然我這沉睡在體內的琉璃便要讓人誤會了!
眼前突然閃過末裡方纔爲我把脈的神情,心裡有些苦澀。
末裡,你還是在擔心我的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