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我和末裡被安排在了倚情樓的最上層。而我的房間恰巧在嫣然與末裡的正中間。上來此處前，我把這妓院前前後後，左左右右，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只覺得這妓院的設計與‘賽香居’有幾分相似。只是這大廳要略爲寬闊些，舞臺也略爲精緻。想來，是爲了姑娘們更方便展示舞藝而準備的。
只是，這一路上來，這若大的妓院，我不曾見到任何另一位女子和香客，倒是清冷了不少。我心裡很是好奇，便走出房門去找末裡探討。
末裡的房門掩著，並末上鎖，我便敲了三下後，直接推門而入。
末裡此時正坐在桌前品茶。他身旁的桌位上放置著另外一隻杯子，桌面溢出幾滴茶水。
“初月…”他停止喝茶，看著我。
我迅速走過去在他身側下，把玩著那倒了一大半的茶水，心裡甜蜜蜜的，“你怎麼知道我要過來？”
“別，別喝！”眼見著我就要喝那茶水，末裡急急制止，“你要喝便喝我的！”他將自己的茶杯遞了過來。
“這不是倒給我的？”我疑惑的看著他，心裡的甜蜜蜜頓時化作青煙，消散不見。
“柳公子也來了！”在末裡還未開口之際，一抹亮紫的身影從裡屋走了出來。她步伐輕盈，嫋嫋而行。眉宇間，都像極了這屋子的女主人。
我心裡頭苦澀一片，大腦瞬間停住思考，竟忘了怎麼開口。我混混噩噩的轉過頭，怔愣的看著末裡，不知所措。
“柳公子來得正巧，奴家先前在末公子房裡存的幾壇百花釀，今日剛巧可以喝了！”嫣然擡起晃了晃手裡小瓶的花酒，笑魘如花。
我看著末裡的眼神溢了幾絲笑意，一下子清醒過來。心裡暗自鄙視了自己一番。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這麼患得患失了？
臉有些微微發紅，我尷尬的笑了幾聲，“嫣然姑娘好手藝，在下今日有福了！”
我站了起來，走到嫣然身旁，幫她拿那花酒，然後走到末裡另一側，坐了下來。嘿，這凳子，沒有先前的熱呼。
我微微咳嗽了幾聲，便扯掉酒瓶上那紅紙包著的蓋子，取了杯子，倒了一杯。
屋子裡頓時瀰漫了一股濃郁的香味。這香，竟比現代我所用過的香水還要香上幾分，卻又不覺得生厭。聞著，讓人安然放鬆。
酒不醉人人自醉。如今我當真明白了這句話的韻味。
我輕抿一口，味道很是香純，入口竟覺得混身都充滿了香氣，那感覺讓我的心飄然起舞。我本不怎麼喜愛喝酒，卻喜歡上了這個味兒，這股香氣。
“嫣然姑娘，此酒，如何可以這般香？”我驚異的問道。
嫣然抿了一小口，嫣然一笑，“這酒用了一百種同一時節的花，混入百香草汁，密封一百天而成。自然香醇無比。”
“不止如此。這酒需要獨特的酒罈釀製，且每壇至多釀二兩。因此，也彌足珍貴！”嫣然一講完，末裡便自豪的接口繼續。
雖然很佩服這邊的手藝，也很想學習一番，但看著他們一唱一喝的模樣，而自己卻什麼都不知曉，心裡便有幾惱意。
煩悶之餘，我便又倒了幾杯。酒入肚腸，香氣在裡頭化作朵朵小花，淡化了我的不悅，心情也隨著振奮。
酒入愁腸愁更愁這句話，顯然，不是對的。
“初…柳弟，你可想知這酒罈有不同之處不？”末裡看著一臉憨笑的我，神神秘秘。
我側過頭看著他，眼裡裝滿了疑問。
“這罈子須用陰火燒製整整一晚。待成形後還得放入萬靈水中浸上十五天，方纔可以用來盛放百花釀！”
“陰火？”我心下好奇，這火還分陰陽的。我倒只聽說過太上老君的五味真火，倒把孫悟空的眼睛燒成火眼金睛。
“陰火一年只得一次。凡每年四月十四日，便是陰火的誕生日。”嫣然神色凝重，“陰火極難取到，它長在最陰之處，便是那些人死得最多之處，亦或是墳墓集中處纔會生長。尋常地方，便見不著。”
四月十四？那不是陰陽節麼！
“四月十四日不是不能隨便出門的麼？”我睜大雙眼看著嫣然。早前在莫府時，我便知道，這四月十四日是個不尋常的日子，只是不知這其中有什麼奧密。
“是的。四月十四日，不可隨意出門！”嫣然忽然一改常態，那妖媚之色全失，似有心事壓在心頭一般。
她默然不語，只提起酒杯喝了幾口。末裡也末曾開口，只把玩著手裡的酒杯。氣氛瞬間凝重起來。
我本來還想再問些什麼，但這樣的氣氛著實令人難受，便不再追問下去。
眼見著這麼凝重窒息的氛圍，本想找點笑話緩解一下，卻突然想到來這裡的意圖，便問道，“嫣然姑娘，爲何不見倚情樓的姑娘？”
嫣然一聽，放下酒杯，那神色逐漸有了生氣，“想來你們也已知曉如今這情況了。這倚情樓經營至今，還未曾遇到過。”
“姑娘們集體罷工？”我試探性詢問。
嫣然微點點了頭，繼續道，“姑娘們剛送來那會兒，都還挺乖巧，卻不料一個禮拜未到，就發生此類事情！這不，倚情樓都不能經營了！”嘖嘖，這面容說有多嬌就有多嬌，還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甚是讓我不喜。
嫣然略有歉意，“奴家實在沒法了，只得請末公子前來協商此事！”
我側過頭打量了眼末裡，末裡神色末變，“此番送來的風國姑娘論姿色論才貌都是上等的，在花國之時，待人接客也都甚合人心。照理是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姑娘們是風國人！
我擡眼驚恐的看著末裡，“你，莫不是人販子？”
“初…柳弟，你說什麼傻話呢！”末裡擡起手在我的額頭上彈了一下，嘴角一揚，“各國有四大有名的青樓，乃是月國的‘倚情樓’、花國的‘倚香居’、風國的‘倚茗院’、雪國的‘倚雲閣’。每隔一段時間四大青樓便會挑選自己最優秀的姑娘與對方輪換，以訓練姑娘的適應力，還可以增加她們的知名度。”
原來如此，害我虛驚一場。
“這法子，莫不是你想出來的？”我驚歎古人居然也有這種超前意識！
“恩。”末裡淡淡的點頭，不似以往那般驕傲。
“姑娘的事，明日再談吧！今日時辰已不早了，奴家也該回去歇息了！”嫣然的臉有些微微發紅，在燭光的映射下妖豔無比。
這百花釀的後勁很足，我已有些暈暈欲睡，便也隨著嫣然一同出了房門。
在百花釀的醉意下，我睡得安然舒適。
這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