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抽出手中之劍,亮白色的劍身,乳白色的劍柄,加上林霜一襲白衣,那份氣質勘比“舞仙子”巫鑫。
她的人從船板上輕輕躍起,落在漂浮在水面的木板之上,那木板沒有動上一分一毫,連巫鑫都忍不住暗讚道:好高的輕功,好優雅的姿勢。
真正令巫鑫有些驚奇的是在這時候響起的音律,飄逸、無蹤,她好像能感覺那音符當中有一個白色精靈在隨著這琴聲,輕輕的舞動,與林霜遙相呼應,卻比她更加靈動。
廖叮兒也若有所思地看著飄出聲音的船艙,是這個聲音,沙非笑殺許憶漠那晚,從二樓一間客房傳出的聲音。在第二天,廖叮兒特地上那房間去了一趟,可惜,房間裡的人已經離開了,老闆說裡面是一個老財主和他的兒子。
林霜的人在木板上輕輕的舞著,手中的劍在日光、湖水以及她腳下的六十四張木板的反射、照耀下,形成了動人的光暮,劍意在天地間蕩成一陣微風在正午的霞光中灑落滿庭光雨。
岸邊越來越多的江湖中人駐足觀看,林霜的舞並不是想看便可以看到的,對普通江湖人來說那可望不可及。
一曲舞畢,凌長運擊掌道:“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今日觀林姑娘之劍,想來公孫大娘也不過如此,不過凌某很想知道,方纔撫琴之人是何人?”
林霜笑道:‘凌公子若是在這般誇獎霜兒,霜兒只怕要羞煞死了。”嘴上雖這般說著,但笑容絲毫不減,她的目光也一直盯著巫鑫,“舞仙子”麼?也只不過是靠著逍遙名頭的小姑娘而已。
“至於撫琴之人,是我家掌櫃的,“她”今日上林某之處,碰巧遇上凌公子相邀,於是就陪霜兒一同來了,至於出來見各位,怕多有不便。”她說的很輕鬆也很堅決,不見,但衆人都不禁深吸一口氣。
影樓,神秘的影樓,影樓在幾十年前才慢慢崛起,要說崛起也不恰當,因爲它畢竟只是青樓而已,供男人娛樂的地方,除了它吸引了很多有錢人之外,它最神秘的地方在於,沒有人知道它的老闆是誰,這在江湖來說是很奇怪的,一個幾十年的組織,竟沒有人能查探出它的老闆是誰,只知道影樓中人都稱“她”爲掌櫃的,神秘組織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麼多,在江湖這種地方,想要維持神秘是很困難的,根本不可能憑空出現一個強大的組織,而影樓無疑維持著它的神秘。
衆人雖不知道掌櫃的出現在這裡的目的,但都很清楚,想要見到那個掌櫃的是不可能的。凌長運是什麼人,怎麼會注意不到林霜的目光,而且他本人也很想看看武林七大美女之一“舞仙子”的舞是什麼樣子,轉頭說道:“今日,不如巫姑娘爲我等舞上一曲,聊以助興。”
巫鑫不知怎麼,冷冷的說:“凌公子,我可不是舞姬。”
凌長運先是一愣,旋即笑道:“巫姑娘,誤會了,我只不過是仰慕姑娘而已,何來舞姬一說。”
“舞姬,又如何?我等雖出身紅塵,但也是憑自己養活自己,不像有些人,只會仗著師門而已。”卻是下面的林霜開口說道。
白暮雲看場面又有些失控,說道:“聽說周兄一直喜歡吟詩作對,不如今日我等以劍爲題作上一首詩如何?”
一直沒有說話的周佑道:“既然白兄有這雅興,在下自當奉陪。”
方楚耀也是一點頭:“人都說逍遙派乃出塵之人,除了儀表不凡,更是才高八斗,沈兄人中之龍,一定不在話下。”
沈一舟擺擺手:“方兄過獎,沈某人何敢稱人中之龍幾字,不過若是吟詩消遣,沈某試試到也無妨。”
沈一舟淺酌一杯道:“身似行雲流水,心如皓月清風;笑傲江湖載酒行,有情卻若無情。滿懷浩然正氣,一腔劍膽琴心;江山萬里任漂泊,天地自在胸襟。情脈脈,意漫漫,指引何處訴衷腸,切把功名換了淺斟低唱;載一船風月,乘千里煙浪,****共徜徉!”詩中有一種逍遙江湖的灑脫,離塵的隨意。
“好,好一句滿懷浩然正氣,一腔劍膽琴心。”方楚耀接著道:“撫劍夜吟嘯,雄心日千里,欲誓斬鯨鯢,澄清京都水。”這四句話從方楚耀口中說出,有一種難言的霸氣,更表明他的雄心壯志,你也可以說野心,至少周佑是這麼認爲的。
“人笑我癡笑我傻,一意孤行風雲變.天下笑我又何妨,一劍橫天天下空.”白暮雲說完看相周佑,他從沒把任何人看在眼裡,唯一能算作敵人的就是周佑了,只要自己願意,可以殺了任何人,順者昌,逆者亡。
周佑先是掃視了一眼坐在沙非笑一旁的沙秀兒才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在?一壺濁酒慰平生.天地同醉青衣冷,誰肯?但願舞劍不復醒.何處高樓來風聲,暗聽:道是無情卻有情。”周佑想到的是在客棧裡練劍的那個身影。
這會功夫,水榭亭臺之下已經聚集了不少武林中人,要知道,在場幾人代表的各個勢力莫不是江湖的大家,看熱鬧自古以來就是國人的習慣,武林也是如此。
四人每人吟出一首詩,下面衆人都會齊聲叫好,哪怕根本就聽不懂,也會跟著瞎起鬨。
這時凌長運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沙非笑略帶譏笑的說道:“沙兄,不吟一首?”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會作詩的,沙非笑果然也沒有讓他失望,不冷不熱地說:‘我不會。”
凌長運道:“難道,沙兄看了林姑娘之舞,心中亦無所感?”
沙非笑有些厭煩這個老是問自己問題的男人了,但聲音依舊那般道:“沒有,用來表演的劍,不算劍。”
“那不如,沙公子讓我等見識一下什麼纔算是真正的劍?”月離,終於還是出口了,自己這次來雖然對莫叔說是爲了觀察凌長運幾人,但其實她心裡更加註意的是沙非笑:“許憶漠被他所殺?許家莊爲什麼那麼輕易的就離開了?小六爲什麼會死在那個巷子裡?更重要的是他那把劍的來歷?這幾個問題,不停在她腦海裡盤旋,最終拼成沙非笑的面容。”
衆人在聽到這句話時臉色同時一變,那話從船艙中傳出,是影樓掌櫃的?是個女子?而且是個年輕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