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非笑在這時突然開口了:“我要參加比試。”
花銘愣在那裡,許恨愣在那裡,廖叮兒也愣在那裡。
沙非笑沒有看廖叮兒,他甚至害怕廖叮兒看向他,可他能感覺到那目光,那目光讓他那般心疼。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花萬蝶,她冷哼道:‘你以爲這是什麼?你想參加就參加,不想參加就不參加?”花萬蝶真的在剋制,從小到大,從沒人令她這麼憤怒。
花銘首先看向許恨,事情有些奇怪,而許恨的表情說明,他現在也很吃驚。
安兒河祿點了點頭,嘴角含笑,許恨道:‘麻煩花兄了。”這話很顯然是同意了沙非笑的話。
花萬蝶看到花銘要同意,再也剋制不住,大聲道:“爹,我絕對不會允許他參加的。”
“不許胡鬧,你闖的禍還不夠?”不是她把腰牌送給林霜怎麼會發生這麼多事情?花銘的語氣很重。
沒想到花萬蝶竟冷冷的哼道:“他要想參加,我就親手殺了他。”
“你。你。你”花銘你了三遍,可在花萬蝶轉身離開之後還是沒有說出什麼。
人散得很快,園內只剩下廖叮兒、沙秀兒以及沙非笑。
沒有人說話,不善言語的沙秀兒、不知說什麼的沙非笑。
有的只是目光灼灼看著沙非笑的廖叮兒。
她很美麗,她很驕傲、她也很聰慧,可如今,她能說什麼?
她什麼都不能說,她爲他做了多少?他不會看不見,可現在,他卻說他要參加比武招親,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方纔運籌帷幄的廖叮兒不見了,有的只是在微弱的風中搖搖欲墜的廖叮兒。
那風吹不起沙非笑的髮絲,卻能吹倒廖叮兒的人:她此時這般脆弱。
沙非笑嚐到了自己嘴角的血腥味,咬破了麼?
看見廖叮兒的神情,沙非笑很想收回這句話,可他沒有。
他在心底說:“只一次,以後我會還給你。一定,一定”他說的如此深刻,深入骨髓。
可惜廖叮兒沒有聽到。
沙非笑轉過身:“我不會贏得比試的。”
廖叮兒若有若無的嗯了一聲,獨自回到自己的房間。
沙秀兒將手中廖叮兒選中的那把白柄白鞘的劍送到沙非笑手中,欲言又止。
沙非笑點點頭:“我知道。”
他知道沙秀兒要說什麼,廖叮兒爲他做得太多太多,他要如何才能將它還完?
沙秀兒看著沙非笑走進房間的背影,重重的用衣袖擦了擦臉龐,日光下,依稀有淚光閃過,那淚光那般耀眼、那般奪目而又那般心傷:你不知道的,“哥哥”。
花弄潮看著面前這個帶著面紗的女子:這就是影樓的樓主?武林七大美女之一的“月仙子”月離?竟然這般年輕。
一旁的那個老者,自己應該知道他的名字吧,這種年紀,還這般硬朗,會是誰呢?
月離的情緒很激動,以至於她的聲音都有些沙啞:“霜姐死了?”
花弄潮雖然性格很暴躁,可這種時刻,別說重複一遍,就是在重複幾遍又如何。
“嗯,她死了,有人陷害許家莊的少莊主沙非笑,我們花家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花家的承諾,說到就一定會做到。
說這句話時,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回到密室的花銘對他說的話:“把這幾年許家莊的情報,都拿給我。”
月離沒有理會他的承諾,她不需要,她還沒有從悲傷中恢復過來,霜姐死了,一起長大的霜姐死了。
她要如何面對親近之人初次的離去,要怎麼同劉叔說這個消息,他唯一的孫女死了。
月離第一次體會到了江湖的無奈,這纔是真正的江湖,江湖原來真的是紅色的。
“小丫頭,以後你就是樓主了,可不許在哭鼻子了。”
“我做頭牌的事情,已經決定了,丫頭你不用勸我,他越是反對,我越要去做。”
“小丫頭,你不懂,我沒有怪過你,我們家本就是爲了你的家族而存在,所以爺爺放棄了父親和母親救你,我從沒有怪過你,但,我卻不能原諒爺爺,你能明白麼?”
“你能明白麼?”“你能明白麼?”“你能明白麼?”
“不,不,我不能,我不明白。”月離失控了,在花弄潮詫異的表情下,她大聲的哭喊,哭的撕心裂肺。
花弄潮離開了,他不應該繼續留下。
月離哭的有些脫力,莫叔輕撫臥在牀邊的月離的髮絲,輕輕的說:“這不怪你,這都是命。”
很輕很輕,莫叔看著熟睡的月離,佈滿皺紋的眼角有淚劃過。
他老了,老劉也老了,老劉能承受霜兒的離開麼?
當年他親手放棄了兒子和媳婦的性命,他承受住了那次打擊,而如今,連霜兒也先他一步走了,他還能承受得住麼?
也許,自己和老劉真的活得太久了,兄弟們都死了五十多年了。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老人身上下,竟令人如此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