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佑被林躍等人擡下場去,沙非笑向著沙秀兒道:“我們走吧。”
“嗯。”
回到院落的沙非笑看到了癡阿九,有些頹廢的坐在院內。
“輸了?”
“嗯”聲音有些低,卻沒有聽出有什麼失落與消沉。
沙非笑沒有再問,他走到樹旁,半倚著坐下:他很喜歡這種姿勢,這個姿勢他可以很容易的看到天,他也很喜歡看天。
沙秀兒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每當沙非笑看天的時候,她就喜歡坐在一旁看著沙非笑,說不上原因,可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他們之間的話總是很少。
現在多了一個癡阿九,情況還是沒有改變,癡阿九也習慣於自己,所以他也沒有說話,坐在院中一角不知道在想什麼。
真是無趣的三個人。
今天的比賽,已經全部結束,整個過程頗多看點,除了沙非笑與洛鋒揚、周佑與孫煥海天之外,癡阿九與方楚耀的比賽也頗爲引人注目。
方楚耀有一種霸氣,他看到上臺的癡阿九還是頗有不屑的,這是世家子弟的驕傲。
他從心底裡瞧不起癡阿九這種身份,但他不會在行動上小瞧他的對手。
方楚耀想盡快結束比賽,所以他出手了,依然是一槍,蠻橫至極得一槍。
火龍槍猶如一條勁龍直擊而出,只一槍足以。
可令方楚耀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少年將那把同樣普通到極點的黑色鐵釺橫抽而出。
可以將刺球一槍刺破的火龍,竟在癡阿九一抽之下,向一旁偏去。
一擊之後,癡阿九站在那裡沒有動,好像在給方楚耀反應的時間。
兵器相交的一瞬間,方楚耀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虎口被這一抽之力震裂,這是何等力量?
方楚耀第一次正視癡阿九的目光,他在那目光裡竟然看到了不屑一顧。
他在藐視自己?他在用行動告訴自己:你沒有資格瞧不起我。
方楚耀憤怒了,可以讓方楚耀憤怒的事情真的很少,漠視他無疑是最簡單也最容易激怒他的方法。
特別是這種,真正從心中散發出的蔑視。
於是這場比賽變了,由一場比武變成了角力。
方楚耀一槍抽出,沒有花巧、沒有招式的一抽,他相信對面的男人會以同樣的方式面對他。
我就用你最引以爲傲的力來打敗你,這是作爲明教少教主的尊嚴。
癡阿九沒有讓他失望,同樣沒有花巧、沒有招式的一抽。
“咚”低沉的聲音響起,兩件兵器相交,兩人的手都很穩。
一個目光的相交,兩人同時將手再次揚起,依然是毫無花巧的相擊。
八次,全力而爲的八次,兩人的右手都有些發抖。
“好強的力量。”兩人對自己的對手都有了深刻的認識,同樣有了一絲讚賞。
場下有人大聲叫好,這種純力量的相擊,有時候更能激起男人的血性。
其實單論力量而言,癡阿九還在方楚耀之上,可方楚耀手上的火龍槍彌補了那段差距,方楚耀擁有火龍槍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結束吧,方楚耀大喝一聲:“破。”
隨著一聲暴喝,方楚耀整支右手青筋暴起,那感覺就好像,方楚耀的右臂在一瞬間粗大了一倍。
癡阿九同樣不遺餘力的一抽,兩者相擊,癡阿九竟被擊得飛出場外,他的右手虎口直接迸射出一道血線。
輸了,他在力量上輸給了站在擂臺上望著他的男人。
癡阿九在臺下站起身來,吐出一口鮮血,便轉身離去,他傷了內臟,可他不需要被人照顧。
安兒河祿靜靜而至,他走路總是很輕,輕到有些鬼魅。
“唐笑雖然出了些意外,不過成功晉級了。”他知道沙非笑有些關注唐笑,雖然他不清楚原因。
“意外?”什麼意外?這句話,沙非笑有些不明白。
“紅爵,真的動手了,而且出手殺招。”說到此時,安兒河祿眼神有些冷:“唐笑用了凝神功纔將其擊敗。”
凝神功,這是沙非笑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第一次在峨嵋山下,他記得丁西堯與劉如功說出這三個字時,他們臉上的神情,掩藏著心靈深處的惶恐。
沙秀兒的父親,異域聖子呼延兒的絕學,死在此功下的中原人士,不計其數。
沙非笑看著低頭不語的安兒河祿,問道:“你想做什麼?”
安兒河祿沒有回答,卻是說道:“凝神功是我聖教最高武學。”
看著沙非笑的神情:“他既然真的會凝神功,那傳言就是真的。聖刀一定也在他手中,我們一定要帶走。”
沙非笑沒有說話,教派的聖物,安兒河祿要取回,自己能說什麼?
“少莊主,剛纔在擔心孫煥海天吧。”
沙非笑搖搖頭:“沒有”
“沒有?”
沙非笑點點頭,卻沒有說話:孫煥海天武功如此之高,如果自己不能擊敗他,那唐笑也不一定可以擊敗他,只要阻止唐笑勝利,自己的心願就算達成。
擡起頭,天空中好像浮現出一張出塵容顏,林音兒的臉頰:這是我能給你最後的保護。
“你要一直保護我呀,笑大哥。”
唐家的院落,唐全望著將傷口包紮好的唐笑:‘凝神功,你學會了多少?”他聽說過此事但從沒有問過唐笑。
“自己摸索有些難,應該是第三重,一共是九重。”
唐全點點頭,沒有繼續深究這個問題:“揚州傳來消息,你爹的病情加重。”
唐笑身體猛地一動:病情?加重?
他想詢問,可他忍住了。
“你爹這兩年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他希望你可以快速的成長起來。”
唐笑低著頭,沒有任何表情:“嗯。”
唐全嘆了口氣,沒有再說這件事。
“你去找過峨嵋的林音兒?”
唐笑突然擡起頭看著唐全:他跟蹤自己?
“你別緊張,我只問你,你喜歡她嗎?”
他爲什麼要問這問題? 唐笑沒有馬上回答,他不敢馬上回答,他需要考慮這答案的得失,纔可以作出決定,這就是世家子弟:唐笑。
“你不需要顧慮,你喜歡她嗎?”
“嗯”
“她喜歡你嗎?”唐全的表情很認真,甚至可以說是凝重。
“嗯。”唐笑不知道唐全在想什麼,他還是點點頭。
“很好。”唐全好像很滿意這個答案,“這次花家之行,比想象的複雜、也困難的多,如果你贏不了這次比試,和峨嵋派搭上關係,也是不錯的選擇,那女子也配得上唐家的主人。”
唐笑被唐全的話一愣,自己輸了也沒關係嗎?
可是浮現出這幾日所見,花家財勢、權勢,唐笑怎麼肯這麼簡單的放手。
林音兒喜歡自己,自己一定可以讓她嫁給自己不是嗎?那如果連花萬蝶一同娶了,自己就可讓揚州唐家走入一個新的高峰。
人,最可怕的就是慾念,貪心不足蛇吞象,他們想要得太多太多,永無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