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的人越來越多,有江湖的閒散人士,也有各個幫派、門派、世家的子弟,江湖永遠都不是幾個人,幾個門派所能概括的。
江湖很複雜,人與人的關係更加複雜,你無法將他們分成誰與誰一夥,但現在岸上的人卻可以大略的分成二類:一種只是單純看熱鬧,另一種是有心人,至於目的爲何,我們不去深究。
第一種又可以分爲三類:無所謂,這只是熱鬧;認爲沙非笑浮游撼大樹,不自量力;最後一種是希望沙非笑幫他們實現願望的人。
這些人出發點各不相同,但他們現在的想法卻很一致:這個年輕人要死在幽百鬼的手中。
幽百鬼成名已久,大小百餘戰,他的輕功、暗器俱是一絕,但他最強的武器卻是他的經驗,他會最大限度的發揮自己的能力,例如現在。
湖中的沙非笑不知衆人所想,他只是加速了,很突然的加速了,那增加的速度並不明顯,就像一匹奔跑的馬,在路人眼中,他快了一步,兩步,很少會引起注意,但方楚耀諸人卻能察覺到那微弱的加速。
方楚耀有些不解:他能清楚地看到,沙非笑的腿因爲這一瞬間的發力濺射出的血花,那速度並不足以彌補他與幽百鬼之間的距離,這一躍,甚至可以說斷絕了沙非笑後續的力量,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凡是察覺到的人,大多都和方楚耀的想法相同,唯獨船艙中的月離輕輕地皺了下眉頭。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向後躍去的幽百鬼,他的腳剛剛踏中腳下的木板,那木板便碎成無數塊木屑,幽百鬼的人也跟著向下頓去。
幽百鬼在腳下突生異變的時候,他的人提住一口氣,向後面平移去,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危險。
彷彿爲了證實他的想法,沙非笑的人向他躍來,很快,更快的卻是他的劍:封喉。
從沙非笑突然加速,到幽百鬼險些落水,不超過三秒,這三秒的變故,讓白暮雲都暗暗吃驚,他們來不及想太多,唯一的念頭是,幽百鬼要死在這年輕人手中?
湖中的場景:沙非笑的人隨著這一躍之力,人停在半空,他的劍刺向幽百鬼,而幽百鬼那瞬間的反應,是擡起右手護在咽喉,他的手沒有帶任何東西,成爪狀、掌心向外,掌背朝內。他的人被沙非笑的劍推動,在湖面向後平移數米,直到腳下斜踏住另一塊木板。
幽百鬼在心驚之後,嘴角露出了微笑,他的右手平握著一枚銅幣,那銅幣的方孔將劍尖卡住,劍尖離自己的咽喉很近,近到他可以感到劍尖散發出的寒意穿過自己的手,冷到了自己的咽喉。
幽百鬼的左手出現了一枚銅幣,很少人知道,他的左手並不比他的右手差多少,他現在可以輕易得將手中的銅幣射向處於無法抵擋的沙非笑。
場外的人無法看到幽百鬼掌心的銅幣,所以他們很奇怪爲什麼幽百鬼沒有死,爲什麼那把劍沒有刺穿他的咽喉,可他們很快發現,幽百鬼擡起的左手指端的寒芒。
其實所有的事情不過是數秒內發生的,沙非笑的人還挺頓在半空之中,劍尖卡在銅幣的方孔之間,他的氣已竭,劍已出,連白暮雲都不認爲自己在這種情況之下,可以躲開那致命的銅幣。
可今天出乎意料確實太多了一些,就在多數人認爲沙非笑必死的時候。
沙非笑只做了一個動作,他突然伸出左手去握那把劍,沒有人看到他的左手是如何伸出的,看到的只是,握著劍的左手,而劍的劍尖刺在幽百鬼的咽喉,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幽百鬼那不甘的眼神。也許他死都不知道,那把劍是如何刺進他咽喉的。
白暮雲對自己的眼力一直很自信,他相信,剛纔沙非笑的手臂絕對沒有動過,那瞬間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沙非笑的左手臂突然變短了,然後又在一瞬間變長,之後就變成那把劍穿過幽百鬼的手插在他的咽喉。白暮雲很不解。
如果沙非笑在不知不覺中將那塊木板用暗勁震碎,讓月離有些驚訝,那沙非笑發現幽百鬼每次都是向右後方躍去的觀察力,就真的讓她對這男人有些佩服,要知道在那種環境,那交手的幾息之間,觀察到對手的習慣,並不是說起來那麼簡單,如果單純的是將木板震碎,憑藉幽百鬼的經驗,足以彌補。可是那看似沒有快多少的提前加速,卻無疑是突襲成功的關鍵。
但這些都沒有最後一劍給月離帶來的震撼大,他的左臂,剛纔最少做了七個動作,微弱到自己都沒有看清的地步,那動作不僅僅是快,他還非常的微弱,微弱到,就像,就像一個人動了下小拇指那樣,卻足以殺死幽百鬼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