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非笑不知自己爲什麼會在喝了那麼多酒之後,還可以在清晨便醒過來。
醒來之後最先發現的就是趴臥在自己牀邊睡熟了的廖叮兒,以及那隻被自己握了一夜的手。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這是沙非笑在一瞬間想到的詞語。
沙非笑有些奇怪,從這雙手上絲毫看不出它能握住那把殺人的劍,自己的手因爲常年練劍從指心到虎口處都是老繭。
他不知道的是武林各大門派,都有自己保養得方法,特別是女子,誰願意自己的手,看上去又粗又大,而星宿派猶最,他們門內有種“清膚散”可令肌膚如新生嬰兒般的滑嫩,雖然調製極爲麻煩,但作爲丁春秋最喜愛的弟子,廖叮兒卻是從小就用來洗手的。
這個女子,這段時間不斷給自己喝不同的藥水,雖然對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也不在乎她的做法。
但只要是人,內心對這將自己的性命當作試驗品的女人都會從心底產生一絲牴觸,以及那微弱到自己都不可能察覺的失落。
沙非笑不自覺地看向了廖叮兒熟睡的臉龐,她的臉是鵝蛋形的,白裡泛紅的面色,像一朵桃花似的秀美,一雙閉著卻知其明亮的眼睛,眼睛上面是弓形的,像是畫上去的眉毛。一個小巧筆直的鼻子,一個因睡覺略微嘟著的小嘴。
晨光映射著她的臉蛋,透出粉盈盈的紅色,像塗上了一層胭脂,沙非笑就那麼看著,竟有些癡了。
廖叮兒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竟一直和沙非笑的手握在一起,她想抽出來,可怕驚醒了沙非笑,那會令自己更加無所適從,就在自己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感覺沙非笑的手動了一下。
廖叮兒便急忙閉起眼睛,裝著仍在睡覺,她可以明顯感覺到沙非笑醒來後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這個混蛋傢伙到底在做什麼?廖叮兒在心底咒罵著沙非笑。
因爲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臉頰的那抹腮紅,以及自己那不爭氣的心跳聲。
時間就這麼在這份曖昧夾雜著心跳的清晨中慢慢得流過。
直到扎巴克的闖進纔打破了這清晨的畫面,廖叮兒好象感覺到沙非笑的臉竟然在扎巴克闖進房間,自己睜開眼睛的時候紅了一下。
扎巴克有些奇怪的眼神掃視了兩人許久之後才道:“小兄弟,我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忙。”
沙非笑整理了下衣服坐在桌前道:“說。”
廖叮兒不禁覺得這傢伙真是白癡,怎麼這麼生硬的聲音?
要不是自己對他有些瞭解,定會以爲他不願幫忙呢。
扎巴克卻嘿嘿一笑道:“我這五年來,武功後退許多,我打算使用金針刺穴的方法,將我經脈重新打通,這樣做我會有一個月的時間不能使用武功,我想小兄弟在這段時間之內保護我。”
這話說完,廖叮兒暗想:這傢伙真是可以,竟能讓一個見過一面的人在自己武功盡失的情況下保護自己,而且是一個月,除了他這麼信任沙非笑之外,還有對他這麼讓人幫助,也不覺得臉紅?
卻見沙非笑看向自己:“廖姑娘,讓他和我們在一起,沒關係吧。”
廖叮兒見沙非笑問向自己,想來是因爲自己救了他,他答應自己要幫自己練完那幾種蠱蟲的原因,便道:“沒關係,我們就在這裡呆一個月好了,我正好有一種蠱蟲需要餵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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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在一個多霧的黎明溜來,到了炎熱的下午便不見蹤影。它踮起腳尖掠過樹頂,染紅幾片葉子,然後乘著一簇飛掠過山路離開。
幷州官道遠遠的十數騎行來,馬匹的間隔與行進都能看出這些騎士是經過訓練的,當先一人卻是一個錦衣少年,顏色樣式雖顯嬌豔,卻並浮誇,襯上那副清秀的的面容,給人的感覺卻好似鄰家小弟一般,陽光開朗。
最令人矚目的卻是他背在身後的弓,說它是弓卻有些勉強,銀白色的弓身,一眼望去竟是直的一般,只有中間略略有些彎曲,兩端是兩個猙獰的龍頭,好似被困弓中的巨獸,龍頭咆哮的嘴中連接著一條若有若無的紅色絲線,卻是弓的弦。
“血龍弓”,據說以北極寒鐵做弓身,以龍筋做弓弦,爲先帝賜予“大將軍王”周世充的武器,隨“大將軍王”周世充,歷戰無數,後被大將軍王傳與他的四子,武林七公子之一的“箭公子”周佑。
那大將軍王周世充本爲綠林草莽,後被先帝劉昊賞識,隨血氣方剛的劉昊四處親征,戰功卓著,官途也是平步青雲,直至先帝劉昊駕崩前官至人臣,封爲元帥統領軍務,現雖已辭去統帥職務,但軍中多有其門生、下屬。
三個兒子也都官至將軍,年逾五十生下第四子周佑,由於其曾是武林中人,所以大將軍府也一直與江湖中人交好,而他最寵愛的第四子,也被百曉生評爲七公子之一。
若是朝中那些官員的女兒看見周佑,定會使出渾身解數也要引起他的注意,可此時,周佑卻對在他一旁策馬徐行的女子低聲說著什麼。
那神情竟有些討好,而那女子卻是冷冷的迴應一兩句。
這番情景,看的在他身後的血龍衛副統帥林躍吃驚不已,要知道公子雖然張的清秀,但生性狠辣,連軍旅生涯多年的自己在跟隨公子的第一天,都被他的手段鎮住,手下的血龍衛那個敢惹公子不悅。
看那女子,稚嫩的臉龐,有些許生人勿近的冷漠,有些許任何事都與自己無關的漠然,還有些許滿懷心事的憔悴,竟讓人忘卻了她那傾城的容顏,卻不是沙秀兒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