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們沉浸在這曠世重逢的無聲對話中時,那支引魂香閃了一下火花,在不知不覺間它已經燒掉了一半。
“飛揚,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等這支香燃盡時我將會遠走,不能再在你身邊了。”青梅(叔叔)說。
“你去哪兒?你去投胎嗎?”我問。
青梅(叔叔)的臉上泛起一絲苦笑,“我的怨氣已經積聚了百年,投不了胎的。除非、、、”
“除非什麼?你告訴我,我會想辦法去辦的。”我急切的說。
“是這樣的,當年我死之後,林風燒了我的身體。我唯一留在世間的就是那半根辮子,而我的靈魂就附著在了那上面。”
“半根辮子、、、”我問。
“你忘了,那一晚在溫泉邊、、、”
我的腦子裡頓時浮現了我和青梅當時在蠶絲洞的魚水之歡,那根本不是生理需求,更不是齷齪的慾望驅使,而是真真正正的愛。
“可是你後來把它藏起來了,我不知道你藏哪兒了?”我說。
“我就把它藏在了溫泉池底的一條巖石縫中,只要把它從攬月崖扔下去,我的靈魂就能夠找到你當年的埋骨之地。我的怨氣散了,就可以去投胎了。”
“就這麼簡單啊,明天我就去幫你搞定。”我說。
“不要,飛揚你那樣做會很危險的。”
“不要緊的,清風寨我去過,再說前世的記憶已經恢復了,我不會出什麼差錯的。”我說。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想告訴你,我們的仇人也轉世投胎了,而且就在你的身邊。”
“什麼,你是說林風嗎?”我問。
“就是他。”
“那你快說他是誰?”我問。
“他就是、、、”
就在這個時候,緊鎖著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了。隨著門的開放,一股強大的吸力從外面進來,就像是客機在空中有人打開艙門一樣。強大的吸力讓我站立不穩,客廳裡的蠟燭也是被吹得東倒西歪,滅了不少。
我急忙轉頭看向來人,誰知來人已將客廳的燈打開,強烈的燈光照的我睜不開眼睛。好一會兒我纔看清楚,原來來者是羅娜,只見羅娜一身警服,風塵撲撲的摸樣。
還沒等我開口,羅娜先說了:“大鵬,你搞什麼鬼?給你打電話你關機,我怕你會再出事就來你家看看,可是門卻怎麼也打不開,我情急之下就踹了。”
“沒、、、沒關係,對了,你這麼晚怎麼還沒睡?”我問。
“我剛下班,你看連衣服都沒有換。好多蠟燭啊,你在做什麼呢?過生日嗎?我記得你的生日不是今天啊?”羅娜看著這一屋子的蠟燭問道。
“不是,不是我過生日,這是我等一會兒再給你解釋。”這時的我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了叔叔。
此時的叔叔已經從沙發上摔了下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叔叔,您怎麼了?”我撲過去抱起叔叔。
羅娜也跑過來,“叔叔他怎麼了?有心臟病史嗎?”羅娜問。
我突然想起了叔叔的話,做法期間如果有人打擾會有生命危險,看來叔叔不是在聳人聽聞。
“叔叔他昏厥了,快把他弄到我的車上,我們送他去醫院。”羅娜說。
我已經亂了方寸,聽羅娜一說很有道理,就貓腰把叔叔抱起來。
叔叔突然睜開雙眼,“不要動我。”叔叔喊了聲。
我嚇了一跳,“叔叔,您沒事吧?”我問。
“是啊叔叔,您好些了嗎?”羅娜也問。
叔叔慢慢的起來,慢慢的坐回到了沙發上,“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你們放心,我沒事了。”叔叔擺了擺手,然後閉上了雙眼。
羅娜捅了一下我,小聲的說:“叔叔他剛纔怎麼了?要不要去醫院啊?”
看叔叔打坐的樣子氣定神閒的,肯定是沒什麼大事了。“好了娜娜,叔叔他沒事了。”我說。
“是嘛,剛纔嚇壞我了。大鵬,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回家了。”說著羅娜轉身向門口走去。
“娜娜,現在都凌晨兩點了,你留下吧。”我說。
羅娜用手偷偷的指了指叔叔,“你沒事就行了,我爸媽還等著我呢。我走了,改天我再來。”羅娜走到了門口。
“娜娜,我送你。”我追了上去。
“不用了,你陪叔叔吧,還有你早點兒睡。”說完羅娜出了門去。
看著羅娜的背影我的心裡很是溫暖,看來她太愛我了,愛我的程度不會亞於前世的青梅。我真的很幸運,前世今生都有女人這麼的愛我。
我關上房門回來,叔叔在喃喃自語地說:“好險,好險啊、、、”
“叔叔,您是在說剛纔嗎?”我問。
叔叔點點頭,“剛纔這個女子衝撞了我的法式,衝亂了陰陽兩極,幸好我的元神在八卦陣中未被衝散,否則的話我將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對不起叔叔,娜娜她也不是有意的,您別怪她。”我解釋說。
“有意也好,無意也罷,對我不重要,對你更不重要。最最重要的是你心中的疑惑是否解開了?”叔叔問。
“好像已經差不多了,不過她還有最後一句話沒有講出來。叔叔,您能不能再做一次法,讓我可以問清楚?”我說。
叔叔搖了搖頭,“不行,招魂大法太耗費元氣,需要回復七日方能再次施展。”
“好吧,那就一個星期之後再說。”我說。
“恐怕沒有時間了。”叔叔說。
“沒有時間了?您說什麼沒有時間了?”我問。
“怎麼,那個女鬼沒有告訴你嗎?”叔叔問我。
“沒有啊,到底是什麼啊?”我繼續問。
“看來那個女鬼對你真是情比金堅啊。”
“您快說啊,急死我了。”我迫切地問。
“就是那個女鬼今年有個大劫,若在十五月圓之前不能投胎的話,她將會灰飛煙滅,永遠消失。而那樣的話,你的大劫也就結束了,一生都無憂無慮。”叔叔說。
“她太傻了,她還是這麼的爲我著想,不行,我得去幫她,我得去救她、、、這個月十五,今天是幾號?”我慌忙的查看手機。
“別看了,現在子時已過,今天是初十。”叔叔說。
“這麼說還有五天的時間了,不行,我必須去清風寨,我要去救她,我現在就收拾東西、、、”說著我跑進了臥室,開始翻箱倒櫃起來。
叔叔悄無聲息的走到了我的身邊,“大鵬,你真的打算去幫她?”叔叔問。
“沒錯,這是我欠她的,這是我前世就欠她的,所以我必須去。”我斬釘截鐵地說。
“你可要想清楚,你這一去兇多吉少,最好是不去。”叔叔說。
“叔叔,您不要攔我,我只想幫她,也只有我才能夠幫她了。”我說。
“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死了你的父母怎麼辦呢?他們可是隻有你這一個孩子啊。”叔叔說。
叔叔的話讓我心頭一顫,是啊,我的一雙父母含辛茹苦把我養大,苦巴苦業得供我上大學,我不能這麼自私,我不能一時衝動的死了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我不能讓他們後半生無依無靠、、、人不能只要愛情不要其他,如果只要愛情的話愛情就不那麼偉大了。
我停下手腳,用渴望的眼神看著叔叔,“您神通廣大,法力無邊,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呢?”我問。
叔叔一皺眉頭,“這個,有些不好辦啊、、、”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青梅說我們的仇家也投胎轉世了,而且就在我的附近。您說這會不會就是危險的根源?”我說。
“這大有可能。”
“那您快算一算仇家是誰,我們有了準備不就可以萬無一失了嗎?”我說。
“我說了,我的元氣耗損得很厲害,需要時間來恢復。”叔叔說。
“可是要等七天之後黃花菜都涼了啊。”我說。
“誰說的,推算事情只需恢復三天即可,按時間算是可以趕得上的。”叔叔說。
“真的,太棒了,叔叔你真的很牛叉。”我高興得不知說什麼好。
“我說過,我們叔侄的緣分未盡,緣分來時不要歡喜,緣分盡時不要傷悲。”說著叔叔回了客廳去打坐了。
看著叔叔我想起了前世的那個大學老師周康,記得周康說過欠我一條命,看來叔叔這麼的幫我也是在還前世的債啊。
次日天光大亮,我與叔叔吃過了早餐。
“大鵬,你今天可否出去一整天都別回來?”叔叔問我。
“怎麼,您有事嗎?”我問。
“我想要打坐聚氣,不想被打擾分心。”叔叔說。
我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只要叔叔他能夠儘快的恢復法力,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從住處出來,我走在寂靜的街道上。這裡是平民窟,地理位置很差,在這裡住的都是工薪階層的窮人。今天不是週末,人們都去上班了,所以這裡荒蕪人跡。
正當我低著頭漫無目的的向前走時,身後傳來了兩聲清脆的汽車喇叭聲。我擡起頭想要給後面的車讓路,可是車子已經開到了我的身邊。
車窗搖下來,羅娜探出頭來,“大鵬,你去哪兒?”羅娜問。
“出來走走,透透氣。”我說。
“叔叔呢?你怎麼不在家裡陪他?”羅娜問。
“他把我趕出來了,說要一個人呆著。娜娜,你今天不用上班嗎?”我反問。
“對啊,由於我多日的奮戰,局領導體恤下屬的辛苦,特意放我一天假。你去哪兒?上車我送你。”羅娜說著打開了車門。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上了車。
車子發動了,輕快的跑著。
“說吧,想去哪兒?今天我就是你的專職司機。”羅娜說。
“我也不知道去哪兒,你看著辦吧。”我說。
“好,那我就是司機兼嚮導了。”
“娜娜,有煙嗎?”我問。
“我只有女士香菸,你怎麼學會抽菸了?你平常不抽菸的?”羅娜問。
“我突然想抽了,給我吧,女士香菸也可以。”我淡淡的說。
羅娜遞給我香菸,並用打火機給我點上。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由於我根本就不會吸菸,所以嗆得使勁兒的咳嗽,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不會吸菸還逞能,怎麼,你有心事嗎?可不可以說給我聽聽?”羅娜一邊給我拍打著後背一邊說。
其實長久以來我的身邊都缺少一個傾聽者,張軍和劉齊不是,羅娜也不是,所以我一直都很孤獨。
我打定了主意,將青梅的照片拿出來給羅娜看。
“好漂亮啊,是你新找的女朋友嗎?”羅娜問。
“不,她是、、、”
我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告訴了羅娜。
聽完我的話羅娜張大了嘴巴,“這、、、這是真的、、、”
我重重的點點頭,“千真萬確。”
“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不過我相信你。事情既然是這樣子,你會怎麼做我都會支持你的。”羅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