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當年我很討厭叔叔,可如今見到他卻是十分親切。看來最近還是故鄉人,更何況他還是我的親叔叔。
我迎上前去,“叔叔,您辛苦了。”我說。
叔叔看了看我,“對於修道之人來說不算什麼,大鵬,你長大了,我最擔心的時候還是來了。”叔叔說。
叔叔還是那樣的怪異,第一句話就讓我摸不著頭腦。真厲害,連我這個文科畢業的人都聽不懂他的話。
“叔叔,我們回去吧。來,我幫您拿包吧。”我伸手去接叔叔的揹包。
叔叔一擺手,“不用了,不要弄壞我的法器。”
我有些自討沒趣,“那我們回去吧。”我說。
我和叔叔出了車站,我打了輛出租車,我和叔叔上了車。車子開動了,叔叔將揹包抱在懷裡,似乎包裡裝滿了金子似的,生怕別人染指。
“叔叔,聽我媽說說您這次來這裡是來辦事的,不知您辦什麼事?”我問。
“也沒什麼大事,只是一個網友讓我來這幫他一個忙。”叔叔回答。
靠,叔叔也學會上網騙人了,看來所有的人都在與時俱進啊。
“您也上網聊天啊?”我問。
“小孩子們玩的東西我怎麼會做呢?我上網主要就是傳道與弘法。一個網友在網上求助,所以我就來了。”叔叔說。
“要不要我幫忙啊?”我問。
“不用了,玄門之事你是幫不上忙的。”
我又自討沒趣了,“您餓了吧?我們要不要先去飯館吃個飯啊?”我說。
“還是先回家吧,我不習慣在飯館吃飯。”
我點點頭,心想:不去吃拉倒,我還省錢了呢。
大城市的夜景霓虹閃爍,燈紅酒綠,對一個第一次進城的人來說應該是目不暇接的。但是叔叔這個“土豹子”卻是無動於衷,任憑車窗外繁華似錦。
到了我的住處,我打開了客廳裡的燈,叔叔毫不客氣,一屁股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看來他嘴上很硬朗,其實也是很累的。
“叔叔,您想吃什麼?我去買。”我問。
“不忙,大鵬你過來,我有事和你說。”叔叔向我招招手。
“什麼事,您說吧。”我走到了叔叔跟前。
“大鵬啊,看來你我叔侄間的緣分未盡,註定要糾纏在一起。”叔叔幽幽地說。
“叔叔,您這話什麼意思?我不太懂啊?”我一頭霧水的問。
“好吧,我就直說了,大鵬,你可能沒有察覺到,你已經被女鬼上身了。”叔叔說。
“不會吧,您不是在開玩笑吧?”我嚇了一跳。
叔叔似乎根本就沒有聽我說話,只是自顧自地說著:“此女鬼來自山中,道行已近百年,而且怨氣很重。如果不做處理,恐怕你的性命就會不保。”
我怯生生的四周看了看,“等一下叔叔,您說的女鬼在哪呢?”
“你看不見她,但是她卻無處不在。”叔叔說。
聽到叔叔說出這話,我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因爲在農村經常會有一些江湖術士招搖撞騙,他們慣用的騙人伎倆就是先危言聳聽,然後在騙錢。看來叔叔也是不過如此。
叔叔見我的表情舒緩了下來,“怎麼,你不相信嗎?難道你就沒有覺察到自己最近有什麼異常嗎?”叔叔問。
“沒有啊,我還是老樣子。”我不以爲然地說。
“我看你印堂發暗,黑眼圈很重,明顯就是鬼魅作祟。”叔叔說。
“不會吧,我有黑眼圈是因爲我最近睡眠不好而已。”我說。
“那你又是爲什麼睡眠不好呢?”叔叔又問。
“是因爲夜裡常常做夢。”我說。
“你夢到什麼了?”叔叔再次問。
說到這裡我意識到,對啊,我每天夜裡都會做同樣的夢,都會夢到青梅,難道青梅就是女鬼?是她在搞鬼?想到這裡我不禁毛骨悚然起來。
“我想你已經想到了,不過你也不用怕,我會幫你的。”叔叔說。
叔叔從揹包裡拿出了一個小型的青銅香爐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又取出三支香點燃後插進了香爐裡。頓時整個客廳香菸迷茫,味道挺嗆人的。
“叔叔,您這是幹什麼?”我問叔叔。
“不要吵,我在幫你做法。”叔叔一字一句的說。
只見叔叔又從揹包裡拿出一張黃紙,一支毛筆和一盒硃砂,然後他閉上眼睛掐訣唸咒,看這個架勢挺正式的,真的很像模像樣。
看著叔叔的樣子我覺得很好笑,,現在都是什麼年代了,戰鬥機都是無人駕駛的了,電腦都是平板的了,電影都是3D的了,還在搞這一套?我挺恨我自己的,差點兒被叔叔這種伎倆給忽悠了。
叔叔唸了一會兒咒後拿起了毛筆,蘸了些硃砂在黃紙上畫起來。看他畫的字不像字,圖不像圖,就和鬼畫符差不多。
畫好後,叔叔開口了:“大鵬、、、”
“叔叔,您有什麼吩咐?”我問。
“你還記得二十幾年前我曾經給你算過命嗎?”叔叔問。
我搖搖頭,“時間太長了,我忘了。”
“那我就給你再說一遍,你的前世本是一位大英雄,可以說文能治國平天下,武能安邦定江山。但是由於你命犯桃花,最後落得個悲慘的下場。”叔叔在娓娓道來。
“前世,這未免也太久遠了吧?與我現在有關係嗎?”我問。
“當然有關係了,由於你前世殺孽太重,所以註定今生必有一次大劫,而且就在今年,已經開始了。假如這次大劫你逃不過的話,定有性命之憂。”叔叔說。
“您可別嚇唬我,我膽子不大的。聽您這麼說,我豈不是死定了?”我又問。
“放心,幸好我來得及時,如果不出差錯的話,能保你安然無恙。”叔叔頓了一下,“大鵬,去取一碗清水來。”
我從飲水機裡倒了一碗放到了叔叔的面前,“叔叔,請喝水。”我說。
我以爲叔叔口渴了,但是他並沒有喝水,而是將他用硃砂畫好的那張符用火點燃了,待符慢慢燃盡後將灰燼撒在了盛清水的碗裡。
“大鵬,喝了它。”叔叔一指這碗水。
“叔叔,我不渴,再說這多不衛生啊?”我說。
“沒關係,喝了它吧。”叔叔又說。
“我、、、”我還是遲疑著不肯喝。
“聽我的,喝了它你才能逢兇化吉。”叔叔還是執意要我喝。
沒辦法,誰讓他是我叔叔呢?我答應了母親會好好招待他,不能因爲一件小事和他翻臉。喝就喝吧,就當是我陪他玩了。
我端起碗,捏著鼻子將一碗水一飲而盡。
“大鵬,你剛纔喝的是靈符水,可以護住你的奇經八脈。但是由於女鬼的道行太深,光是靈符水還是不夠的。”叔叔說。
“什麼,您還要讓我喝什麼啊?”我的表情就像是吃了苦瓜。
“不用喝什麼了,我要用法器來對付她。”說著,叔叔從揹包裡取出一把用木頭削成的短劍來,“這是桃木劍,是我採天地靈氣,聚日月精華,苦修二十餘載煉成的。它靈氣逼人,足可以降妖伏魔。”
“您的意思就是要拿這個東西砍鬼嗎?”我問。
“不需要砍,桃木劍的靈氣就可以讓鬼怪們無所遁形。”說著叔叔用毛筆蘸著硃砂在桃木劍上畫了幾筆,“拿著,你把它掛在你的臥室,等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你的大街自然就化解了。”叔叔將桃木劍遞給我。
我接過桃木劍,重量很輕,也沒感覺到有什麼靈氣。
“去吧,現在就掛在你的臥室。”叔叔擺擺手。
我走到臥室,象徵性地把桃木劍掛在了牆上,和滿牆的影視明星大美女們的海報混搭在了一起。這可不是我著了叔叔的道兒,而是我就當是陪叔叔做遊戲了。
掛完桃木劍我又來到了客廳,叔叔在閉目養神。“掛上了嗎?”叔叔閉著眼睛問。
“已經掛好了。”我說。
“很好,有了靈符水加上桃木劍,可以保你無憂了。不過,你要切記兩點:第一,在七七四十九天內部的損壞桃木劍;第二,在七七四十九天內不得讓生肖屬牛的女子來家裡;如果這兩點你都做到了,你以後的人生將會波瀾不驚;但是要是你做不到這兩點,恐怕大劫即至,就連我都回天乏術了。”說著,叔叔的臉色明顯凝重起來,似乎要營造一個世界末日的恐怖氣氛。
我似是而非的點點頭,算是配合到底吧。
“咕咕咕”,叔叔的肚子在叫。
“叔叔,您忙了半天了,這下可以吃飯了吧?”我問。
“可以,不過我只吃素菜,不吃葷菜。”叔叔說。
我思索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說:“叔叔,我也不會做飯,您要吃素菜就只能吃點兒方便麪了。”
“那就很好了,就吃方便麪吧。”叔叔回答得很直爽。
要說我這裡別的東西沒有,方便麪可是從不斷貨,而且種類繁多,口味也是五花八門,就算是發生了地震,我想憑藉我的儲備也足可以應付個把月的。
我取了兩包方便麪,但是叔叔卻不讓我用水泡,也不吃料包,就是幹吃麪餅。我都有些瞠目結舌了,這個怪人真的是很怪。
吃完飯,天已經很晚了。“叔叔,您該休了吧?今晚您睡牀上,我在客廳裡睡沙發吧。”我說。
“不必,還是你睡牀,我睡客廳。”叔叔說。
“您遠道而來,我怎麼能夠讓您睡客廳呢?”我說。
“大鵬你就別再和我客氣了,你的臥室方位不正,陰邪之氣甚重,不利於我的打坐修煉。”叔叔說。
我的眉頭一挑,還打坐修煉,說的跟真事兒似地,簡直是不知所謂。
叔叔像是看出了我對他的不屑一顧,“大鵬,你是不是不相信叔叔說的話啊?”叔叔問。
“沒、、、沒有啊。”我說。
“不要騙我了,你現在是凡夫俗子,不知道法的高深與神奇我不怪你。你過來,喔讓你見識一下道法的玄妙。”叔叔向我招招手。
我心存疑惑且又戰戰兢兢的走到了叔叔面前,心想:難道叔叔他真的會有法力?真的會像電腦特技那樣不可思議嗎?真的會使出什麼炫酷的大招嗎?
叔叔看看面前的我,“你轉過身去。”叔叔說。
我轉了過去,將後背對著叔叔。
叔叔伸出兩根手指頂在了我的後背上,“大鵬,有感覺嗎?”叔叔問。
“有感覺,我感覺到您的手指在戳我。”我說。
“那是我還沒有施法,這下有感覺嗎?”叔叔又問。
隨著叔叔的話音落地,我就感覺到後背一陣發麻,猶如電流通過了身體,緊接著整個身體都麻了我頓時動彈不得。“有了、、、有了、、、”我勉強喊了一聲。
叔叔收回了手指,“怎麼,這次信了吧?”叔叔問。
過了一會兒,我的身體恢復了正常。我急忙轉過身問:“叔叔,這是什麼法術?怎麼這麼厲害?”
“這是定身法,可以讓人失去行動能力。”叔叔有些得意地說。
“真是太厲害了,能不能教教我啊?”我說。
“我說過,你現在還凡夫俗子,這種修道成仙的事還與你無關。如果緣分到了的時候,可能你的造化會大大的超過我的。”叔叔說。
聽了叔叔的話,我心想:算了吧,我纔不學這個呢。
“天不早了,你回屋睡覺吧,我也該打坐了。”叔叔說。
“好吧,叔叔晚安。”我說著走進了臥室。
見我走了,叔叔悄悄地將藏在手中的小型電擊棒放進了口袋裡,剛纔的麻木就是這個電擊棒搞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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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了臥室,關了燈躺在了牀上。我在想著叔叔說的那些話,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難道說柔情似水的青梅是女鬼嗎?如果真的有那麼美麗善良的女鬼的話,就算是真的被她害死也是很值得的。我不知道我現在的想法是不是有些變態,但是《聊齋志異》中書生與女鬼的愛情我是很嚮往的,也是當仁不讓的。
算了,不去想了,今天的這一天我過得也是挺累的,好好的一個星期天就這樣浪費了,說實話我覺得我的青春也是在浪費中度過的。
我忍不住想快點去夢裡見可愛的青梅,因爲我很喜歡與她在夢裡相會,也很想知道我倆的結局是什麼樣的,是喜劇還是悲催。
“飛揚、、、飛揚、、、”好像是青梅在喊我。
“青梅、、、青梅、、、”我也在努力的大喊著她的名字。
“飛揚、、、飛揚、、、”青梅的聲音很飄忽,像是在天邊,又像是在耳邊。
“青梅、、、”我大喊著醒過來,做起來打開燈,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夜裡一點半。
我平復了一下心神,感覺有些不對勁兒,爲什麼我今夜沒有做夢?沒有夢迴清風寨?沒有夢到青梅?剛剛明明有人在喊我,而且明明就是青梅在喊我,那麼她在哪兒呢?她真的是女鬼嗎?我想見她,我想要告訴她,即便她就是女鬼,我也不會怕她,不會嫌棄她。
關了燈,我重新躺好,這一次我一定要夢到她,因爲我的夢裡如果沒有她會很空虛,會很不習慣。
鬧鐘響了,我睜開了雙眼,發現已經是早晨了。回想昨夜竟然一夜無夢,這簡直令我難以置信。由於夜裡沒有做夢的緣故,所以頭腦很是清晰,肯本就沒有以前那樣昏昏沉沉的感覺。睡個好覺的感覺是真好啊,這感覺久違了。
穿好衣服下了牀,好像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好像有種渾身無力的感覺。試著運了運氣,才發現原來聚集在丹田裡的那團真氣已經不在了,就像是一個武林高手被廢了一身的武功,怪不得我會渾身無力呢。這麼說來我又恢復成了一個普通人,一個平凡的人,我又是我了,又是那個膽小怕事的李大鵬了。
從臥室裡出來,看見叔叔真的在沙發上屏息凝神,盤腿打坐。我不禁有些詫異,難道叔叔他就這個樣子做了一夜嗎?不會吧?
我下了樓,從樓下的一個小賣部買了些煎餅果子回來。叔叔也不客氣,和我面對面的吃了起來。
“叔叔,吃完飯我要去上班了,恐怕不能陪您了。我會把鑰匙留給您的。”我說。
“沒關係,我還有我的事要辦,你不用陪我。”叔叔說。
“那您要小心點,我把手機號給您,有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吃完了早飯,我出門上班去了。沒了以前的健步如飛,沒了以前的好身手,不過作爲一個普通人而言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就像這滿大街形形**的人們一樣。
我走後,叔叔起身來到了臥室。他從牆上摘下了桃木劍,他發現劍身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好重的怨氣,好強的道行、、、看來我必須用驅鬼的三道靈符來對付你了。”叔叔說著在劍身上貼了三張符,然後又重新將桃木劍掛回了牆上。
叔叔背上他的揹包出門去了,空無一人的屋子裡傳來陣陣的“嗡嗡”聲,猶如蜜蜂在叫。原來是臥室裡的桃木劍,是它在發出低鳴。
我來到廠裡,進了休息室,有的工友已經到了,有的還沒到。今天由於我沒有賴牀,所以來的還是比較早。過了一會兒,工友們到齊了,可是唯獨不見張軍的影子。奇怪,都開要開工了張軍怎麼還沒來?這不是他一貫的做事風格啊?
休息室的門開了,向東趾高氣揚的進來了。以韓亭爲首的幾個阿諛奉承的傢伙急忙打招呼:“主任好。”
向東一擺手,“你們的班長呢?”向東問。
“他還沒來。”韓亭回答。
向東把眼睛一瞪,“什麼,上班了他居然還沒有來,他把廠子當成什麼了?當成他家開的了嗎?”
“是啊主任,這個張軍平時就十分的散漫。”韓亭附和道。
“不行,這個人不能再擔任甲班班長了。韓亭,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甲班班長了。”向東說。
“真的嗎?主任不是開玩笑吧?”韓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開玩笑的人嗎?事就這麼定了,一會兒我就向廠領導彙報。”向東斬釘截鐵地說。
“謝謝主任,我會好好幹的。”韓亭簡直是感激涕零了。
“主任,你這麼做有些不妥吧?”我說了句,因爲我不願眼睜睜地看著張軍這個班長的頭銜就這麼沒了。
向東瞪了我一眼,“怎麼,我做事還要你來教嗎?”
“不是的,我不是教主任做事。”我說。
“那就給我閉嘴!”向東大吼道。
我沒有有再說什麼,因爲這就是我的性格,面對對方勢強的情況下我只能選擇退縮了。
向東轉向了韓亭,“韓班長,對於那些遲到或者礦工的人廠裡都是怎麼處罰的?”向東問。
“報告主任,廠裡規定罰款兩百,有情節嚴重者可轉爲試用期三個月或者予以辭退。”韓亭說。
“你知道就好,張軍的事情你就處理吧,我會支持你的。”向東對韓亭說。
“是的主任,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
看著他倆一唱一和的,我心頭一涼,完了,以後我和張軍在廠裡不會再有好日子過了,我們算是落在後娘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