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醒來,從客廳的沙發(fā)上坐起來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六點半鐘。昨晚羅娜留在這裡過的夜,我發(fā)揮了高風(fēng)亮節(jié)的風(fēng)格把臥室和牀都讓給了她。
回想起昨夜,我在似睡非睡之中見到叔叔回來了,就坐在了我的身邊,而且還和我說了好多的話。雖然我儘量去回憶,還是忘記了很大的一部分。只記住了四個字,那就是危險、小心。
我下樓買了早餐回來,這時羅娜已經(jīng)穿著內(nèi)衣來到了客廳裡。“大鵬,你剛纔去哪兒了?”羅娜問。
“我去買早點了。”我把早點放在桌上。
“大鵬,你還是這麼細心周到。”羅娜一笑。
我看著羅娜的一身內(nèi)衣打扮的確很性感,“天轉(zhuǎn)涼了,多穿點兒衣服免得著涼。”我淡淡的說。
“不好意思,我以外在我家呢。”說著羅娜進了臥室,穿好了衣服後重新出來。
“快吃早點吧,一會兒上班該遲到了。”我說。
“不用了,我今天請假了。”羅娜說。
“爲什麼要請假?”我問。
“叔叔的事還沒有處理完,我想幫你。”羅娜說。
“娜娜,你不用這樣,我能夠解決的。”我說。
“你別說了,今天我一定要留下陪你,你別想趕我走。”羅娜意志堅決的說。
“娜娜,謝謝你、、、”
我和羅娜開始共進早餐,“大鵬,叔叔的後事你打算怎麼處理?”羅娜問。
“按我們老家的習(xí)俗死者應(yīng)該儘早的入土爲安。”我說。
“可是肇事者還沒有抓到啊。”羅娜說。
“娜娜,別傻了,在這座城市每年都會出上萬起車禍,而且有多半數(shù)的車禍都會不了了之。吃完了早餐咱們就去把叔叔的事給辦了,也算是對叔叔的一種告慰吧。”我說。
“那叔叔的家裡人呢?”羅娜問。
“叔叔的女兒在讀大學(xué),我不想馬上告訴她,怕耽誤她的學(xué)業(yè)。等過段時間再說吧。”我說。
這頓早飯在沉重的氣氛下吃的,有點兒像默哀的感覺。
吃完飯,我和羅娜去了交警隊。還是有關(guān)係好辦事,三下五除二就把叔叔的事給辦了。殯儀館羅娜也認識人,很快就把叔叔的遺體給火化了。
夕陽西下的時候,我和羅娜將叔叔的骨灰盒帶回了家裡。叔叔不是城裡戶口,不能葬在這裡,再說城裡的墓地太貴了,窮人死不起。
回到住處,我看著叔叔的骨灰盒發(fā)呆。我簡直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昨天叔叔還是一個大活人好好的,而今天卻化成了一堆灰燼被裝進了盒子裡。這變化太快了,我真的猝不及防。
“大鵬,別難過了,節(jié)哀順變,讓叔叔安息吧。”羅娜從我的身後輕輕地抱住了我。
“娜娜,你說這世界真的有天堂嗎?”我問。
“有啊,而且叔叔一定會去天堂的。”羅娜在安慰著我。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我也在自己安慰著自己。
“你餓了嗎?我去做飯給你吃吧。”羅娜說。
“好吧,麻煩你了。”其實我不是餓了,而是不想再讓她打擾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客氣什麼,你等著,我給你露一手我新學(xué)來的好菜。”羅娜鬆開了我,走向廚房。
我繼續(xù)對著叔叔的骨灰盒發(fā)呆,或許那時在冥想吧。
羅娜的手腳挺麻利的,一會兒的工夫晚飯擺上了桌。雖然沒有大魚大肉,只是一些青菜豆腐,可是要是與方便麪比起來也算是大餐了,而且還是饕餮的。
我勉強拿起碗筷,飯菜的香味一個勁兒的往鼻孔裡鑽,雖然如此,但我卻沒有一丁點兒的食慾。
羅娜看了看我,“怎麼,我做的飯菜很難吃嗎?”羅娜問。
“不、、、不會啊、、、”我胡亂的夾了一口飯菜塞進了嘴裡嚼了起來。
“別瞞我了,你的心情全部都寫在你的臉上了。等吃完了飯我們開車去郊外賞月,散散心就會好很多的。”羅娜說。
“賞月?今天是什麼日子?”我急忙問道。
“今晚是農(nóng)曆十四,月亮已經(jīng)很圓了。”
“什麼,今天都十四了,這麼說明天就是十五了、、、”我一下子站起來。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嗎?”羅娜也站了起來。
“明天就是月圓之夜了,我得去清風(fēng)寨,我得去幫她、、、”我坐立不安的說道。
羅娜拉住了我,“大鵬你等等,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去那裡的長途車了。”
“怎麼辦?要是等到明天就可能來不及了,怎麼辦?”我近乎抓狂的喊著。
“彆著急大鵬,我有車,我們開車去,連夜就走,我想可以趕得及的。”羅娜說。
“這樣做可以嗎?”我問。
“沒問題的,清風(fēng)寨距離這裡也就不足兩百公里,我們開快一點兒天亮前就能夠感到。”羅娜說。
“可是那樣子你太辛苦了。”我說。
“幹我們這行的最不怕的就是辛苦了,說走就走,我們動身吧。”羅娜的性格就是雷厲風(fēng)行,假小子般的豪爽。
我沒有再推辭,因爲此時的我恨不得肋生雙翅一下子就飛到清風(fēng)寨。
我和羅娜在茫茫的夜色中出發(fā)了,夜間的高速公路上依舊是車輛穿梭,速度快得就像是在路面上飛行。羅娜全神貫注的開著車,車子的前大燈探出了兩根光柱,伸向了前方黑暗的未知。
我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思考著什麼,要問我在想什麼就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猛然,我想到了什麼,“停車!”我大喊一聲。
羅娜被嚇了一跳,將方向盤往旁邊一打,車子在道旁停了下來,車後的紅燈亮起。“怎麼了大鵬?”羅娜問。
“娜娜,你下車把車子借給我,讓我一個人去吧。”我說。
“爲什麼?你爲什不讓我陪你去?”羅娜問。
“我們在明,仇家在暗,我們連仇家是誰,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是很危險的,我不想你有事。”我說。
“你傻啊,我是警察,什麼樣的仇家我都不怕的,反而我倒想見識一下他的真面目。”羅娜滿不在乎的說。
“可是那個仇家在前世殺人如麻,殺人不眨眼,我怕、、、”
“大鵬,你摸一下我這裡是什麼東西?”羅娜往自己的腰間指了指。
“是什麼啊?”我問。
“你摸一下就知道了。”
我把手伸向了羅娜的***,其實在過去我不知道曾經(jīng)摟過她多少次,只是現(xiàn)在覺得有些陌生了,似乎有種素不相識的感覺。
“哎呀,好癢啊。你到底摸到了沒有啊?”羅娜笑著問。
我在羅娜的腰間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憑感覺我知道那是一把警方專用的六四式手槍。因爲以前我曾不止一次的把玩過羅娜的配槍,這種槍挺不錯的,尤其是對槍支管制嚴厲的中國人,這更是好東西了。
“娜娜,在請假期間你怎麼把配槍還帶來了?”我問。
“有了它不就不用害怕什麼仇家了嗎?”羅娜說。
“可是你這樣做是會受到處分的啊、、、”
“大鵬,爲了你我什麼都不在乎,大不了不穿這身警服了。假如有什麼人敢傷害你的話,我一定一槍打死他。”羅娜說。
“娜娜,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我、、、”我激動得快要說不出話了。
“好了,我們繼續(xù)趕路吧。”羅娜一腳油門,車子駛向了前方的黑夜。
天矇矇亮的時候,我們來到了清風(fēng)寨的山腳下。現(xiàn)在由於不是什麼法定的節(jié)假日,所以相對來說是淡季,來這裡的遊客稀稀拉拉的不是很多,遠不及上次我來的時候。我和羅娜買了門票,隨著客流進了清風(fēng)寨。
這次來和上次來我的感覺截然不同,當然是因爲我已經(jīng)找回了前世的記憶,再看到這裡的山山水水,花草樹木都是格外的親切,就彷彿我的靈魂一直都在這裡,從不曾離開過一樣。
我?guī)е_娜很快來到了蠶絲洞,但是洞口被繩子和護欄給擋住了。聽說是在修繕裡面的設(shè)施,暫不對外開放。
我急得一跺腳,試圖強行衝進去。但是洞口有好多的保安人員,大庭廣衆(zhòng)之下我也不好與他們發(fā)生衝突,那樣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的。
羅娜看了我一眼,“大鵬,我們晚上再來吧。”
我點點頭,看來也只好如此了。今晚就是十五月圓之夜了,也就是青梅能否投胎的最後機會了。就算是豁出這條性命我也要幫她逃脫昇天,我不惜神擋殺神,佛擋**。
一陣陣陰風(fēng)吹來,我不禁四處張望一下。在我的心中始終都有一個陰影,就是我的那個仇家林風(fēng),他一定在什麼地方窺視著我,伺機出手,他在哪兒?他是誰?
我和羅娜下了山,就近找了一家旅館住下。昨夜長途奔襲趕了一夜的夜路,我倆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草草吃了一些東西填飽了肚皮,我和羅娜很快就進了房間互道晚安,大白天的說晚安在別人看來肯定會認爲是神經(jīng)不正常。旅館的服務(wù)員看到我們急著進了房間還以爲我倆是一對乾柴烈火的情侶,但是世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能夠只看表面就可以理解的。
我和羅娜沉沉睡去,這麼做的目的也是爲了更好地養(yǎng)精蓄銳。這一覺睡得特異的香甜,等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時分了。我和羅娜吃了飯又閒聊了一會兒,夜幕開始降臨了。
我和羅娜相互看了一眼,此時我們之間已經(jīng)不需要語言進行交流了,羅娜十分的清楚我上山的心情有多麼的迫切。
我們出了旅館摸黑上了山,以前在戰(zhàn)爭中損毀的寨牆已經(jīng)被修復(fù)了,但是很顯然和以前相比有了巨大的差異,以前的寨牆是七分天然外加三分人工構(gòu)成的;而現(xiàn)在的卻是鋼筋混凝土修成的了。
我的身手矯捷,幾下子就攀上了寨牆。但是我突然想起來羅娜還在下面呢,這次出來沒有帶繩子,怎麼才能把羅娜也弄上來呢?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身邊有人一拍我的肩膀。我扭頭一看,原來是羅娜。“娜娜,你是怎麼上來的?”我問。
“爬上來的啊,我又不會飛。”羅娜一笑。
“這裡這麼高你也能爬上來?”我又問。
“怎麼,小瞧我?我可是正宗的警校畢業(yè),科班出身,纔不是那些靠關(guān)係走後門的文職人員呢。”羅娜說。
我把大拇指一豎,“娜娜,給力!”
我和羅娜從寨牆上下來,避開保安人員和攝像頭的監(jiān)視潛進了寨子裡。雖說百年的滄桑再加上這裡已經(jīng)被改成了旅遊景點,格局自然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但是今天白天我已經(jīng)把這裡的情況牢記在了腦子裡,就像拷貝的一樣。
我們很快來到蠶絲洞前,這裡並沒有保安,也沒有攝像頭監(jiān)控,大概是他們以爲外圍的安保設(shè)施已經(jīng)固若金湯了吧。
我讓羅娜給我在洞口把風(fēng),自己進了洞。洞裡的熱氣撲面,藉著明亮的燈光我看到洞裡確實是在施工。他們已經(jīng)在原有的基礎(chǔ)上打算再修砌幾個池子,看來是嫌賺錢太慢啊。
我脫光了身上的衣服下了池子裡,潛到水底搜尋著辮子的蹤跡。說也奇怪,以前我本是個旱鴨子,可是現(xiàn)在連潛泳都會了。
在溫泉池底果然有一條巖石的裂縫兒,我將手伸進去真的裡面有東西。我把它拿出來,鮮紅的辮繩,烏黑的髮絲,真的是青梅當年的那半條辮子。
我的頭躍出水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從池裡出來,在燈光的照耀下我手中的辮子烏黑髮亮。可能是因爲池裡溫度恆定,再加上含有某種礦物質(zhì),所以使得青梅的辮子百年不腐。
我握著辮子暗暗地說:“青梅,我就要做到了。”
我穿好衣服從洞裡走出來,羅娜問我:“怎麼樣了?找到了嗎?”
我揮了揮手中的辮子,“我拿到了。”我說。
“太好了,那我們下一步怎麼辦?”羅娜問。
“走,我們?nèi)堅卵隆!蔽覉砸愕恼f。
我?guī)е_娜去往了攬月崖,在走這段路時不是憑藉著記憶,似乎完全出於本能的驅(qū)使。
我們來到攬月崖,一輪碩大的滿月早已經(jīng)掛在了崖頭,皎潔的月光灑下來,照得這裡很是明亮。一陣陣夜風(fēng)吹來,寒意襲人,這種寒意一如當初,也可能是因爲這裡是最高峰,所謂高處不勝寒。
我憑藉著記憶尋向了當年我墜崖的地方,羅娜在我身後喊我:“大鵬,你去哪兒?”
我衝她一擺手,“在那裡等著我,等我將辮子扔下山就大功告成了。”我說。
“黑燈瞎火的,你小心點兒、、、”羅娜一邊叮嚀我一邊冷得直搓手。
我一步步走向了崖邊,走向了百年前我曾經(jīng)墜落過的地方。越是靠近崖邊我的心跳就越是加速,而山風(fēng)也越是猛烈。當我走到的時候,凜冽的風(fēng)幾乎都快要將這月光給吹散了。
站在崖邊往下看去,黑咕隆咚的,霧濛濛的,根本就看不見底。我雙手捧起青梅的辮子,這感覺就像是捧起了她整個身體一樣。我在默默的禱告:“青梅,你安心投胎去吧,但願我們有緣還能夠相見。哪怕是在千百次的輪迴中,我也會尋找你,我也會想著你,念著你、、、”
正當我念念有詞的時候,一個硬邦邦,冷冰冰的東西頂在了我的後腦,憑感覺那是一把手槍。
“不要動,把辮子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