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我和青梅相擁著看著天邊如血的殘陽,或許此刻就是傳說中所謂的地老天荒吧。
“好美的落日啊?!鼻嗝吩谖覒阎泻芴兆淼卣f,不知道她是陶醉在著夕陽中,還是陶醉在我的濃情蜜意裡。
我看著青梅,夕陽的餘暉已經將她的辮子染成了橘紅色。此時此刻,我的體內有兩種意識在不停的切換著,一種是我李大鵬的,另一種就是雲飛揚的,而現在我竟然不知到時我還是他。
“飛揚,你怎麼不說話啊?”青梅問。
“我、、、我醉了、、、”我吻著她的秀髮。
“又沒喝酒怎麼醉了?”青梅又問。
“良辰美景,美人在懷,我怎能不醉呢?”我說。
“你真會說,真應該去考狀元。”青梅羞澀的一笑,“說真的,我很希望能夠一直都這樣,直至永遠。”
我將她抱緊,感覺著她的體溫,雖然我沒有說話,但此刻已經不用言語表白了,真正的此處無聲勝有聲。
“遭了,天快黑了,我在不回家我爹會罵我的?!鼻嗝肪o張地說。
“那我們就會山寨吧,反正今天都出來一天了?!蔽艺f。
“好,那我們快走吧?!鼻嗝氛f著想站起來。
我一把又將她挽住,“等一下,我要送你一件禮物。”我說。
“什麼禮物?”青梅問。
“你看,就是這個?!蔽覐难e拿出一把短刀遞給了青梅。
青梅接過短刀,藉著夕陽的餘輝短刀發出金燦燦的光芒。這把短刀的刀柄上有一個龍頭,龍的身體在刀鞘上盤著,做工精細,栩栩如生。在刀把上還刻著一串歪歪扭扭,如同雞腸子般的文字,那是滿文。
“好漂亮啊,這好像很貴重,從哪兒來?”青梅問。
“你記得我和你說過我爹年輕的時候參加過義和團嗎?”我問。
“記得,你說過很多次?!鼻嗝氛f。
“這把刀是我爹在和清兵戰鬥中從一個正黃旗的將軍那裡繳獲的,據說是皇家大內之物。後來我爹就把他給了我,一直到了現在。”我說。
“這麼漂亮的刀叫什麼名字?”青梅問。
“聽我爹說刀把上的滿文就是它的名字,翻譯成漢文就是逸龍。”我說。
青梅撫摸了一下短刀,“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要?!闭f著青梅把短刀還給了我。
“什麼貴重啊?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也打算摘下來送給你。”我又將短刀遞到了青梅手裡。
“可是我要一把刀幹什麼???”青梅說。
“你用它來防身啊。”我說。
“我一個女兒家拿把刀不太好吧?”青梅還在推辭。
我壞壞的一笑,“你要是不要的話我們就不回山寨了。”
青梅看了看夕陽就快沒入山邊,“好啦好啦,人家收下就是了,快點兒回去吧,我爹真的會罵我的?!?
“這就對了嘛。”說著我打了一聲口哨,“玫瑰”從不遠處跑過來。
我將青梅抱上了馬背,自己也上了馬,“玫瑰”這傢伙好像懂了人性,一聲長嘶奔向了清風寨的方向。馬蹄聲在山間迴向著,斜陽被甩在了身後,暮色中在山間策馬飛馳,這感覺如果不是親身體會是感覺不到其中滋味的。
馬背上的我此時已經飄飄欲仙,駿馬在胯下,美人在懷中,一個男人能夠做到如此可以說夫復何求啊?
“不好了,天馬上就要黑了。”青梅說。
“好,那咱們就在快點兒?!闭f著我快馬加鞭。
“玫瑰”跑的就更快了,好像是在低空飛行一般。
“我看來不及了,這次一定會被我爹罵的?!鼻嗝匪坪跤行┖ε?。
“別怕,我會陪你一起向伯父解釋的,要打要罵讓他衝我來好了?!蔽艺f。
“我爹不會打你,也不會罵你,因爲你是山寨的英雄。”
“我不想做山寨的英雄,我只想做你的英雄?!蔽艺f。
青梅沒有再說話,可能是羞得開不了口了。
此時殘陽完全落山了,最後一點兒光亮也消失了,周圍暗了下來,一片漆黑。這時候寨牆上的嘍羅掌起了火把,遠遠望去,星星點點的火光就像是一座燈塔指引著我們前進的方向。
我的馬快要到寨門了,有的嘍羅眼睛好使,“二爺回來了,快開寨門!”
隨著“吱吱呀呀”的聲音,巨大的寨門緩緩的被拉起來,“玫瑰”一陣風似地跑進了山寨。
成羣的嘍羅揮舞手中的火把,“二爺、、、二爺、、、”他們在向我致敬。
我見此情景不由得有些感動,我用力一拉繮繩,“玫瑰”兩條前腿高高擡起,一聲長鳴如同龍吟虎嘯一樣在山寨迴盪、、、
“大鵬,大鵬,起來啦?!庇腥嗽谕莆?。
“誰啊?別煩我,我困著呢?!蔽也荒蜔┑恼f。
“嗨,你小子還真能睡啊,快起來吧,該吃飯了?!边@聲音好像是張軍。
我睜開睡眼,張軍和劉齊都站在了我的身邊?!霸摮燥埩??”我問。
“你小子,聽到吃飯就來精神。”張軍說。
“我還真餓了,是該吃晚飯了。”我說。
“什麼吃晚飯了,現在是中午,咱們吃午飯,你睡糊塗了吧?”張軍說。
“是嗎?”我回憶了一下,想起來原來剛纔那是一場夢。
“行了大鵬,快起來吧,地上很涼的?!眲R說。
我拍拍腦袋,清醒了一下,然後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起來。
就是這一個動作把張軍和劉齊全都給震了,他倆都傻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走啊,不是說去吃午飯嗎?我說你們傻愣著幹什麼?”我竟然沒有覺察到自己的變化。
“我說大鵬,你什麼時候學的功夫啊?”張軍反應過來問。
“是啊大鵬,以前可是沒聽你說過???”劉齊也問。
“我說你們怎麼了?我哪兒會功夫???”說著我不經意的活動了一下四肢,突然我發現自己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樣了。我感覺全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尤其是丹田處熱乎乎的,就像是那些武俠小說裡說的那樣,彷彿有真氣在遊走。
“你就別隱瞞我們了,憑咱哥們的關係教教我們吧?”張軍說。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大鵬,以前我還真看錯你了?!眲R也說。
“別扯了,你們倆不拿我開心行不行???”我輕輕地一人給了他們一拳。
此時我們三個都笑了,在枯燥乏味的工作中最重要的就是自娛自樂了。
“快走吧,一會兒去晚了就打不到飯了?!蔽艺f。
“大鵬,你睡了半天的覺怎麼比我們幹了半天活兒的還要餓???”張軍問。
“我、、、我早上沒吃飯?!蔽倚闹邪迪耄耗銈冊觞N會知道,在夢裡我又是騎馬又是肉搏的,都快趕上鐵人三項了,能不餓嗎?
我們三人向食堂走著,張軍對我說:“大鵬,你睡覺很不老實,又是說夢話又是亂動,很可能有夢遊的傾向?!?
“是嗎?那我都說了些什麼?”我問。
“支支吾吾的,聽不清楚,反正挺激烈的。”張軍說。
“還有你的表情很豐富,有時候還挺**的哦?!眲R笑著說。
聽了他們的話我才明白,原來在夢中做什麼和現實是相對應的,難怪每次醒來都覺得很累。
走著走著,我的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我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鐵坨。這個鐵坨有四十多公斤重,它在這裡呆的時間可夠長了。不知把多少人絆成了狗吃屎,嘴啃泥,但是始終都沒有人將它挪開,可能是因爲它太重吧。
張軍和劉齊沒有在意我,有說有笑的還是徑直朝前走著。
我被鐵坨絆的挺來氣的,因爲我沒少吃它的虧。我不知是怎麼了,竟然衝動的飛起一腳踢在鐵坨上。我心想:完了,這下我的腳算是廢了。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我的腳安然無恙,可是鐵坨卻被踢得滑向了牆角,“當”的一聲撞在了牆上。
已經走出多遠的張軍和劉齊聽到響聲回頭看過來,“大鵬,什麼聲音???”張軍問。
此時的我已經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了,我有超能力了。以前小時候看到《七龍珠》超級賽亞人炫酷的超能力,我就巴望著有一天自己也能有超能力。雖然我現在已經奔三了,但是超能力得到來是永遠都不會覺得晚的。
“沒、、、沒事,是老鼠?!蔽覐妷杭拥男那檎f了句。
聽我這麼一說張軍和劉齊接著向前走,“能弄出這麼動靜來,這老鼠的個頭小不了?!眲R對張軍說。
“咱們廠的老鼠在將來的某一天一定可以吃人?!睆堒娬f。
我快步從後面追上來,一左一右摟住他們兩個,“好了,快走吧,一會兒餓得出人命了?!?
我們三個來到食堂,今天由於耽擱了時間,所以此時食堂裡的人已經很多了。
劉齊的眼睛很尖,他一拍張軍,“老張,你看那是誰啊?”
我與張軍同時看到趙芳坐在一張桌子旁吃著自己帶來的飯菜,樣子十分優雅。
張軍的雙眼頓時放出了亮光,他看了一眼我和劉齊,“求你們一件事,拜託你倆去外面的小賣部吃點兒東西吧,隨便吃,我請?!?
“爲什麼?”劉齊問。
“這還用問嗎,很明顯又是那個照明問題唄?!蔽抑噶酥岗w芳說。
“你看人家大鵬,就是善解人意。”張軍向我豎起了大拇指。
“少來吧。”我給了張軍一拳。
“我說老張,這可不行啊,你可別享用一頓小賣部把我們打發了、、、”劉齊還有些不依不饒。
“好了老劉,走吧走吧,別給老張搗亂了、、、”我摟住劉齊脖子往外走去。
見我倆走了,張軍整理了一下衣著和髮型,微笑著走向了趙芳。
在龍德鋼廠的門口開設著許多大大小小的小賣部,主營的全是菸酒和食品。幾千人的工廠門口可是黃金地帶,在這裡開小賣部可謂利潤豐盈。但是話說回來,像這樣的風水寶地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插足的,凡是能在這裡開店的人都適合廠領導有關係,泛泛之輩望塵莫及。
我拉著劉齊進了一家比較大的小賣部,店主個四十出頭的男人,姓林,聽說是林副廠長的表弟。他平時愛說愛笑的,一副生意人和氣生財的摸樣,和我們混得挺熟的,我們都叫他老林。
老林見我們進來一笑,“兩位兄弟要點兒什麼?”
“每人兩個麪包,一根火腿腸。”我說。
“好,我這就給你們拿?!崩狭中χf。
“等一下老林,給我拿包煙,鑽石的就行。”劉齊說。
“好嘞,老規矩鑽石一包。不過鑽石可是漲價了?!崩狭终f。
“靠,鑽石都漲價了?有沒有搞錯啊?”劉齊很是驚訝地說。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國際金價都漲了,黃金漲了,鑽石能不漲嗎?”老林打趣地說。
“這兩者之間有聯繫嗎?”劉齊說。
“行了老劉,漲了就漲了吧,如果你像我這樣不吸菸的話,什麼漲了也就不關你的事了?!蔽艺f。
“算了吧,讓我不吸菸還不如讓我去死呢。”
說話間老林已經把麪包和火腿腸拿來了,我和劉齊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我感覺嗓子幹得直冒煙兒,“老林,拿點兒喝的來?!蔽艺f。
“要啤酒還是要可樂?”老林問。
“在廠裡工作時間是不允許喝酒的,要可樂?!蔽艺f。
我的話音剛落,有人在那邊的櫃檯處大喊:“老林,再來兩瓶啤酒?!?
我和劉齊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向東坐在櫃檯邊喝啤酒呢,而且還是對瓶吹。
老林把可樂交給我,然後跑過去給向東拿啤酒。“向班長酒量可真不小啊,平時可沒看出來過?!崩狭终f。
“我說老林,你不瞭解、、、”向東的語氣中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向班長說的對,是我瞭解得不夠。”老林把兩瓶啤酒放在了向東面前。
向東擺擺手,“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不瞭解我今天特高興,就是因爲高興我纔要喝酒的。”
“是啊,高興了就該喝點兒酒?!崩狭诸D了頓接著說:“聽說你們車間主任莊博伊出車禍住院了?”
“碰”,向東將酒瓶往櫃檯上重重的一放,“別和我提他,他死了我才高興。我告訴你老林,莊博伊在我眼裡就他媽的是一條狗,是一條在廠長面前搖尾巴,在工人面前呲牙的狗?!?
我和劉齊交換了一下眼神,我們不明白平時向東和裝孫子一個鼻孔出氣,可是今天裝孫子出了車禍,向東卻在這裡罵上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只是因爲向東喝高了嗎?
就連經驗豐富的老林面對向東這一反常的舉動也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向東又說話了:“我說老林,你說我這人怎麼樣?”
“向班長人很好啊,這麼多年來我都認爲向班長是個好人?!崩狭猪樓檎f好話。
聽老林這麼一說,向東更來勁了,“我不是跟你吹,要論精明強幹,要論工作能力,我哪一點兒不比他姓莊的強?”
“沒錯,向班長年輕有爲,將來的成就絕對不會只是車間主任那樣的小角色。”老林說。
“說得好,老林,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和你聊天嗎?就是因爲你說的都是大實話?!?
聽到向東此話出口,我和劉齊差點兒把剛纔吃的東西都吐出來。見過不要臉的,可是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今生有幸見到不只是運氣好呢?還是運氣不好呢?
許是喝得夠多了,“老林,結賬吧。”向東說。
“你一共是喝了四瓶啤酒,二十四塊?!崩狭终f。
“不多,我給你拿錢、、、”向東把手伸進了口袋,“壞了,我的錢包忘帶了。”向東說。
“沒關係,記在賬上就行了?!崩狭终f。
“不行,我不願意欠別人的錢?!毕驏|拒絕了。
“那這樣吧,今天我請客行了吧?”老林說。
向東把眼睛一瞪,“怎麼,你瞧不起我?今天我非要把這賬結了不可、、、”說著向東站起來從腰裡拿出一把彈簧刀來,一按按鈕,刀鋒彈出來。向東將刀拍在了櫃檯上,“我把它抵押給你?!?
老林沒有想到向東給他來這一手,“不用了,咱們這麼熟了這是誰跟誰?。俊崩狭滞妻o說。
向東把眼睛又一瞪,“你就真的這麼瞧不起我嗎?”
“不不不,向班長誤會了?!崩狭謬樀泌s緊擺手。
“那你就把它收下,這可是我從蒙古託人買的,好玩意兒啊。先抵押在你這,明天我拿錢來贖?!闭f著向東搖搖晃晃的向門口走去。
“向班長,你、、、”老林還想說些什麼。
“行了,別客氣,不用送了。”向東走出門去。
老林遲疑了一下拿起了櫃檯上的彈簧刀,沉甸甸的,純鋼鍛造的真傢伙?!罢媸呛猛嬉鈨??!崩狭肿匝宰哉Z地說。
我和劉齊吃飽喝足,對於剛纔向東的事隻字未提。結完帳從小賣部出來,我和劉齊心中都有個大大的問號,心照不宣,都是關於剛纔向東的事。
“大鵬,今晚有空嗎?咱們出去喝酒吧?!眲R說。
“羅娜不在,我天天有時間。不過倒是你,結婚的日子一天天臨近了,你怎麼還出去混???”我問。
“正因爲快結婚了纔要出去混嘛,你沒聽過人在江湖混,最好是光棍。此時不去混,以後就沒機會了?!眲R說。
“我最近睡眠不好,挺沒精神的,不想去了?!蔽艺f。
“正好出去放鬆一下下,你就別假正經了?!眲R說。
“我還是不想去。”我說。
“我說大鵬,你不抽菸,如果再不喝酒不去外面找點兒樂子就不像爺們了?!?
“你還別激我,去就去?!蔽艺f。
“這就對了嘛,待會兒再叫上老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