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說出了壓抑在心中許久的秘密從而緩解了壓力,又或許是羅娜帶我去了迪廳放鬆了精神,這一天的時間過得似乎特別快。當晚上回家是很明顯我的心情好了很多,就連腳步也是踏著輕快的節奏。
叔叔依舊在沙發上閉目打坐,他像是心無旁騖,對我的回來表現得無動於衷。
“對不起叔叔,我中午忘記回來給您弄飯了。”我向叔叔道歉。
“沒關係,我自己找到了方便麪。”叔叔說。
“那您的身體恢復得如何了?”我問。
“還可以吧,怎麼,你著急了?所謂欲速則不達,稍安勿躁。”叔叔說。
“您真厲害,沒有睜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我說。
“萬法皆道,只要悟了道就等於悟了萬物。”叔叔說。
“您的境界太高了,我恐怕一輩子也領悟不到。”
“不對,是時候沒到,時候一到你的修爲將遠在我之上。”叔叔說。
“行了,您就別誇我了。我就是一個大俗人,過個普通日子就行了。”我說。
叔叔搖搖頭,沒有再說話。
“叔叔,您還有什麼吩咐嗎?”我輕聲的問。
“沒了,你去睡吧。”叔叔擺擺手。
我悄悄的回了臥室,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關了燈躺在牀上回想著今天的事情,今天的一整天羅娜帶著我又是蹦迪又是去遊樂場的,弄得我Hi透了。今年我都奔三了卻做了一些十八九歲年輕人做的事,說實話真的很累。
羅娜今天玩的不是很瘋,這和她一貫假小子一樣的作風極不相符。我知道她是在遷就我她是在千方百計的想讓我開心起來。
“叮鈴鈴”,手機響了,是羅娜給我發來的彩信。打開彩信,裡面是一頭可愛的小豬在咧著嘴笑。下面還有幾個字:今天開心嗎?
我會心的一笑,儘管這笑容裡夾雜了些許的苦澀。我給羅娜回了一條短信:我很開心,謝謝你。
羅娜又發來一條短信:我討厭謝謝這個詞兒,換一個好嗎?
我沉默了好久,手指在鍵盤上打出三個字:我愛你。
這三個字看似簡單,其實它包括了人類所有的美好語言。回想過去在和羅娜的戀愛中這三個字也是未曾提及過的,就好像我天生就不會說這三個字一樣。而今天我用了這三個字,可見這三個字的重量。
也是過了良久,羅娜回覆了一條短信,也是三個字:我也是。
我將手機放在了牀頭,用被子使勁兒的矇住了頭,極力的控制著自己,也極力的告訴自己,不要想了,先幫助青梅脫離苦海再說。我的人生還長著呢,我有的是時間與羅娜好、、、
翌日早上,我和叔叔共進了早餐。吃完飯,我發現叔叔今天神采奕奕,一掃昨日的頹廢樣子。
“叔叔,我走了,您繼續打坐吧。”我說著要出門去。
“大鵬,你要去哪兒?”叔叔問我。
“我出去啊,您不是怕我在家打擾你嗎?”我反問。
“你說的是昨天我聚元氣的時候,而今天我要出去採元氣。今天你就在家裡呆一天,最好哪兒也不要去,我晚上就會回來的。”叔叔說。
“可是在這裡你人生地不熟的,您去哪兒啊?”我問。
“我本無家,天地爲家。”說著叔叔出門去了。
我追出門去,“叔叔,您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說。
叔叔轉過身來一笑,“不用擔心我,你只要記住你答應我的會好好照顧你表妹,那樣我就放心了。”
“您幹嘛要說這個?怪嚇人的?”我問。
叔叔沒有說話,徑直的走掉了。
回到屋裡,我尋味著叔叔的話,他這聳人聽聞的話讓我有些害怕。等青梅這件事情了結了我一定要與叔叔拉開距離,劃清界限,否則和他相處久了非瘋了不可。
想到青梅,我不知不覺的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張照片,不論我穿什麼樣的衣服這照片都能夠神奇的跑到我的口袋裡。
看著照片中青梅那迷人的笑容,我默默地對她說:“放心吧,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魂飛魄散,灰飛煙滅的。前世我欠你的情,我欠你的愛,我一定會全部還給你的,即使是在輪迴的交錯中、、、”
照片中的青梅彷彿聽到了我的話,清澈的大眼睛眨了一下。若是旁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被嚇死;但是我卻表現的不以爲然。可能是經過了這些日子特殊的經歷,我的意志受到了磨礪,或許我也早已經不是凡人了。
手機響了,是羅娜打來的。“娜娜,有事嗎?”我問。
“沒事,就是想知道今天你去什麼地方,要不要我陪啊?”羅娜說。
“我今天在家呢,哪兒也沒去。”我說。
“怎麼了?有出什麼事了嗎?”羅娜問。
“還不是叔叔他老人家的吩咐嘛,讓我呆在家裡一整天,哪兒也不許去。”我說。
“那叔叔不怕你會打擾他嗎?”羅娜問。
“叔叔他早就出門了,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挺擔心他的。”我說。
“好了大鵬,叔叔那麼大的人了不會走丟的。倒是你,一個人在家不孤單嗎?要不要我請假去陪你啊?”
“不用了,聽聽你的聲音就夠了。我不要緊的,你還是別耽誤工作了,市民們的安全很重要的。”我說。
“那好吧大鵬,晚上下了班我就過去陪你。”羅娜說。
掛掉電話,我的屁股狠狠的砸在了沙發上,隨手打開了電視機愛看不看的打發著時間。一個人悶在家裡的感覺很難受的,所以請不要嘲笑宅男,因爲宅男很難。
好不容易捱到了夜幕降臨,我打開了客廳裡的燈。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爲什麼叔叔還沒有回來。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想到這裡我有些坐立不安。
有人在敲門,我心頭一喜,肯定是叔叔回來了。但是當我打開門時,門外站著的卻是羅娜。
“娜娜,是你啊?”我有些失望地說。
“怎麼,不歡迎我?”羅娜問。
“哪裡,我歡迎,進來吧。”
羅娜進了客廳,我和她面對面坐下。“大鵬,你吃過晚飯了嗎?”羅娜問。
“吃過了,你呢?”我反問。
“我也吃過了。”
“什麼啊,你瞞不了我的,這樣吧,我去給你泡碗麪。”我說。
“哎呀,你就別忙了,我不想吃飯,就想和你說說話。”羅娜說。
“可以的,你可以邊吃邊說。”我起身要去泡麪。
“等等大鵬,叔叔呢,他回家了嗎?我怎麼沒看到他?”羅娜問。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你說他不會出事吧?”我說。
“應該不會吧,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啊。”羅娜說。
羅娜的話提醒了我,或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我拿起手機撥通了叔叔的號碼,好半天也沒有人接聽。我開始焦慮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終於,有人接聽電話了,“叔叔,您在哪兒?”我急切的問。
可是對方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請問你是誰啊?”女人問我。
我一愣,“這手機的主人在哪兒?”我又問。
“他出了車禍,請問你是他的家人嗎?”女人問我。
我一下子從沙發上蹦起來,“你是誰?你說的是真的嗎?”
“騙你幹嘛?我是市交警大隊,他真的出車禍死了,如果你是他的家人的話就來交警大隊認屍吧、、、”
聽到這裡,我的手機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
羅娜開著車把我送到了交警隊,警察都是一家子,所以通過羅娜的關係很順利的就有管理人員帶我們去認屍了。
打開冷庫的門進去,裡面寒氣逼人。管理人員拉出一個大抽屜,叔叔雙目緊閉,赤條條的躺在裡面被一個塑料袋裝著。頭和身體的多處地方血跡斑斑,可以說是傷痕累累。
我的雙腿一軟,幸好身邊的羅娜扶住了我纔沒有跌倒。看著叔叔直挺挺的屍體,我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今天早上叔叔和我共進早餐的情景。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就像斷線的珍珠一般落下來。
羅娜明白我承受不了這種打擊,所以很快就把我帶離了冷庫。
走在走廊裡,有個工作人員向我們介紹了情況:“死者是今天早上九點三十分左右在一個路口出的事故,肇事者逃逸,在送往醫院的途中死者已經死亡了。目前我們正在組織警力進行搜查、、、”
我的大腦此時一片空白,工作人員剛纔說的那些話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羅娜看出了我的心思,她一擺手讓那人走開了。
“大鵬,節哀順變吧。這是個意外,是誰都想不到的啊。”羅娜在安慰我。
“不,要不是因爲我,叔叔不會死的。”我說。
“大鵬,這和你沒關係,你不要把責任都攬到自己頭上。”
“不,你不懂,叔叔說過他的劫是由我的劫而起的,是我害了他。”我用拳頭捶打著自己的腦袋。
“別這樣,大鵬,那些都是迷信。”
“不,那不是迷信。青梅說過仇家來了,一定是仇家殺死了叔叔。”說著我發瘋似地大叫:“你是誰?你出來,有種的就來殺我、、、”
“大鵬,你別這樣,別這樣、、、”羅娜將我抱住,緊緊地抱住。
“娜娜,你放開我,你遠離我,仇家來了,他也會傷害你的、、、”我掙扎著說道。
“不,我不會害怕,你的仇家就是我的仇家,他要來就讓他來好了。”羅娜還是死死地抱著我,她想安撫我的情緒。
此時此刻我也緊緊的抱著羅娜,我需要一個擁抱,我需要一對肩膀依靠,我需要一點支持與慰藉。
我和羅娜的淚水打溼了彼此的衣服,沒有任何的一種方式能夠比大哭一場更能發泄情緒了。然而有的人竟然蠢到選擇酗酒或是吸毒,真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想的。
哭罷多時,羅娜就像是一個大姐姐一樣拍拍我的頭,“大鵬,我們回家吧。”
羅娜和我相擁著出了交警隊,我們上了車,車子一掉頭駛入了茫茫的黑夜。
交警大隊裡面的冷庫管理員來檢查冷庫了,這時他今天的最後一班崗。管理員一進冷庫就發現有一個抽屜竟然開著了,那正是叔叔的所在之處。
“奇怪,明明記得是關上的、、、”管理員自言自語的說著。
這個管理員他沒有發現,叔叔的屍體在抽屜裡竟然動了一下,他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了,放出兩道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