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來到廠裡上班,我發現車間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工人們都在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處竊竊私語,難道又出了什麼聳人聽聞的事情了?
“鵬哥來了。”韓亭嬉皮笑臉的和我打招呼。
我一點頭,回了一句:“班長來了。”
“我說鵬哥,別和我這麼客氣好嗎?其實論實力這個班長是應該鵬哥當的,我得聽鵬哥的。”韓亭說。
“可別這麼說,你要是聽我的那我不就成了段長了嗎?”我說。
“段長算什麼,鵬哥是當廠長的料。”韓亭說。
我樂了,“那我不就成了丁大老闆若干小舅子其中之一了?”
韓亭突然收起了笑容,表情略顯神秘起來。“鵬哥,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咱們車間裡鬧鬼了”韓亭說。
“鬧鬼?這又是誰胡扯的?”我漫不經心的問。
“我的鵬哥,這可不是胡扯啊,丙班的小結昨晚用手機再給主任辦公室的蘭花拍照的時候,你猜她拍到了什麼?”韓亭問。
“我哪裡知道、、、”我搖搖頭。
“她竟然拍到了莊主任、、、”韓亭語氣有些顫抖的說。
“別扯了,莊主任早就火化了。”我說。
“沒錯啊,所以就證明小結拍到的是莊主任的鬼魂了。小結當場就嚇暈了,現在在醫院都沒有醒過來呢。”韓亭說。
“不會吧,真的假的?被一張照片嚇個半死也太脆弱了吧?”我還是將信將疑。
“鵬哥,你怎麼還不相信呢,咱們新調來的何主任現在正在四處託關係往別處調呢,鬧鬼的地方他也不敢呆啊。”
“這麼說真有此事?”我似乎有些信了,但我也深知三人成虎的道理。
“千真萬確,聽上夜班的人們說連續有好幾天都看到過黑影在車間裡飄來蕩去的,據說那就是莊主任,他的鬼魂回來了、、、”
“你說的很像是拍電影啊。”我還是不爲所動。
“鵬哥,你好好想一想,莊主任是被人殺的,俗話說就是橫死的。但凡是橫死之人都會化作厲鬼在他死的地方徘徊不去,他會抓替身、、、”
“喂,你身後那是誰啊?”我突然的向韓亭的身後一指。
“唉呀媽呀、、、”韓亭蹦起了多高,一下子撲到了我的懷裡。
“我說你幹什麼,快點放開、、、”我想推開韓亭。
“救命啊鵬哥,嚇死我了,有鬼啊、、、”韓亭抱得緊緊的,彷彿我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什麼也沒有,我逗你玩呢。”我用力的推開他,畢竟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特別的不雅,要是別的什麼人看見了就糟了,跳進太平洋都洗不清的。
韓亭驚弓之鳥般的四下看了看,他長出一口氣:“我說鵬哥,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是你的膽子太小了,怎麼會相信迷信呢?世上哪有什麼鬼啊?”說完這話我覺得欠妥當,因爲我自己本身就被女鬼纏身了。
“不管怎麼說,如果要是讓我看到鬼的話我就立馬辭職,我可不會爲了這點工資送命的。”韓亭說。
“好了,開工吧。”我說。
“鵬哥,你的胳膊好有力啊,你一定要保護我啊、、、”韓亭說。
我急忙走掉了,韓亭這個傢伙太噁心了,我雞皮疙瘩都掉滿地了。
一天的工作就這樣開始了,由於向東死了,他對我的迫害也隨即煙消雲散了。我已經不用再看守那無人問津的八號崗位了,而是變成了人人羨慕的自由崗位。所謂自由崗位就是流動性的崗位,哪個崗位需要幫助就去哪個崗位幫忙,沒事的時候可以在休息室裡休息。
一號崗位有人叫我,所以我就前往一號崗位幫忙。
“鵬哥,你等一下。”韓亭從身後叫住了我。
我回頭一看,韓亭朝我走過來。不是吧,還想來抱我嗎?這個傢伙不會是對我有意思了吧?
“你、、、你幹什麼、、、”我問了一句。
“鵬哥,你走這麼快去哪兒?”韓亭問。
“我去一號崗啊,你找我有事嗎?”我說著遠離了韓亭一點兒距離,我生怕會和他產生什麼緋聞,因爲我就夠囧的了,再也傷不起了。
“一號崗你就別去了,我去吧。”韓亭說。
“那我去幹什麼?”我問。
“有幾個工友的手套破了,你去車間倉庫拿些手套來吧。”韓亭說。
“這事情不都是班長乾的嗎,你怎麼不去?”我問。
“倉庫裡太黑了,我害怕。要不鵬哥和我一起去吧?”韓亭一笑。
“不不不,還是我自己去吧。”我嚇得落荒而逃。
每個車間都有一個倉庫,說是倉庫其實裡面全是些個破爛。倉庫裡的確是很陰暗,有沒有鬼這不清楚,但是老鼠和蟑螂多的是。
推開塵封了不知多久的倉庫大門,一股潮溼發黴的氣息撲鼻而來,破東爛西的扔得滿地都是,可以說一片狼藉。我邁步走進去,一隻大個頭的老鼠從我眼前跑過,好肥碩的老鼠啊,就像小貓般大小,也許再過兩年就能成精了。
藉著從門外射進來的微弱光線,我俯下身體貓著腰在地上尋找用來裝手套的紙箱子。三兩下還真就被我找到了,就在這時候從我的身後吹來一陣陰冷的風,風雖然不大,但是吹得我後背透心涼,就連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不由自主地用眼角的餘光向門口處掃了一眼,只見門口處站著一個人。從這個人的身高和體態來看應該是一個男人,可是令人不解的是我竟然看不到他的臉,而且從感官上講根本就看不清這個人到底是正面對著我還是側面對著我。
“誰,誰在那?”我猛地起身問了一句。
可是在門口的那個黑影卻消失了,就在這電光火石間憑空不見了。
“誰,你站住,不要走、、、”我追到了門口左右看了看,四周空空蕩蕩的,根本就不曾有半個人影。
怎麼回事?難道是有人惡作劇想嚇唬我?不會啊,以我的速度都追不上他,就在我的眼前憑空消失的。難道是我眼花了?也不會啊,因爲我足足看了他有好幾秒鐘,那個黑影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難道、、、難道真的有鬼?我剛剛看到的那個黑影就是鬼?
胡思亂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一個答案,我又進了倉庫,找到了手套後徑直離開了。再往回走的路上我似乎感到後背一片冰涼,原來在剛纔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出了通身的大汗。雖然不能我不怕鬼,但是我的潛意識還是怕鬼的,這種恐懼可能是人類本身與生俱來的,再強的人也無法迴避。
回到了車間,韓亭正在等我。
“給,就剩下這幾雙手套了,其它的都被老鼠咬破了。”我將手中的手套遞給韓亭。
韓亭接過手套,“鵬哥,你去倉庫就沒碰上什麼嗎?”韓亭問。
“沒有啊,我什麼也沒有碰到。”我說。
“那就好,謝天謝地。”
我笑了笑,走開了。別看我嘴上說的若無其事,但是我相信了鬧鬼只是不是空穴來風。
晚上下班我回到了住處,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我發現這裡好像比以前整潔了許多,地板拖得挺亮,窗明幾淨的。我不免有些奇怪,這是誰幹好事不留名呢?
“噹噹噹”,有人在敲門。
我開門一看,羅娜站在了門口。“是你啊娜娜?”我說了句。
“我、、、我可以進去嗎?”羅娜問。
“當然了,你客氣什麼?”我說。
羅娜進了屋,我請她坐下,按理說我們之間再熟悉不過了,可是今天卻多了一份拘謹,有點像談戀愛時第一次見面,這感覺挺複雜的。
“我這次是來還你鑰匙的。”說著羅娜把房門鑰匙放在了桌上。
我看了看鑰匙又看了看她,心中很不是滋味。雖然我和她之間的感情不是愛,但是也早已超出朋友之情了。“你還是拿著吧,或許這鑰匙已經習慣了在你那裡生活。”我說。
“還是不了,如果還是讓我拿著的話,我會忍不住想開門進來坐坐的。今天白天我來過一次,本想把鑰匙放下就走的,可是我想還是親手交給你比較好,畢竟當初是你親手把它交給我的。”羅娜的話很煽情。
“客廳這麼幹淨了是你做的吧?”我岔開話題。
“是啊,只是隨便弄了一下。”羅娜說。
“挺厲害的,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呢?”我打趣的說。
“大鵬,對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我沒有女人味,我不會照顧你、、、”
“娜娜,以前不怪你,你沒有錯,錯的人是我。”我說。
“不,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總是兇巴巴的不懂的溫柔,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我,包容我。是我不懂得珍惜,這才失去了你、、、”羅娜說著淚水激盪。
由於以前的羅娜從來也不曾這樣子過,所以一時間我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
哭了一會兒,羅娜站起來,“鑰匙已經物歸原主了,我也該回去了,祝你幸福、、、”說著羅娜向門口走去。
“娜娜,等一下,我送送你、、、”我喊了一聲。
羅娜一轉身撲到了我的懷裡,“大鵬,我不想和你分開,我求求你,我們重新開始好嗎?”羅娜哭著說。
我一下子呆住了,想不到一向彪悍強勢的羅娜會這樣哭著求我,這對我心靈的震撼是無比巨大的。
“大鵬,我今天想了一整天,我不想失去你,更不能沒有你,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羅娜緊緊地抱住我。
“我、、、我不值得你這麼做的。”我說。
“不,你值得,你值得我爲你做任何事情。”
我真的被感動了,我輕輕地捧起羅娜的臉,“我的生活最近好混亂,我的心也好亂,娜娜,給我一些空間和自由,我們還是從朋友做起好嗎?”
“好吧,你說怎樣就怎樣,只要還能在你的身邊,還能夠見到你就行。”羅娜破涕爲笑。
我一伸手從桌上把鑰匙拿起來,“給,拿著這個,它在你那兒纔是真正地物歸原主。”
“你把鑰匙還給我不怕不方便嗎?”羅娜接過鑰匙問。
“怕什麼,有人會給我打掃房子,我都美死了。”我說。
“臭美的你、、、對了,你還沒吃晚飯吧?”羅娜問。
“沒呢,要不咱們出去吃?”我說。
“幹嘛出去吃啊?我做飯給你吃。”羅娜說。
“不是吧,你會做飯?”我難以置信的問。
“不要用有色的眼光看人,我今天和我媽學的,我這就現學現賣。”說著羅娜走向了廚房。
對於羅娜的轉變我無所適從,也許是這個女人她真的愛我,真的想讓我回心轉意;可是我現在的心裡卻十分的掙扎,十分的矛盾,我不可能接受她,也不可能愛她,那樣對她不公平。
好長的一段時間過去了,羅娜端著飯菜從廚房裡出來。還不錯,做的是西紅柿炒雞蛋。我與羅娜面對面的坐下,共進了晚餐。
“雞蛋怎麼樣?我怎麼看起來有些糊了呢?我媽炒的不是這樣的啊?”羅娜說。
“不糊不糊,恰到好處,我就喜歡吃糊的。”我說。
“大鵬,你記得我們有多久沒有像這樣子在家裡吃飯了嗎?”羅娜問。
“大概有一年了吧,一年前我去你家裡吃過飯,你媽做了一桌子菜,我吃得很撐。”我說。
“都這麼久了你怎麼還記得?”羅娜問。
“我們過去的事情一點一滴我都記得,永遠都不會忘的。”
“你這麼在乎我們的過去嗎?”羅娜問。
“是啊,我是個很念舊的人。”
“你是很念舊,這正是我喜歡你的原因、、、”羅娜含情默默地看著我。
“好了,吃飯吧,一會兒涼了就辜負了你親手做的飯菜了。”我避開羅娜的雙眼,埋頭吃起飯來。
這頓晚飯雖說沒有燭光,但是卻吃得很安詳,我發現羅娜雖然不是個好情人,可她卻是個好朋友的最佳人選。可能人與人之間彼此的距離並不是距離越近越好,有時候距離拉遠一點兒,角度放開一點兒,就可以清楚的看清一個人的另一面。
吃完晚飯,我送羅娜出門。因爲現在的我們不再是情侶,普通朋友是不可以住在一起的。
關了燈,我躺在了牀上,心情似乎平靜了很多。夢裡的刀光劍影,血雨腥風,濃情蜜意,恩怨糾葛是很需要有一顆淡定的心去面對的。我想知道這個夢的結局,我也想要等待這個結局的到來。
“唉、、、”有人在我的身邊長嘆了一聲。
我側頭一看,高義正坐在我的身邊長吁短嘆著。看來我又回到了清風寨,又回到了結義堂。
“大哥,爲何嘆氣啊?”我衝高義一抱拳。
“我還是擔心老三,派去縣城的探子幾天了都沒有消息,媽了個巴子的,急死我了。”高義說。
“大哥不必著急,沒有壞消息就等於是有好消息。這樣吧,明天我就去一趟縣城。”我說。
“不行,媽了個巴子的陳老七認識你,上次被你跑了,這次他一定部署的更加嚴密,我不能拿你的性命開玩笑。”高義搖搖頭。
“沒關係的大哥,我能進的去就能出得來。”我自信滿滿地說。
這時六子從外面跑進來,“啓稟大爺,二爺,寨門外來了十幾個人,有男有女。他們口口聲聲說要找二爺,守門的兄弟怕其中有詐,所以給攔下了沒讓他們進寨。”六子說。
“來找我的?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啊?”我問。
“他們說是學生,一個個挺狼狽的,有的還受了傷。”六子說。
“學生?二弟你認識學生嗎?”高義問我。
“好像不認識,學生與我們風馬牛不相及啊。”我說。
“那好吧,叫弟兄們把他們趕走。”高義下令。
“大哥等一下,咱們老四好像就是學生、、、”我說。
“對啊,我也想起來了。”高義一拍腦袋。
“這樣吧,就讓小弟出去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