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二哥、、、”好像有人在喊我。
我一下子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坐在結義堂,和高義、林風坐在了一起,剛纔叫我的就是林風。
“什、、、什麼事?”我問了句。
林風一皺眉,“我說二哥,最近你怎麼總是神不守舍的?是不是和二嫂(青梅)整天在一起太累了啊?”
“媽了個巴子的,老三,你不要亂說,你二哥和青梅姑娘是君子之交。”高義說話了。
“孤男寡女在一起,還能君子之交?”林風說。
“老三,你怎麼還不相信二哥我呢?”我問。
“我怎麼會不相信二哥呢?只是像二嫂這麼好的女人二哥怎麼不趕快把她娶了?”林風反問我。
“你以爲我不想嗎?可是幹咱們這行的是腦袋系在褲腰帶上,我怕害了他一輩子。”我說。
“浴血蒼狼幾時變得這般婆婆媽媽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只要痛快就行。你如果不娶青梅的話,我可是看上她很久了哦。”林風一笑。
“老三,你就不怕和我一戰嗎?”我問。
“怕倒是怕,不過色膽包天這句話二哥也聽過吧?二哥,你說是你的狼牙刀塊還是我的子彈快?”林風問。
“這個不知道,哪天咱們可以比一比。”我說。
“好,誰贏了青梅就是誰的。”
林風說完這話我倆都笑了,因爲我只當他在說笑話。
高義在一旁眉頭緊鎖,“媽了個巴子的,探子都派出去兩個時辰了,怎麼還沒有回來?”高義像是在自言自語。
“大哥不必著急,這裡是他們的必經之路,就算他們插上了翅膀也休想飛過去。”林風說。
“媽了個巴子的,我就是擔心事情有變化。”高義說。
“要不這樣吧,小弟這就帶一支輕騎奔襲他們。”林風自告奮勇地說。
“還是等一等吧,媽了巴子的,我就不信總是沒有消息。”高義說。
我在聽著他們的來言去語,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憑經驗判斷肯定是有什麼大事。我不便多言,只得見機行事。
一個嘍羅風塵僕僕的跑進了結義堂,他單膝跪倒在我們面前,“啓稟大爺、二爺、三爺,賈仁義的車隊已經距離此處四十里了,請三位爺定奪。”
高義激動地站起來,“媽了個巴子的,賈仁義你他孃的終於來了。”
“賈仁義、、、”我不由自主地說出聲來。
“媽了個巴子的,賈仁義這贓官想來咱們這裡的縣城當縣長,禍害咱這裡的一方百姓,簡直門兒都沒有,今天就是他的死期。”高義說。
“大哥,小弟聽說賈仁義這次來上任帶了許多財物,都是搜刮來的民脂民膏,咱們劫了他足夠山寨上下吃上個三五年的了。”林風也是相當的興奮。
我似乎聽出了端倪,原來是這幫土匪要去搶劫了。
“大哥,小弟這就帶人下山去準備。”林風有些迫不及待了。
“等一下,這狗官這次帶的衛隊有一百多人,而且都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你一個人去我不太放心。”說著高義將頭轉向我,“二弟,你和老三去一趟吧。”
我站起來,“好的,大哥。”我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答應他。
“你倆各自帶領三十個人去劫擊他們。”高義對我和林風說。
“一切全聽大哥的。”我和林風轉身想走。
“等等,二弟帶上這個。”高義將一把盒子槍扔給了我。
我接住了搶,在手上掂了掂,“大哥,我不需要這個。”我說。
“拿著吧,功夫再好也沒有槍方便。”高義說。
“多謝大哥了。”我把槍插在了腰間。
我和林風出了結義堂,幾十名強壯的嘍囉排著整齊的隊伍站在院子裡,他們整裝待發。他們每人都手持步槍,背後還揹著大刀,看樣子訓練有素,不是什麼烏合之衆。我和林風一招手,衆人跟隨著我們向寨門走去。
隊伍行進在街道上,街道上的百姓看到這種陣勢知道我們要下山行了,他們紛紛向我們致意。在人羣中我看到了她,那個可以讓我一見傾心的女人——青梅。
我和青梅四目相對,由於隊伍在向前行進,一會兒就走過去了。雖然我們沒來得及說上半句話,但是在目光交錯時,通過眼神的交流我們彼此已經讀到了萬語千言。青梅的眼神中寫滿了擔心與牽掛,而我卻儘量用眼神向她傳達著讓她放心的信息。
大戰在即,兒女私情只能放到一旁。我發現自己正在有意或無意中漸漸地融入了這個時代背景,融入了這裡。青梅也非常的深明大義,她沒有喊,也沒有叫,只是默默的目送著我遠去。
隊伍來到了伏擊地點,這裡的景色挺美的,遠處是青山,道路的兩旁是茂密的樹林和雜亂的石頭堆,真是個打伏擊的好地方。
“二哥,今天這場仗怎麼打?”林風問我。
“你看呢?”我心想:我怎麼知道啊?我又沒打過劫?
“我看咱就在此處打伏擊,先用槍打一陣,然後衝上去掄大刀,殺他個砍瓜切菜。”林風說。
“好吧,全聽你的。”我樂得如此。
我和林風兵分兩路,埋伏在兩邊的林子裡和亂石堆後面。嘍羅們紛紛把子彈頂在了槍膛裡,嚴陣以待。可能是我們來的太早了吧,路面上靜悄悄的,看來我們要等的人還沒有到。
我很是緊張,兩隻手的手心都出汗了。畢竟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搶劫,雖說是做夢,但是如果被子彈打中的話可能就真的會掛的。
過了好長的時間,遠處傳來隱約的馬蹄聲和汽車引擎聲,看來他們來了。嘍羅們都做好了準備,我也從腰間拔出了盒子槍,一場廝殺在所難免。
一支人馬浩浩蕩蕩的過來了,騎兵連同步兵真的有一百多人。有個軍官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一副趾高氣揚的摸樣。軍隊的後面是一輛汽車,車的後面還有幾輛馬車,看來馬車上的輜重比較多。
“啪”的一聲槍響,騎馬的軍官被爆了頭,屍體從馬上摔下來。我想那一定是林風的傑作,百步蛇果然不是蓋的。
隨著這聲槍響,隨著軍官的死,埋伏在道路兩旁的嘍羅們一起開了火,頓時一批官兵倒了下去。軍官一死,當兵的無心戰鬥了,他們像一羣蒼蠅般散去了。我和林風各自帶人衝上去,有的官兵跑了,大部分交槍做了俘虜,我們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包圍了汽車和馬車。
“什麼一百多正規軍,都是他媽的狗屁!”林風得意的對我說著。
“是啊,幾乎是兵不血刃。”我說的是實話,因爲我剛纔只是衝著天空亂放了幾槍。
這時有兩個嘍羅把一個老男人押到了我們面前,這個老男人一身的綢緞馬褂,大腹便便的,還戴著一副眼鏡。但是顯然是嚇壞了,渾身都在發抖。
“二爺,三爺,罪人押到了。”嘍羅說。
林風看了看這個男人,“你是賈仁義嗎?”林風問。
老男人全身顫抖著,“大王饒命,老夫就是賈仁義。”
林風點了點頭,“看來我們是找對人了。”
“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賈仁義哀求著。
“你貪贓枉法,搜刮聚斂了這麼多的財富,你叫我怎麼饒你?”林楓質問他。
“大王饒命,只要大王饒我一命,我願將所有財產都交給大王。”賈仁義說。
“饒了你,你不就還能去貪了嗎?”說著林楓朝嘍羅一擺手,“拉到一旁給我砍了,腦袋剁下來帶回去向大爺交差。”
嘍羅拖拖拉拉的將賈仁義拉走了,接著就是一聲慘叫。
又有兩名嘍囉把一個五花大綁,嘴巴被堵住的女子帶到了我們面前,“二爺,三爺,小的們在汽車裡找到了這個女人,不知怎麼處理?”嘍羅問。
我打量了一下這名女子,只見這名女子最多也就是二十歲的年紀,整齊的短髮,彎眉大眼,一張清秀的瓜子臉,長的是真漂亮。她身上的穿著很特別,不像是什麼官宦小姐或是闊太太。憑這穿著打扮和這髮型,我敢肯定她是個女學生,因爲民國時期的女學生都是這樣的,影視劇裡演過。
“你們把她捆成這樣幹什麼?一個小丫頭有多大能耐?”我對嘍羅說。
“回二爺的話,不是小的們捆她的,在汽車裡她就是這個樣子的。”嘍羅回答。
這時林風邪邪的一笑,從他看女學生的眼神中可以覺察到,林風已經意淫她了多次。“來啊,把財物和這個女人都帶回山寨去,老子正好缺個壓寨夫人。”林風命令道。
“是,三爺。”嘍羅們推推搡搡的欲將女學生弄走。
“等一等。”我突然喊了一聲。
嘍囉們停下了手腳,不知所措的看看我,又看看林風。
林風的眉毛一挑,“二哥,怎麼了?”林風問。
“老三,你不可以這樣做,這樣做不合山規。”我說。
“不合山規、、、我明白了,這麼好的女人應該孝敬大哥的,但是大哥練的是童子功,不近女色;孝敬二哥,可二哥你又有了青梅;此女人歸了小弟也不算過分吧?”林風說。
“老三,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
“難道二哥是想要這個女人嗎?如果是這樣小弟只好拱手相讓了。”林風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老三,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咱們兄弟三人結義時曾經發誓,要替天行道而且要盜亦有道,咱清風寨的山規也規定不得強搶民女。這些你忘了嗎?”我問。
“可是我喜歡這個女人,我想要這個女人,就像二哥愛青梅,難道也是強搶民女嗎?”林風反問我。
“這是兩碼子事,我與青梅是兩情相悅。”我說。
“我真的想要這個女人,二哥你說怎麼辦?”林風問。
“你看這樣好嗎?咱們問一問這個女人,如果她願意跟你,那你就把她娶了,我也可以喝杯喜酒;如果她不願意,那咱們就必須放她走。”我說。
“二哥,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嗎?”林風的臉色愈發難看。
“老三,咱們只能這麼做。”我說的斬釘截鐵。
林風一咬牙,“好,二哥,我給你個面子。”
“不,老三,你不是給我面子,只是咱的山規,國有國法,山有山規。”我說。
林風氣的一揮手,有個嘍羅將女學生嘴裡塞的東西扯下來。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幫土匪、強盜!”女學生大聲的叫喊著,似乎面對我們幾十號人沒有一絲害怕的樣子。
“土匪?強盜?你在說誰?”我問女學生。
女學生看了看我,“怎麼了,做土匪還怕人說嗎?土匪,土匪,我就是要說、、、”
“住口!”我低聲的喝了一聲,“你搞清楚了,你被狗官抓了,是我們救了你,我們是土匪,好啊,你去找官府啊?”
女學生被我問得啞口無言,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林風在旁邊不耐煩地說:“二哥,別說廢話了,快說正事。”
我點了點頭,“我們老三看上你了,你願意跟他回山寨,跟他成親嗎?”我問女學生。
“不,你們休想,我就是死也不會答應的。”女學生嚴詞拒絕。
林風眼睛一瞪,“什麼,你竟然敬酒不吃吃罰酒?來啊,把她待會山寨,我倒要看看她的性子有多烈?”
“是。”嘍羅衝過來就要動手。
“住手,我看誰敢動手。”我一聲斷喝。
嘍羅們立即停手,退離開去。
“我說二哥,今天你就成全我吧?”林風有些哀求的口吻。
“老三,不是我不成全你,而是咱們不可以強迫人家。來呀,給她鬆綁,放她走。”我說。
“等一下二哥,難道今天你真的跟我過不去嗎?我堂堂清風寨三當家,想要個女人都不行嗎?”林風有些急了。
“山寨裡的人不論是誰都要恪守山規,不要忘了山規規定:出賣山寨者殺,殘害百姓者殺,強搶民女者殺,賭博嫖娼者殺,吸食鴉片者殺!這六條山規可是鐵打不動的。”我勸說著林風。
“你、、、你就不怕爲了一個女人傷了咱兄弟之間的感情?”林風指著我。
“老三,你怎麼還是執迷不悟?這個女人你不能留下,山寨裡有的是女人,只要是你情我願,大哥和二哥都會給你做主的。”我苦口婆心地說。
林風此時的表情不再是憤怒,而是變得很是怪異。“好好好,二哥,我啥也不說了。你是英雄,你英雄蓋世,小弟我佩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說著林風一揮手,“小的們,跟我回山寨。”
嘍羅們遲疑了一下,然後把戰利品都帶上,陸陸續續的回山寨了。
我望著林風遠去的背影,我似乎也感覺到我的做法可能真的傷了他。此時的官道上只剩下我和那個女學生,還有一些官兵的屍體和幾輛空空的馬車。
女學生似乎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她呆呆的望著我。
我這才注意到女學生的全身還綁著呢,我從地上撿起一把大刀,輕輕一揮,女學生身上的繩索應聲被砍斷了。
“你走吧,順著官道向前走很快就可以到達有人煙的地方,以後別到處亂跑了。”我把刀扔在了路旁。
“謝、、、謝謝你、、、”女學生回過神來。
“不用謝,以後別叫我土匪就行了,很難聽的。”我說。
“好的,我會的。”
我轉身朝山寨走去,這種行爲幾乎是出於本能。
“喂,等一下。”女學生叫住了我。
我停下腳步,但是沒有回頭看她,“還有什麼事嗎?”我問了句。
“我叫王迪,是京城師大的學生。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女學生問我。
“你還是快走吧,這裡天黑以後狼會很多的。”說完,我徑直的走開了。
女學生王迪靜靜地注視著我的背影,直到翻過一道山樑以後看不見爲止。一種異樣的光芒在她的眼中閃動著,一朵莫名的花朵在不知不覺中悄悄的綻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