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滴,洛亦楚一進書房的門,還未落座,便將他今日突然下的一個決定拋了出來,扔給了屋內其餘三人商量。
“是呀,爺,你真準備動用埋在大姜的力量去救墨鴻?”端正筆直的坐在凳子上的君黎放下茶盞,轉頭疑惑的看著洛亦楚。
洛亦楚擡頭,將屋中三人的反應看在眼裡,隨即看向肆意悠閒卻無話的蕭哲,無語。
“爲什麼我看到你們倆就會忍不住想到白癡呢?”蕭哲暫時忽略了二人的憤怒,嘖了口茶,閉住眼細細品嚐,待茶水入腸,才悠悠道:“墨柒不過一十七八歲的少年,卻能在一兩月內成爲大姜不敗的戰神,你們可知此人的能力?他若爲我們所用,日後平定其餘五國,豈不輕而易舉?自古忠孝難兩全,你們覺得他會怎麼選?只是……”蕭哲說著,皺眉頓住。
洛亦楚欣然一笑:“只是什麼?”
“只是你不該動我們按在大姜那邊的人,這樣用數人賭一人,不劃算!我覺得讓十六的人去,更隱秘穩妥一些!”
“我也想過讓十六的人過去,但十六的人對墨柒不甚熟悉,只怕會適得其反。”
“這好辦呀,我認識墨柒,我帶著我的人去不就解決問題了?”聽著二人談話一直想插嘴卻毫無插嘴餘地的赤玄終於激動的說上了話,他閃著小眼睛看著洛亦楚等著他的沉思熟慮後的決定。
“哎,我說,你不會是真喜歡上了那小子吧?”正在思量蕭哲話的君黎聽到赤玄的勇敢自薦後,立刻瞇起眼睛用異樣的探尋神色緊緊盯著赤玄問道。
“姓君的你再胡說,信不信我廢了你的嘴!”赤玄倏地轉眸,狠狠的瞪住君黎。
“那你臉紅個什麼勁兒?”君黎得理不饒人的將赤玄從頭盯到腳:“不就是喜歡個男的嘛,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噗嗤’一聲,悠哉悠哉喝著茶的蕭哲猛地將剛入口的茶水盡數噴了出來,一部分自然很順利地擴散到赤玄剛剛拿起的茶杯中。
他吃驚的望著君黎,手指著已然面紅耳赤眼神流連於手中茶盞與他之間的赤玄問道:“你說這混蛋,喜歡上了男人?”
“男人怎麼了,男人就不能喜歡男人了?”君黎說的義正言辭,感覺像他自個經歷過的似的,隨即他轉頭望向書案後也是一臉吃驚的洛亦楚道:“赤玄這事兒要是真成了,倒還幫爺了一個大忙呢!”
洛亦楚噗一聲,沒忍住,當著下屬的面難得一見的笑了出來,他看著已然開始摩拳擦掌的赤玄,極盡‘擔憂’:“赤玄,你可別爲了幫我把自己的終身幸福給毀了啊!”
“就是,你小子的還嫩著呢,千萬別誤入歧途!麟的事大,你的事可也不小,喜歡男人……”蕭哲瞥了一眼已然憤怒到極點的人,想了想,抖了一下肩,像是既不能忍受似的。
赤玄看著這一屋人一個個皆把他當成斷袖了,瞬間也不知是火還是怒,就著手中被蕭哲玷污後的茶杯便向一臉嚴肅的君黎扔去。
君黎眼疾手快,接住茶杯,回瞪赤玄:“怎麼?惱羞成怒了?誰讓你用少女懷春的眼神緊瞅著人家,還拽著人家胳膊不放的?
”
“你……”赤玄被君黎的話說的無話反駁,急的直跺腳,他只能用求助的可憐眼神去看洛亦楚:“爺,你看他……你都不管管?”
洛亦楚瞥一眼坐的端正的君黎,若有所思道:“我這麼一想,君黎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你要真把墨柒弄到手,我確實省去了很多大麻煩!”
洛亦楚的話就像一根導火線,隱忍到極點的赤玄的小宇宙終於爆發了:“姓洛的,你也跟著他們一起戲弄我,哼,小爺我不去了,我哪都不去了,看你們找誰去,哼!”
赤玄指著洛亦楚便破口大罵,還用力的蹦躂跺腳,說完,大步流星的衝出門去。
屋內三人相視一望,哈哈大笑。
*
翌日,洛亦楚進宮面聖,將南方叛亂一事彙報給了吳戟,順便將在忘塵湖收到的玉璽也還給了吳戟。
他聲稱自己沒有那個能力領導一個國家,吳戟無法,只得收回,但言稱,他不過是爲了洛亦楚保管而已。
洛亦楚出宮,吳紫言聽了消息便跟了出來,她作爲雲柯的好朋友,擔心雲柯安危,這次死裡逃生,她自然該來問候一聲。
因著洛亦楚出兵大姜嶽城,白祁便告辭了洛亦楚,回了靖國,一方面帶著洛亦楚的計劃回國算得上是以說客的身份去解決靖國未來的處境,另一個方面則與紫言有關,便是希望他父親可以允許他向吳國提親。
吳紫言這數日便一直數著天數過,她期待可以早日見到白祁,當然更希望早點嫁給白祁。
馬車上,吳紫言突然盯著洛亦楚,一瞬不轉。洛亦楚察覺後,回視吳紫言道:“言兒怎麼了?”
吳紫言突然有些緊張,她咬脣像是極度爲難,半響,才啞著嗓子道:“二哥,能讓言兒看看你嗎?”
洛亦楚一愣,溫和而笑:“二哥有什麼好看的,言兒是想白祁了吧!”
“二哥!”吳紫言羞澀的垂頭,更加用力的咬住已經被她咬的腥紅的櫻脣:“二哥,我真的只是想看看你。自從你回來,言兒便再也沒見過真的二哥了。言兒真的很想很想二哥……”
吳紫言說著,雙眼已不知不覺泛上了水光。
洛亦楚瞧著,心尖一痛,略微頓了頓,伸手將面上的銀色面具取了下來,一張熟悉而刀刻分明、五官精緻的俊逸臉龐出現在了吳紫言眼前。
只是這並沒讓吳紫言開心而止住眼淚,而是直接觸動了她的淚腺,吳紫言哇的一聲,竟然抱著肩膀埋頭在膝蓋上大哭起來。
洛亦楚微怔,伸手拍了拍紫言的背,聲音很是寵溺:“怎麼,二哥的臉毀容了,把言兒嚇到了?”
吳紫言一聽這話,猛地擡頭,向著洛亦楚懷中撲去,用手捶打著洛亦楚胸口:“二哥怎麼能這麼說,就算二哥的臉全毀了,言兒也不會被嚇到……言兒只是心疼二哥,要不是言兒任性,二哥怎麼會?哇……”
雖然從南疆賦左回來後吳紫言便知道了洛亦楚的真實身份,但是卻從來沒有真正見過洛亦楚的臉。
她曾悄悄的問過雲柯洛亦楚爲什麼整天都帶著面具,睡覺也不拿下?
雲柯說他臉上有幾道很深的疤痕,所以才帶面具。
她以前不知道那疤痕是哪裡來的,但大哥吳天麒被父親逐出吳國時,大哥就親口承認了自己曾將吳天麟和楚清璃扔進黑焰潭。
可二哥從父親生辰宴回來,便一直帶著面具。所以她便猜,必定是在秋晨別院傷的。
她一直都想看看,可一直都沒有勇氣,直到今天,她二哥與她父親坦誠了一切。
最愛她的哥哥毀容了,追究起來,就是她的責任啊。
“言兒,這不關你的事。這是二哥與你大哥之間的恩怨,就算沒有言兒,二哥也逃不過你大哥的那場算計的。乖,言兒不哭,聽話。”
洛亦楚越是這般安慰,吳紫言哭的便越發厲害。直到馬車到了王府,洛亦楚綁上面具,吳紫言也才收了哭聲。
*
“嫂子!”吳紫言一聲呼喚,讓正在練琴的雲柯一怔,隨即她看向院門處一身紫色錦衣與她一般大小的女子朝著她跑來,身後還跟著洛亦楚。
雲柯努力回想,繼而對著紫言淺淺一笑:“紫言郡主!”
吳紫言太過激動,壓根沒管雲柯怎麼叫她的,只是一下子便撲到雲柯身上,緊緊的抱住了雲柯:“嫂子,言兒想死你了,言兒以爲再也見不到嫂子你了…嗚嗚…”
雲柯側頭,伸手拍了拍紫言的背:“紫言…”郡主。
見吳紫言抱著她肩膀哭的厲害,沒有絲毫要起身的跡象,雲柯鳳眸閃過一抹不耐煩和擔憂,隨即轉眸用無語求助的目光看著洛亦楚,她希望洛亦楚可以幫她解決身上這個可能將成爲問題的問題。
洛亦楚以爲雲柯是擔心自己身體不適,承受不住紫言的情緒激動,便上前拉住紫言肩膀,將她與雲柯分開。
吳紫言離開雲柯那一瞬,雲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隨即她看著吳紫言柔聲安慰:“紫言郡主切莫再哭了,若是郡主傷了身體可如何是好?”
雲柯話畢,洛亦楚和吳紫言皆是一愣,隨即吳紫言很不高興的看著雲柯:“嫂子你怎麼叫言兒郡主了?”
洛亦楚也是一驚,深邃的黑眸緊緊裹著雲柯。
吳紫言話畢,雲柯目光淺淡的掃看洛亦楚的反應後,心尖猛地一跳,秀眉微不可察的皺起,隨即又舒展,她接著吳紫言方纔的話,儘量自然的握住吳紫言的手:“言兒都快要嫁人了,總要有個郡主樣子才行,何況靖國不比吳國,自然不能亂了身份,嫂子現在便幫著言兒改正改正,言兒不喜歡麼?”說著,雲柯一雙秀麗白淨的手撫上吳紫言褶皺略有疑惑不悅的眉眼。
吳紫言豁然以笑,卻也是紅了臉:“嫂子你……”說著便嬌羞的側頭去看洛亦楚。
雲柯順勢向洛亦楚看去,見對方眼中方纔的計較淡了,她才悄然鬆了口氣,繼續粉飾自己方纔的失誤:“馬上都要做新娘子的人,竟然還這麼小孩子脾氣,你看你,眼睛都哭腫了,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聽話,言兒不哭了……”
半月後,雲柯已完全恢復。
這日,洛亦楚剛從宮裡回來,便到了雲柯房中,卻不見了雲柯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