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柒被迫,回國領兵,守護大姜。
楚雄不但沒有爲此將墨鴻等人放出,反而從邢獄的大牢改關入大姜地下的地牢,並派了左右禁軍嚴密看守,沒有楚雄的手諭,誰也不得擅自進入地牢。
誰都知道,這是楚雄制防墨柒的權術。一來,他用墨鴻及其家人性命爲要挾,牽制墨柒不敢輕易丟兵卸甲。二來,也是怕墨鴻被他國所救,以致墨柒倒戈。
墨柒是大姜國的不敗將軍,自從第一道屏障嶽城不戰而失守,吳軍已在一月之內連攻下了兩座城池。
如今已兵臨兗州之下,若是兗州再次守不住,吳軍從三面而來,大姜必然成了甕中之鱉。因此,楚雄才費勁心思將失蹤一月有餘的墨柒給‘請’回來。
並聲稱,必須收回大姜丟失的三座城池,否則,便將墨鴻一干人等,盡數斬殺。
墨府從墨柒以上三代,皆是大姜太醫院最高醫者,在大姜地位十分顯赫,全府上下人數多達百餘口。
此前,在墨柒下決心請旨出兵的那天起,墨鴻便遣散了府中所有的僕人。
但楚雄卻毫不吝嗇兵力與財力,想盡一切辦法、設下一個個陷阱,檢舉揭發,終於又將那些個無辜的僕人家丁,全部抓了回來,陪著墨府老爺夫人一起下了大獄。
墨柒再衝動,面對家人性命,生養父母,自然不敢再魯莽行事,回國第二日,便領了兵符快馬趕到兗州。
吳軍將領沈尹默聞墨柒駐守兗州,便不敢再輕易進攻,命全軍後退十里,駐紮城外三十里的虎平坡,養精蓄銳,聽候指示。
墨柒開門叫陣,吳軍不應,只得回城駐守。如此僵持,便是一月。
月前,墨柒離開楚王府飛奔回大姜,洛亦楚便派了赤玄暗中跟隨。雖然那晚赤玄被三人嘲笑後口口聲聲說不去,不過在洛亦楚的威逼利誘之下,還是欣然前往。
然而,他卻並未跟隨墨柒去軍中,而是到了姜都便消失了。
洛亦楚料定楚雄戒備森嚴,並沒有在一開始便下令劫獄救人,而是等到一月後,楚雄思想稍微放鬆時,才下令可以行動。
只是他並未料到楚雄會爲了拴住墨柒,不惜耗費血本將原本遣散的家丁僕人全數抓了回來。如此,原定的計劃,自然是用不了了。
用掉包計救墨鴻一人並不難,可要救出墨府上下百餘口性命,就不容易了。
除過計劃周詳,裡應外合,時機巧妙。
還需要,有所犧牲!
這日,夜半。
大姜皇宮地下的地牢,陰森黑暗,更有濃重的血腥味兒瀰漫在陰溼腐朽的空氣中。四名獄卒各自撐著腦袋,癱靠在鐵牢門外的桌上打盹兒。
忽然,一陣讓人毛骨悚然亡魂喪魄的哀嚎聲從牢房門後的監牢裡傳出,四名獄卒同時驚醒,四人相顧一望,驚恐的向牢房深處看去。
這幾日以來,每到三更監牢裡總會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像嬰兒的哭聲、小孩子的說話聲、女人的哭喊聲、老人的竊竊私語。
總之,每晚都會有。
他們雖各個身懷武藝,卻對這如同幽冥地獄一般的地牢,
心生懼怕。
因爲,那個據說血祭過數名嬰孩的祭靈池就在地牢的隔壁。
大姜國建國至今三百餘年,歷代君王皆奉行古制,以幼嬰的血肉祭奠楚承天的亡靈。可想而知,這大姜地宮彙集了多少冤魂鬼魅,想著都不寒而慄。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意思都是你去裡邊看看,可誰也不敢率先邁出一步。
最終四人商定,兩人一對,結伴並肩前行,去地牢裡邊看看。
第一層鐵牢門上的鎖被打開,哐啷一聲,鐵鏈落地,四人顫顫巍巍的繼續進入有些陰暗潮溼的走廊。
因爲地牢在地底下,不見天日,唯一的光明便是燭臺上光線微弱的蠟燭,以及從地上打下的有碗口粗細的天洞。
天洞位於牢房之間的走廊上方,一直延伸到牢房盡頭。每隔三米一個,透氣,散光,讓地牢中的囚犯不至於因爲缺氧而死,也不會被救走。
在漆黑陰暗的牢房中央,人走在明暗相間的過廊上,就如同鬼魅時隱時現,異常駭人。走廊不算寬,足夠四人並肩而行。
但若是如此,必定會碰上從牢房內突然伸出來滿是污垢和雜草的手。獄卒嫌那些手骯髒,不願意碰上,四人便換成兩列,一前一後行走。
四人先是查看了門口四間牢房中的情況,見沒什麼異常,正要離開,倏地,走廊深處傳來隱隱女人的咯咯笑聲和謾罵聲。
一陣冷風直竄背心,四人一怔,略微膽大的兩人互看一眼,擡起步子小心翼翼的向著裡邊走去。
剩下二人捏緊拳頭,緊跟著向前,可突然,一陣奇怪的香氣撲面而來,本是走在前面的兩人突然消失不見。
欲上前探查,只見一個天洞的微弱光束下突然晃動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於此同時,四面牢房同時發出尖利刺耳的鬼哭之聲。
二人驚恐的一聲大叫,連滾帶爬的向著牢房外跑去。
翌日,地牢外,躺著四具屍體。
兩名是昨日見著那血淋淋的人頭後逃出地牢的獄卒,兩名是牢房深處一個監牢裡的兩名女人。
禁軍之首楚陌皺著濃眉,揭開遮屍布,檢查著地上那倆具絲毫沒有留下任何殺人痕跡的屍體,繼而對著其餘兩名僥倖躲過一劫的獄卒冷聲追問:“說,昨晚究竟是什麼情況?”
身形微壯的獄卒戰戰兢兢的開口:“昨晚,我們聽到有奇怪的聲音,就進去牢裡查看,我二人走的前面,可沒走幾步,就聽到他們兩個的慘叫,我二人立即追了出去。沒想到剛出牢門,就看到他們兩人橫倒在地上,已經斷了氣。”
“你的意思,他們是被嚇死的?”楚陌目光瞬間轉寒,陰鷙的盯著說話的獄卒。
“可……可……可能……”
“那他們二人呢?”
稍微瘦小的獄卒偏頭瞅了一眼被楚陌指著的另外兩名死者,顫著聲音道:“他們是今日一早送飯的時候發現斷氣的,當時,她們互相掐著脖子……”
“你是說她們自相殘殺?”
“不可能,她們兩個情同姐妹,在府上的時候,關係是最好的,怎麼可能互相殘殺,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嗚嗚嗚……你們怎麼死的這麼慘啊……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爲了聽取人證,楚陌將同牢房的一位老太太帶了出來,這老太太一聽楚陌的推測,一邊哭一邊否定。
“不可能?昨晚三更我們就是聽到她們的吵架聲才進去檢查,只是因爲他們二人被驚嚇,我們纔沒有繼續進裡邊牢房確認……他們該不會是被祭靈池的冤魂附體,才……”瘦小獄卒說著,瞟了一眼被白布蓋住了兩人。
“住嘴,將他們擡下去,葬了。此事,不得對外聲張,我要是聽到誰亂嚼舌根子,仔細你們的腦袋。”楚陌厲聲打斷瘦小獄卒的話,凝重的眉峰再次皺起,離開。
之後,接連著五日,地牢依舊發生類似的事情。
除過每日死去兩個獄卒,丟了性命的都是在墨府忠心耿耿生活多年的家丁,而且,他們生前關係都是極好,卻在死的時候相互陷害。
皇宮地牢,怨聲一片。
楚陌在第二起事件發生後,便將地牢出事的前因後果所以信息告知楚雄。提議將墨鴻等人從地牢放出,關押別處。
畢竟如此下去,墨府中人必定死傷無數,沒有墨府的人牽制墨柒,大姜國運堪憂。
楚雄生性多疑暴戾,雖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卻並未輕信。只是讓楚陌將原本的禁軍統統換掉,將他的心腹按在了地牢看守。
可縱然如此,此類事情依舊接連發生。
俗話說,事不過三,就算換派了人手,增加的牢內看守,但依舊沒能發現任何異常,每日的死傷依舊存在。
楚雄心中便開始害怕了,畢竟地牢的隔壁就是長存三百年之久的祭靈池,他也曾親手將自己的親生骨肉扔進去過。
良心的不安和環境的侵擾,楚雄終於決定,三日後的子時,將墨鴻從地牢放出,關押入邢獄天牢,並派刑部尚書和最得他寵幸的右丞坐鎮看押,撤下祭靈池十八名高手與兩百名禁軍隨行。
這日,子時。
兩百多號人從皇宮側門出來,直往大理寺邢獄。然而,半個時辰之後,皇宮地宮中突然發出告警,十八名高手瞬間撤離。
刑部尚書與右丞不甚和睦,二人互不理睬,各自按著自己的心意讓下屬根據自己的意願前行。
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後押送的犯人分量的輕重,就在二人爭執不休,僵持不讓的情況下。
一陣凜冽的陰風颳過,百名黑衣人如鬼魅一般翩然而下,堵住押送隊伍前進與後退的道路。
禁軍雖多,卻不敵殺手狠戾果斷。
何況還有從禁軍中倒戈出來的十六名高手,如此,不費盞茶功夫,墨府上下百條性命已然落入黑衣人之手。
此時的刑部尚書和右丞才知道自己犯了天大的錯誤,奈何禁軍都沒有辦法,他們有什麼辦法,抖著手顫著身子加緊馬身溜之大吉,上上策。
皇宮,祭靈池。
隨著池中翻騰的血液上升飛濺,在碰到純白的池壁時立刻收縮回如惡魔般的爪子。盞茶功夫後,一抹黑影慢慢從血池中露出頭來,繼而緩緩升起,落在距離血池一米開外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