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前,愣怔的看著洛亦楚失魂落魄的離開的君黎急忙對著身後的扶零交代了一番,便跟著洛亦楚去了。
只是當他走到佩藍身邊,忍不住的看著她那般傷心,繼而彎下身子,在佩藍耳邊低低道,“你別難樣難過,主子並非你想的那般不在護屋裡的人,只是有情非得已的苦衷而已……”
“什麼苦衷可以讓他狠心的對一個弱女子說出那樣傷人心的話?什麼苦衷連自己最愛的人都可以狠心拋棄不要?什麼苦衷能讓他忘了自己的初衷,忘了自己曾經那麼想要卻在要了之後棄之如敝履?”
洛亦楚的話說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卻足夠佩藍聽得見。只是佩藍聽不見也就罷了,最麻煩的就是她不但聽見,而且還聽的一清二楚。
就算她一直站在洛亦楚那邊,可這一次,她真的沒辦法說服自己該去理解洛亦楚的所作所爲。苦衷?究竟是什麼苦衷才能讓那個寧可不要自己性命也要救回那個人的人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佩藍心中有火,說出來的話帶著無盡的嘲諷還有無限的悲涼,君黎聽的心疼不已,卻是什麼都做不了。他望一眼門口消失的人,直起身來,正要走,卻又被佩藍拉住。
“告訴我,究竟是什麼苦衷,讓他可以對那母子說出那麼決絕的話?以至於連她的屍首都無法保全?”
君黎脫不開身,轉身去看一用那雙本應該裝滿清冷,此刻卻被濃濃的責備慍怒充斥的眼睛,心口疼得緊,可他卻不知道該用怎麼樣的法子讓她好受一些,“主子他,他……”
“他怎麼了?”佩藍冷沉了聲音問。
“主子他,他陪不了娘娘了!“
“是啊,他卻是陪不了娘娘的,娘娘都已經不在了,他就算想陪,只怕也沒有那個機會了。呵呵……”佩藍聞言,先是悲慼的嘲然的道,可就在她停止了話頭,無奈的笑出聲時,什麼東西猛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她極快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更加用力的揪住了君黎的衣領,“什麼叫陪不了?你把話說清楚。”
看著佩藍滿面迷惑卻又驚恐的表情,君黎已經無法用正常的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知道。雖然她傷心洛亦楚對沐薇的態度,可並不代表她就不在乎洛亦楚的安慰。
一起長大的他們,他太明白自己只要一點,她便通了。如此,她在知道真相後,受到的這接二連三的打擊,他不知道,她是否能承受的住?
“就是主子他……主子!”君黎覺得既然此刻沐薇已經不再,那件事也不用再隱瞞了,便準備告訴她,可是,他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大殿之外卻傳來一陣刀劍的響動。
君黎再顧不上對佩藍講述洛亦楚的事,拔腿便往宮外跑去。佩藍想起那個人此刻是一個人在殿外,便也再顧不得其他,快步衝向宮門之外。
正在撲救辰淵殿大火,還在灰燼中尋找殿中人遺體的影衛看著君黎佩藍二人急忙衝了出去,他們立即從火中出來,也跟著去了宮門外。
出個宮門,再入宮門,洛亦楚搖晃著身子不讓任何人攙扶,更不與身後跟著的人多說一句,直到他走了沒幾步,在一
片悲傷的迷茫中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人一腳踹在了地上。
“我將她好好的交給你,你就是這麼對她的嗎?”來人一身如火的紅衣,清晨太陽還沒有完全出來,所以,那猛然出現的紅衣就如同鬼魅一般,伴隨著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意,讓人只是一眼,便駭然不能成語。
可惜的是,就算此刻再狠再厲害的人出現在洛亦楚眼前,只怕他也不會害怕,不是因爲他此刻喝的爛醉如泥,就算是辰淵殿一場大夥也不能將他嚇醒,又何況是來人的一腳。
洛亦楚揉著心口,淡淡掃一眼身側還沒有出招就已經被一身如火紅衣的來人給制住了的影衛,然後慢悠悠的將那雙已經分不清是什麼顏色的雙眼投向來人,“真不好意思,昨天她還說要和你去寧都幽谷過完餘生的,可惜……”說著,洛亦楚將頭微微轉了轉,轉到那還在冒著濃煙的地方,那一瞬,他的眼睛裡聚集起了無限的痛楚,說出來的話,卻平靜的嚇人,“你還是來晚了,她已經……”
“她已經被你活生生的害死了是不是?”在宮中好些時日不見的慕光溪再度上前,頓生揪住洛亦楚的衣領,那張與那辰淵殿中那個人相似的面容上此刻是駭人恐怖的猙獰,“你還我阿璃,你還我阿璃!”
慕光溪一拳接著一拳的揮向那深冷冰涼麪具下的人的臉,大聲的嘶吼,他讓洛亦楚還她的阿璃!
一月前,幽谷裡突然傳來消息,說尊主的神位發生了變化,要他務必回一趟寧都幽谷。
他是從梅嶺之後便再也沒有回過寧都幽谷,之前因爲阿璃的身體走不開,後來是他擔心她的身體不想走。不過好在洛亦楚對阿璃是極好得,他倒也安心可以回去一趟。
阿璃告訴他,等過些時日就隨他會寧都幽谷待產,如此,他就更應該回去一趟,將谷裡收拾一番,這樣,她纔會住著舒服一些。
可是,他還沒有將谷中的結界重新換好,他設在辰淵殿外的結界卻發生了改變。他用幻境看到了毒王子千將阿璃從殿中梧桐樹下抱進了大殿。
可子千好像發現了他,他竟然不惜用他自己的能力將辰淵殿內變了模樣,抵擋住他的窺伺,以至於讓他無法看清絲毫。又因爲他的能力確實有限,最後便只能聽到他們之間的聲音。
他不知道辰淵殿究竟出了什麼事,可他看見了毒王子千,所以他必須趕緊回來。可是他還是回來晚了,回來之後,竟然連阿璃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那結界不僅將整個辰淵殿給包圍了起來,更讓它無法被外界知道,更無法接受外界的任何能力。除非洛亦楚的到來才能解開,可當洛亦楚來的時候,辰淵殿,早已化爲灰燼。又哪裡還用他,來解救辰淵殿的危機?
只是他無法想象,他這才走了短短一月,卻不想,再回來時,一切已改了模樣!
“慕光溪你住手!”被慕光溪打開的兩個影衛再度起身前來還擊,可他們又哪裡是慕光溪的對手,不過只是一掌,他們便再次飛了出去,便連著手裡的傢伙也跟著狠狠摔在地上。
不過好在就在他們再度拼命的時候,他們的救星來了。
君黎極快的飛身前來,一掌打出,卻終究是沒有能替洛亦楚擋開那一拳頭,“慕光溪你是不是瘋了?你不去大殿救火,跑到這裡開亂大人是怎麼個意思?”
緊跟著君黎前來的佩藍多長了個心眼,就在她聽到君黎那句話時,她立刻穩住了奔跑的身子,擋住了身後影衛前行的去路,“你們回去救火吧!”
影衛們皺眉,雖然無法完全放心洛亦楚的處境,卻還是聽了六曲之首佩藍的話,反身回去了。
見影衛們回了去,沐薇咬牙緩緩走向前去。
“幾個意思?那你們又是幾個意思?”慕光溪一拳揮出去之後,將洛亦楚狠狠的扔向了君黎,那陰鷙到駭人的聲音幾乎將宮牆震毀,“我好好的將她給了你們,可你們呢?他,口口聲聲說就算阿璃恨他,厭他,他都不會讓她離開,可昨晚上他又說了什麼?你知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對阿璃說了什麼?”
慕光溪逼問的話一句接著一句的對著君黎道,那殺人的憤怒滔天之大,那駭人的殺意比海更深。
君黎無法回答慕光溪的話,當然,他還好奇慕光溪話中關於洛亦楚對沐薇說的話。
雖然他知道洛亦楚在聽到扶零的話後就立刻跑來了辰淵殿,可是他卻並不知道在辰淵殿內究竟發生了什麼。因爲當他從養心殿送走佩藍,再來到辰淵殿的時候,洛亦楚早已不知去向。
當他再次找到洛亦楚時,他是在養心殿之後的那座閣樓上,一人喝著悶酒。地上已零零散散亂滾了很多酒罈。
他不知道洛亦楚爲什麼會突然喝酒,還喝的那麼多,那麼狠。可他能感受到,在洛亦楚周身所散發出來的那股子怒意,讓人忍不住大顫的怒意。
他正想著將他叫醒,卻不想,佩藍卻匆匆的來了,並哭著說,“辰淵殿起火了,娘娘沒有出來!”
那一刻,他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猛地衝向了辰淵殿的方向。可是面朝著辰淵殿的方向,那裡沒有路,只有一扇半掩著的窗戶。
他要越窗而出,可他又怎麼會許。
好不容易將他從閣樓上弄了下來,他反倒變得安靜了。不再瘋了一般的往辰淵殿衝去,只是按著自己的步子向著辰淵殿在奔走。
一路上,佩藍除了抽噎,什麼都沒有說。而洛亦楚,就更不可能多說什麼。至於他,因爲不知道,就難以說個所以然。
故而,當他們紛紛趕到辰淵殿時,那裡已然成了廢墟。
那一刻,洛亦楚才又發瘋似得要往裡邊衝,可看著那已經燒得發黑沒有一絲辰淵殿氣派的模樣的他們,又怎麼會不知道,那裡邊,有的也許就只剩下那個人的灰燼了。
後來,佩藍突然帶著無限責怪的語氣對洛亦楚說出了那些話,他本以爲不過是這些日洛亦楚冷淡沐薇的結果,卻不想,在佩藍的話說完了後,洛亦楚會那麼說。
所以,他迷惑了。
他好奇,昨夜突然離開的洛亦楚,究竟與沐薇說了什麼,以至於在一夜之間,辰淵殿變成一片火海,而那個人,帶著她腹中還沒有出世的孩子,從此沉沒在了無法尋找的灰燼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