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我便再也沒有遺憾了吧!答應我好嗎?子千……”
沐薇說完,回頭直直對著那棵藏身了子千的梅樹,笑的絕美傾城。只是當她正要託付以後,子千卻憤然的從樹上下了來,那一雙桃花眼,紅的要滲出血來一般。
“你在胡說什麼,誰讓你死了,誰不要命的想將你徹底毀滅了?我不許你死,我也不準你死。你聽到沒?”
看著這樣的子千,沐薇揚起嘴角的弧線,露出甜甜的一笑來,幸好,她不曾虧欠他的,“我的身體我知道,而數月之後的命運我也更清楚,除過我知道自己的結局,你不是也很清楚嗎?”
“什麼叫我也很清楚?你這是什麼意思?”子千衝到沐薇跟前,隨著她的話音一樣,停下的繼續前行的腳步,一臉疑惑和不解。他無法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什麼叫她的結局,他清楚?
沐薇聞言,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只是那嘴角的笑更加的甜美了,她知道,子千一定是以爲她說的是她身上的毒的事,可是,不是的!
“你該知道,斯冥在我下界之前曾對我下了詛咒!”
“我知道,爲了阻止你和辰諾在一起,他利用了天璽與奕謨之間那道血脈聯繫,再加上了自己神格的命途種下的咒語。”子千眉頭一皺,說出了這個有他參與的事情,“可是那個詛咒只是爲了不讓你和辰諾在一起,可並沒有要將你毀掉的意思啊?”
聽到毀掉那兩個字,沐薇心頭還是狠狠的抽痛了一下的,“那道詛咒確實沒有想毀我的意思,可是斯冥和聖尊他們卻打定了我一定會自毀從而消失在這個世間。”
“你說什麼?”子千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算得上震驚的瞅著沐薇,末了,他一步上前,伸手去摸沐薇的額頭,“你是不是發燒了,還是身體不舒服,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胡話?”
沐薇躲開子千的觸碰,笑的無害的問子千,“你知道這爲什麼嗎?”
這些日以來,對於沐薇的提問,子千可以說是有問必答,就更別說此時是面對沐薇那些讓他心顫的話了,就算他心頭有萬般奇怪的想法,這一刻,他也只是很配合沐薇的節奏,問出自己的疑問,也是沐薇願意爲他解答的疑問,“爲什麼?”
“因爲斯冥的詛咒中,承了我與辰諾以後的生生世世。就算我回歸神格,命運也只會將我送上奕謨的聖尊之位。天璽與奕謨終究會是歸一,而我與他,終究是刀劍相向,死生爲敵。而他終會也因我失去所有,累及性命。”
“就算刀劍相向,那又如何,就算你不與他在一起,你不還是你。你們頂多是敵對而已,你又憑什麼說要毀滅?”子千不懂,更不想懂。她口中的毀滅會是他心中的那個意思,會是一種讓他膽怯的解釋。
“哼……”沐薇忍不住的想笑,笑他的明知故問,笑他拿得起,卻是放不下,“你是不會聽話,還是耳朵會自動省略重要的消息?我不是已經說了嘛,他的命遲早會終結在我手裡。”
“
難道就因爲他會終結在你的手裡,你就要選擇自毀?”子千除過擁有一副人神共憤的容貌外,還有著一副好使的腦袋。沐薇話,只需要點到爲止,即可。
只是他從來不知道沐薇竟然抱了這樣的心思,要在這世上徹底消滅的心思。怎麼可以,怎麼能。他可以容忍她會在不久之後肉身死去,可是若要她徹徹底底在這世間消失,他死也不願意。
“不是我想自毀,而是這世間我本就是多餘。與其活著讓別人受苦,我又何必做那樣的事情呢?”
“你這簡直叫胡說八道,什麼叫你的存在是多餘?你憑什麼這麼說自己,啊?”子千怒了,他抓住沐薇的手便開始吼,絲毫不給沐薇思考的機會。
待得沐薇想反抗,卻是已然來不及了,她垂頭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腕,擡頭,再去回看滿臉猩紅猙獰的子千,“你該明白我的心思的,就像你會選擇用自己的性命守護我的一樣,我也願意用我的性命去守護辰諾。也許這麼說,會讓你難受,可是這是不變的事實。辰諾是我這一生的最愛,無論我與他中途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情,這都無法改變我與他之間的這層關係。更何況,如今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你夠了,你不用一遍一遍的給我說明你愛的人是辰諾,我不想聽,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你別再說了好不好?”子千突然甩開沐薇的手,抱著腦袋衝向了不遠處的懸崖。
沐薇轉頭去看,卻是沒有說一句安慰或是解釋的話。
子千和慕宇還不一樣,慕宇在聽到他們這麼說的時候,會選擇沉默,會默默的將一切還原,然後溜走。再也不出現在她的世界裡,因爲他怕哪天她會有負擔。
而子千卻是不一樣,他雖然可以無所謂的一直付出,但卻在絲毫的厭惡和回絕之後,他就會開始用那一顆被刺激後變得激動的心來回饋曾發生過的所有不公平。
雖然他口口聲聲說不在乎,可他的行爲和潛意識裡還是很在意那些回報的。所以,她不敢再去對子千有所相欠,自從他知道了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之後。
她的身體她可以不在乎,可是她孩子的身體,她必須在乎。
所以,她緩步走到了懸崖邊上,子千所待著的那個位子之後的一步,“子千,我不想虧欠你,可也不想騙你。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真的只是希望你可以能在我不在的時候,好好守護我的孩兒。我不想他在一出生就被人追殺,更不想在他還沒有孃親的時候,跟著就失去了父親。我不指望你可以將他帶給辰諾,可是我希望,無論你在何地,都可以幫我保護他,讓他不受到傷害。最主要的是,請求你,無論日後發生什麼事,請你一定不要傷害他,好嗎?”
沐薇說完,在子千沒有反應的時候,便已經跪在了那掩蓋上了一層厚厚的枯葉的地上。
白衣與枯黃的樹葉相得益彰,彼此襯托,倒也讓這自從那日幽淵靈識散盡後頃刻枯黃衰敗的梅嶺變得不那麼蒼涼悲傷了。
竹屋
。
秋亦辰命人將廚房打掃乾淨,又讓與他同來的三個人一起與他用了膳食後這才舒舒服服的生了個懶腰,讓青兒收拾,準備回去。
只不過,奇怪的是,當他的馬車走到了大道上,他卻突然讓人將車子給停了下來,他更是蹦下了車。
青兒也跟著跳下馬車,兩步走了過來問,“公子,怎麼了你這是?”
秋亦辰抱肩站定,將下巴往馬車前進方向相反的不遠處的幾個人怒了怒嘴,若有所思道,“聽見沒,他們說從今年年初那場事情之後,梅嶺頃刻枯萎的所有梅樹這幾日都離奇般的復活了?”
青兒聞言,撓著頭想了想,然後豁然開朗後急急點頭,“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我記得三叔那日還特意帶了人去梅嶺瞧過,回來還嘖嘖稱奇了好幾天呢!”
聽到青兒這麼說,秋亦辰提起手便給了青兒頭頂一個爆慄,“臭小子,這麼稀奇的事,你怎麼不早些告訴我?掉頭,去梅嶺。”
說完,秋亦辰便跳上了馬車。
青兒吃痛的皺緊了俊俏的小臉,然後用力的揉著頭頂那個快要麻木的地方向著馬車跑去,嘟著嘴抱怨道,“公子下手可真狠,再說了,梅嶺這件事街頭巷尾茶餘飯後人人都在說,公子怎麼可以怪小的不告訴你。再說了,你今兒不才說了,不許我打聽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嗎?這回怎麼倒是變卦了?”
“臭小子,我讓你頂嘴……”青兒剛爬上馬車,還沒有在車內坐穩的秋亦辰便探出頭來,隨即他伸手再一次敲了一下像個怨婦似得人,“看我不收拾你……”
青兒說的梅嶺在竹屋之後的山上,雖然算得上平坦,但是一般的馬車卻是進不去的。所以,當快要到那片紅梅處時,秋亦辰不得不從車子上跳下來,自己走上去。
梅嶺很大,滿上遍野都是紅梅。而那處窪地上的紅梅,便最是絕豔。只是可惜,自從那件事之後,梅嶺就再無人敢來。
還有幾月梅花便又要開了,而那個人,不知道還記不記得,她曾與他許下的君子之約?
秋亦辰長長嘆了口氣,繼續向著他所想去的目的地走去。
只是讓秋亦辰吃驚的是,梅嶺那些枯萎的梅樹,竟然果真都復活了,而且竟然還長出了枝椏來,秋亦辰心中直嘆神奇,更多的覺得是怪異。
“奇怪,爲何明明枯死的樹幹會從新飽滿?竟然還發了椏包?”秋亦辰呢喃不解,懷著那棵好奇之心,繼續向著梅林深處走去。
年紀幼小的青兒雖然跟著秋亦辰也算是見多識廣,可當他看見這詭異的畫面後,還是仍不住渾身打顫,尤其是自家公子還要去那曾經死了很多人的地方,他便大步跑近秋亦辰,弱弱道,“公子,這話你也驗證了,這梅林你也看過了,咱們就回去吧!這裡看著怪嚇人的!”
秋亦辰回頭瞪因爲膽怯拽著自己衣袖的人,“讓你別來,你非要跟來,現在知道怕了?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別沒事了自己嚇自己,多沒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