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亦楚猛地清醒一些,拿起長靴中的匕首狠狠的向著手臂劃去,一時間,溫熱的血流出,卻在與湖水相接處凝固。成了永恆的水晶。
用疼痛刺激自己清醒的他繼續向著湖心深處落下,他去接她回家。
突然,平靜的湖水開始不安的動起來,強大的水流衝力匯聚在了洛亦楚還未到達的身下,抖動的湖水和高速的旋轉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成了一處激流漩渦。
強大的吸力直直將洛亦楚往漩渦之中拽去,洛亦楚終於明白,爲什麼兩條大江匯聚後竟然可以不動聲色的平靜,原來洶涌暗藏在下面。
只是現在他雖然知道,卻根本無法駕馭自然的超能力,只能儘量保持冷靜清醒,護住心脈不受激流涌動的損害。
看樣子,忘塵湖的湖面是被人施了法,是一個溫柔的圈套。
也許是他太鎮定,也許是他本就抱著必死的決心。當他從昏迷中醒來時,身邊已經沒有的流水,更沒有了寒冷刺骨猛烈的激流。
而是在一塊足夠空曠的同名空間,四周是深藍色石壁,有六十三處棱角,仔細觀察,能發現每一面石壁上都有形體怪異的文字。
饒是博學多識的洛亦楚,一時間也不能讀懂這些石壁上的東西是什麼意思,只隱約記得帛辰的話,六十四道嵌合八卦的陰陽生死門變幻莫測。
也許,這就是生死門吧!
既然不懂文字,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差異,尋破綻。也許很難,更危險。但他不得不試一試,爲了自己,更爲阿柯。
於是,洛亦楚隨意停在一扇石壁之前,爲了防止自己弄錯而被無情冰封,只能用內力護住自己,並且站在棱角之處。
就算一邊的石門開啓,棱角之處結合了兩處石門的發力設定,自然要比其他地方安全些。
洛亦楚試著打開一道石門,就算是死門,他也要試試。
結合二十八星宿之理,找出象徵方向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門扣,洛亦楚用內力去按壓門扣。
突然,一閃石門緩緩打開,裡面沒有絲毫暗器亦或者其他足以奪命的設置。
就在他從石門處進入時,四周突然變得扭曲,一道隱形的暗光迅速彙集而後將他包裹了起來。
在暗光中,他根本沒辦法運行自己的內力,整個人就像是喝多了酒,踩在空中的感覺。
突然,他被石門裡的暗光給吸了進去,石門轟然關閉。四周襲來刺骨寒意,不等他有絲毫反應,四面石壁如同被下了咒語一樣。
成千上萬的冰晶從逐漸凝結的空氣中射來,狀如雪花,形如利刃。沒入肉體那一刻,如蠱蟲螞蟻在撕咬。
洛亦楚看著足見被封凍的自己,怎麼也不甘心就這樣與她訣別。
他還沒來得及對她說聲我愛你!就算是欺騙的日月裡,沒來得及說的那些甜言蜜語。
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在很多年前,姜國朝霞殿裡,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其實就是她!
他還沒來得及對她承諾,一生一世守護她,不離不棄!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成爲她的夫。
他還沒來的及…
阿璃,我愛你
,想與你相守歲歲年年,夜夜日日!
寧都幽谷,碧月水簾。
從弗幻宮氣沖沖跑回來的慕光溪走進雲柯曾經住過的房間,憤然坐在桌邊。
五天了,自從那日雲柯莫名其妙的從外邊回來,他做了她最愛吃的食物到了碧月水簾,卻壓根就沒見到向他討要吃食的人。
起初,他以爲雲柯不過是在和他玩笑,捉迷藏,他便沒在意。放下的食物,自己回去繼續給她尋找可以治癒的冥靈幽花。
因爲谷中的事物繁多,雖不比外邊世界那般陰謀算計,但也有處理的焦頭爛額的時候。
第二日自己便替尊主處理凡間俗事,翌日歸來,他將自己的成果稟明尊主後,直直到了碧月水簾。
來尋,雲柯。
只是來到院子,並沒有發現有任何雲柯的蹤跡。牀上沒有絲毫溫度,桌上的杯具還是他那日走的時候留在的。
突然,他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他有些煩躁不安。隨即去尋雲柯,他想或許是她自己太悶,出去走走了。
寧都幽谷雖然不大,但也不小,雲柯不過來幽谷三月而已,自然好些地方沒去過。
如此想著,不由心情好了幾分。他開始在幽谷裡每一處的尋找,可是三天下來,他連雲柯的一絲氣息也沒聞到。
那時,他才真的慌了,他想,谷中既然沒有,那隻可能出谷了。然而一個對寧都幽谷絲毫不熟悉的雲柯要想出谷,必須由人協助。
他第一個,想到的是他師傅,尊主。
然而當他去了弗幻宮,尊主根本不在,大殿上卻擱著一份屬於他的信。
寥寥數字,卻如五雷轟頂,‘下山,助雲柯’。這意思是雲柯已經下山了,沒有對他這個哥哥有隻言片語就下山了。
慕光溪坐在桌邊,妖嬈的臉上堆滿了憤怒,失望,擔憂。
她不過是剛剛被壓制了怨靈之氣,就這樣迫不及待的想回到那個讓他遍體鱗傷的地方,他當真接受不了。
可他又不忍不去管她,如今的她身體尚未恢復,況且無依無靠,若是一不小心再遇上她怨恨之人,引發怨靈之氣的封印破除。
那時,他的失去的就不僅僅是這個相逢恨晚的妹妹,而是整個三界蒼生,寧都幽谷存在的意義就是維護世間和平。
而那時,他便要親手解決了她的命。他又怎樣痛心…
突然,慕光溪倏地站了起來,澄澈的目光竟是心疼,憐惜。
妹妹,你放心,此生,我一定護你周全了。
說完,大步走出了碧月水簾。
碧月水簾之中,一片蔥鬱燦爛。
地宮,三十三重,開。
一道石門轟然打開,慕光溪從裡邊大步走了出來。
他一隻腳剛剛邁出石門,便看到一抹身影正在被八卦門四十九陣控制。
只需要再一秒,那個人便會被萬箭穿心,成爲擅闖地宮的又一縷幽魂。
靖國界。
一路沿著尊主指引行路的沐薇,看到寬大的馬路上刻著這樣的三個大字,一顆疲憊卻又期許的心,多了一封安定。
這六七日以
來,她沒有停歇的趕路,一是想盡快找到齊宇,其次是因爲在荒蕪的道路上,獨自一人是有些害怕的。
還好,她終於是走出了那片像迷宮一樣的地方,到達了靖國邊境。
沐薇四處打量一番,找了一處可以歇腳的地方坐下來。拿出乾糧和水,算是午飯。
簡單的吃了幾口已經幹掉的餅子,隨意的拿起水壺要喝水時,才發現水壺中已沒有水了。
她無奈的嘆口氣,向著四周望了一圈,並沒有多少幽怨。既然已經到了靖國邊境,想必附近就應該有人家吧。
沐薇合上蓋子,不經意見看到手上突兀的刀痕,好看的眉頭不由皺了一下。
近些天似乎都忘記塗藥了,取下包袱,開始找幕光溪特意給她配置的傷藥。
可是找了幾遍,連個藥味兒都沒有聞到,更沒有找到治療疤痕的藥瓶。
沐薇傻傻的擡頭看著藍藍的天,精亮精亮的眼珠子在水眸框裡邊連續旋轉。
突然,她櫻桃小嘴微微大張,細白的手指從散亂了一地的物品中彈起直著天。
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天在剛出寧都幽谷在斷崖上休息時,把它當做沒有的扔掉了。
啊,真是悲劇。
沐薇凝視著左手的傷痕良久,無賴的搖頭嘆氣,開始收拾行李。
就在她拿起行李正要趕路時,不知道何時空曠的大路上卻出現了四個兇神惡煞的大漢。
四人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並且手舞足蹈的一步步向著她走來,口中不斷說著什麼,是她聽不懂的語言。
沐薇看著四個人靠近,平靜輕鬆的心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剛好抵在了方纔她休息的樹上。
爲首的大漢身材魁梧,一身憨肉,走動起來還略帶搖擺,略微慢了些。其次是一個身材不算矮小的刀疤臉邪惡而又淫蕩的笑著走向她。
其餘兩個則是跟在二人後面,不急不慢。
大憨肉看著比自己快的刀疤臉,伸出大掌一把拉住刀疤臉的衣袖,刀疤臉很不高興的回頭看了大憨肉一眼,長到嘴角的疤痕抽搐著動了幾下,大憨肉立即鬆開了手,並且站在原地不在動彈。
大憨肉又回頭望了後面兩人一眼,很重的肉又動了幾下。只見二人步伐極快的跑到兩處站穩,一動不動。
刀疤臉看著將她圍起來站在原地不動的三個人,很是滿意的點頭,隨後,大步走向她。
無路可逃的她看著一臉奸笑的刀疤臉靠近,一種厭惡之感頓生,緊緊握成拳的手死死抵在樹上。
明明是很害怕,心卻異常的平靜。底深處似乎有一個東西卻在鼓動她一樣,去吧,你不用怕,他們不是你的對手。
話說的很清晰 ,卻只足夠她一人可聞。
突然,刀疤臉停在了靠近她一米以外的地方,邪惡的看著她,滿目猙獰。
粗糙的黑手有模有樣的捋著根本不攢不存在的鬍鬚,似在思考要如何處理眼前的獵物。
“老二,你說這麼漂亮個妞,咱們要不先享用享用…”說著,已經伸出那雙讓人看了噁心的抓子向著一臉害怕的沐薇靠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