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救下薇兒,我願意付出所有,區區一條命又算什麼!還請尊主不要再猶豫,現在就用我的血培植冥靈幽花吧!”慕宇跪在弗幻靈宮的大殿上,目光堅定的看著大殿之上的一人,毫無猶疑。
聞言,尊主久久不語,平靜無波瀾的眸子並沒有看慕宇,而是望著他身後的一處,猶豫不忍。
“尊主,我知道您猶豫是因爲您擔心薇兒她自己會不願意我這麼做,可是她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若果沒有冥靈幽花救命,她只有……”慕宇說著,突然哽咽了,“何況,我現在已經知道她真實身份,縱然她與我而言只是個陌生人,我也不會猶豫去救她的。幽淵之禍,太恐怖了,他不能復活,否則,天下難安啊!尊主,求你,不要猶豫了……”
尊主一聲嘆息,將不忍的目光從他身後收回,投在慕宇身上,“你可知,冥靈幽花一旦開始培植,你必須日日用血澆灌,隨著花枝長大,你每日耗掉的血會跟著增多,若有一天,你堅持不住倒下,之前的所有付出皆付諸東流啊!”
聽到這裡,慕宇還是驚訝了一下,但卻並沒有擋去他發自內心的堅持,以及對沐薇的愛,“我會堅持下去的,爲了薇兒,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堅持住的。”他一定會堅持下去的。
從弗幻靈宮出來,慕宇凝重的臉上略微浮現出一些輕鬆的神色來,他疾步朝著碧月水簾走去。
想盡快的去見見那個人,在今日之後,他都無法再見她了。
那日,當他瘋狂的在子虛崖上尋找沐薇的蹤跡時,仿若仙人一般的寧都幽谷的主人,尊主便從子虛崖下飛昇而上,一手扶著一個人。
待得他將人平放在地上,那兩張印進骨子裡的臉頰清晰的呈現在他眼前時,一種天塌地陷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沒想到,早上還在他面前活蹦亂跳跟他打鬧的人,那一刻就如同一個死人般,面如死灰,沒有絲毫活著的氣息。
而那個臉上隱約有幾道疤痕的男子,一個時辰前他纔去找過他,向他借人去找沐薇。可那一刻,他竟已經待在了薇兒身邊。
那崖下有什麼,那個人很清楚,他也清楚。可爲什麼,他們會在崖下?
又爲什麼只有他們在崖下?
來不及去考慮這些,君黎已經很快的奔到那個男人身邊,將他扶起來了。
他有些傻愣的搖晃到薇兒身邊,目光所到之處,全是刺目的血紅。那件雪白的披風上落著斑斑點點的血跡,有些駭人。尤其是她心口的位置,更是破了一個大窟窿。
當把她抱入懷中,無法感受到那具身體的絲毫溫度時,那一刻,他覺得他的心跳,停止了。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來的這裡,只知道當時抱著沐薇不能言語,更沒了主意和思維。
隱約間,尊主告訴他,薇兒體內被封印的有上古禁神幽淵的元靈,且封印已經被損壞,要想解除,必須要心愛之人的血纔可解救,問他願不願意!
那一刻
,他才知道,原來蕭哲說的是真的。真的有一種病,是需要用血來醫治的。
而之前她所有的離奇的一切,都是因爲幽淵怨靈,以及殤刈的緣故。
殤刈用念力催動,便是的薇兒體內的怨靈不安起來,擾亂她的心神,以至於,她不受任何人控制。
願不願意?他自然願意啊,只要能讓她活下來,就是要他的命都無所謂,何況是血!
他急忙點頭,後來,他就來到了這裡,寧都幽谷,那個傳說中很神秘的一處所在……
。
弗幻靈宮內,當慕宇走後,尊主久久沒有從方纔的決定中回過神來,他終究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只是,他沒想到,他竟然會是慕漣熙的兒子。
“原來,你耗盡一生修爲,就是爲了壓制他體內微弱的怨靈!”尊主靜靜看著殿中一處,眸色平靜,聲音卻些微有些顫抖。
自從那次在禁地之中,結束掉慕紫怡的命後,這是他成了寧都幽谷的尊主後第二次,有些情緒失控。
“是啊,他是我兒,我又如何能忍心看著他受那樣的折磨。只是當初沒想到私心的救了他,反倒是害了他。”
被尊主靜靜看著的那處,空氣中凝結起一層淡淡的紋路,隱約可以看出是一個人。眉目靜好,面容沉定。
“你也莫要太過自責,連我也沒想到,阿璃可以治病救人的血會在慕宇體內形成反噬之態。你與師妹皆是靈族靈女,體內本就流淌著恆古不變的靈族聖血。又同時修靈多年,當年師妹在阿璃體內設下的封印,幽淵怨靈受到控制,無法作惡。但在慕宇體內,卻如獲得生機。好在慕宇心善仁慈,使得那些擴散入他身體的微弱怨靈無法發揮本身的作用,只能控制住慕宇,卻無法駕馭他。只是你用你一身修爲設下封印控制住他體內些微的怨靈,此刻,他卻又不得不做出可能危及性命的犧牲,而你也……”
尊主說著,搖頭惋惜一嘆,不再說下去。
大殿上,已然散去人形的慕漣熙平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神情會因爲尊主提到慕宇而微微變下一下,或者是慈愛的淺淺一笑,或是愧疚的擰眉咬脣。
待得尊主將話說完,她倒是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很是淡然的看著尊主道,“姐姐不也是爲了阿璃犧牲了所有嗎?我做這些,本來也是應該的,或者說,是我還他的。這些年,我沒有做到一個母親該做的,丟棄他,對他不管不顧……現在也好,就用我的這一身的修爲去還我欠他的,又何嘗不好!何況用我幻化出的冥靈幽花,許能保他性命無憂啊。”
“一旦你幻化成冥靈幽花,所有神識盡數消散,再無……”生機。尊主略顯無奈,不確定的再問,你當真不想讓他再見你最後一面?”
“既然他已然安然無恙,又下定決定去救阿璃。我與他見與不見,又有什麼區別?”慕漣熙揚起脣角一笑,“就讓他以爲我一直在雲遊四海,又何嘗不好?師兄,你別再猶豫了,那是他自
己的選擇,與任何人都無關!”
“是,那是他的選擇,也是你的選擇。只是,你可知道,數月前,你的師姐也是被我親手……”尊主突然頓住,‘結束掉的’那兩個字,便再也說不出來。良久才徒自自語:“現在又是你們……”
慕漣熙收了笑顏,很認真的看著殿上那抹高大而飄逸的身姿,儘量去安慰眼前那個情緒波動厲害的人:“這就是命,是我們寧都幽谷弟子逃脫不掉的宿命。而唯一能與這命抗衡上幾分的,就是讓我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然後用我的元靈幻化的冥靈幽花,以慕宇的血培養,相信慕宇最後一定會沒事,而阿璃體內的怨靈也一定能化解的掉,從此天下便得了太平啊!師兄,別再猶豫了好嗎?師姐若在,必定也會如此做的啊!師兄……”
吳國,楚王府。
洛亦楚從昏睡中醒來時,歷城屋檐上堆積的冰雪早已化掉,雖然天氣還很冷,不過,卻並不影響什麼。
雲柯坐在牀邊,許是因爲一直守護的原因,竟然撐著一隻胳膊睡著了。
洛亦楚看著眼前模樣動人的女子,心頭一動,不忍心叫醒,他便那樣靜靜的看著。
雲柯睡著睡著,突然腦袋一歪,從拳頭上滑下去,瞬間就醒了。只是在她看到一雙深邃的眼睛帶著滿滿的寵溺的盯著她時,心跳漏了一拍,快速的從凳子上起來,轉身就像外走去。
洛亦楚眉眼一皺,起身手臂一揮便將突然有些怒氣衝衝的人抓了回來。
雲柯腳下一個不穩,猝不及防的摔進了洛亦楚懷中,壓得洛亦楚一聲悶哼。
不過她卻並不留戀洛亦楚這個突如其來的賞賜,有些沒心沒肺的撐著洛亦楚胸膛便起來,準備離開。
洛亦楚自然不知道這女人哪根神經出了問題,不過憑著對這人熟悉的感覺,他知道,她估摸著是吃醋了,雖然胸口疼痛,手上卻不想放開。
再次用力,在她有所防備後再次倒在他懷中之後,他順勢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捉住她推他胸膛的手,“這是怎麼了?誰把阿柯你給惹了?”
“哼……”雲柯見自己推卻不過,也就不再反抗,只是不悅的偏過頭去,用力故意的冷漠掩飾此刻她內心對這個人霸道的對待的享受。
洛亦楚不明白雲柯爲什麼會不理自己,想著往日慣常的手法,便偏了頭去,趁著雲柯毫無防備,便吻上了那雙嘟著的脣。
外間,蕭哲趴在桌上打盹,屋外,君黎寸步不離的守著。
聽著屋內有響動,二人急忙跑進裡屋來。
不想,剛走進裡間,便看到了洛亦楚翻身的那一幕,二人瞬間驚愣住,尷尬之餘,君黎一把拽住蕭哲胳膊便往屋外走,更是貼心的帶上了門。
被強行拽住書房的蕭哲還沒有從方纔畫面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倒是君黎,顯得略微淡定,他衝著蕭哲眼前晃了晃手,見蕭哲有了反應,難免吃驚道:“喂,你用不著這麼吃驚吧?難道說,你從來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