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那件事可是你高大完美的形象在我心中徹底毀滅的標誌,我怎麼可以輕易忘記。要是你忘記了,我倒是覺得有那個可能。”沐薇轉過頭去,埋頭吃飯。
看著這樣的沐薇,洛亦楚越發笑的開懷了,便連著心裡頭那陣痛苦的疼惜都一掃而空,“也是,要不然你怎麼就能全心全意的被我給俘虜了呢!”
“切,你倒還好意思說!”,沐薇不擡頭來回應洛亦楚投過來饒有興致又充滿邪惡的眼神,只是埋頭吃飯,唯一的區別是,她那張絕美的臉上已經完全漲紅了。
洛亦楚知道她是害羞了,心尖暖暖的。其實想起那件事,他也覺得一切溫暖不已,並且還帶著難以忘懷的歡喜。
這般想來,那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吧!
那年突發流行病非典,學校將所有有感冒癥狀的學生都隔離在了獨自的宿舍裡,而他很不幸的就是那被隔離起來的人中的一人。
因爲是住校生,父母不在身邊。故而在學校,與他知進又很熟悉的人,就是她了。所以,在那樣的環境下,從來沒有怕過的他第一次有些怕了。
所以,他便對她軟磨硬泡的求她來照顧他。爲了讓她能來,他還不惜以她是收養而來的爲條件,要求她來。
她迫不得已,只能給老師申請,說她也感冒了。因爲在外人看來他們是兩親兄妹,又念及父母不在身邊,兩人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故而,便將她也安排到了那頓宿舍樓。
如此,那時候纔是豆蔻年華的她,便第一次被他威脅而成了他的僕人。其實說是僕人,倒不如說他是僕人纔對。
雖然他用收養的那個理由逼著她來照顧自己,可最後卻是她在第一天晚上爲了照顧蹬踢被子的他徹底感冒了,而且高燒不退,將他嚇得半死。
本就瘦弱的她不過是幾天的功夫,卻是暴瘦。
他怕了,後悔了,他不該因爲害怕就讓原本安好的她進來陪他。最後卻是他的感冒好了,她卻成了那樣。
他還記得,尤其是高燒不退的那一個禮拜,她幾乎天天食不下咽,就更別提那些防止非典學校所熬製的湯藥了。
起初他還不覺得有什麼,後來他才意識到,沒法吃飯的她,身體的養分跟不上,最後的結果就只能是糟糕了又糟糕。
可是每次他餵給她的食物她都會毫不猶豫的吐出來,有時候根本就喂不進去。他逼著她吃,她卻哭著說嗓子火辣辣的疼,根本沒辦法下嚥。
他急了,慌了,最後想出來了一個主意,那就是他自己將食物咬碎了,餵給她吃。
他尤其記得清楚,那是一個下雨天。外邊的天陰沉沉的,那雨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地上掉。
青石板的路上積水已經很厚很厚了,可是那雨卻好像捨不得停一樣,仍舊一如既往的下著,下著。
那天的她,幾乎是併入膏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沒有辦法,剋制住了自己心頭叫囂的那層害羞,和膈應。他嚥下一口米飯,咬碎了,
讓它變成了粥一般餵給她。
那是第一次,他接觸女生的脣。明明那麼幹燥,卻又那麼柔軟,軟的像棉花糖一樣,還很甜。
只是那時候的他因爲她的病嚇得半死,並沒有心思去考量其它,一口接一口的餵給她飯食,還有湯藥。
後來,她的高燒慢慢退了,人也變得清爽起來。再後來,他倆的感冒,竟然都離奇般的好了。
只是那是後學校管理的嚴格,並沒有輕易就將他們放出去。所以,他倆就一直待在她的宿舍裡邊。
後來因爲有一次領飯的時候他沒有去領,導致於最後只剩下一個飯盒。兩個人吃一份飯,對於他而言本來就沒什麼。
他連藥都自己喝了喂她了,在一個碗裡邊吃飯,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可是她卻非要分開吃。
沒辦法,誰讓是他害了她吃了那麼多苦頭呢?可是心裡那份嬌貴還是放不下,於是他就將他們平時用的喝水杯子拿了過來,將飯倒了一些在被子裡邊,推給了她。
他記得,當時他還說了一句,“愛吃不吃!”
哈哈哈,現在想起來,雖然仍舊心有餘悸。怕那一次自己一個不小心沒有將她照顧好,她就那麼沒了。那麼那之後她帶給他的所有幸福,他就收不到了。
還好,她安然度過了難關,從新回到了他身邊。就像現在一樣,歷經千辛萬苦,至少,她回到了他身邊。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雖然我的初吻就那麼被你給奪了去,不過你的也被我拿了來。這麼算算,我們倒是很公平,不虧的!”
“洛亦楚你當真是各不擇不扣的混蛋,明明是你奪走了我的初吻,你還怪我了?真是不要臉,哼!”沐薇聽著洛亦楚的話,羞得連脖子根都紅了,提起小拳頭就去打滿臉掛滿邪笑的人。
是呀,她的初吻,就那麼被他給拿了去。爲了給她餵飯和藥,爲了救她的命。原本很是不喜歡她,老是欺負她,帶著潔癖基本上不碰她東西的人竟然親自照料她的生活起居,明明是因爲害怕纔想方設法把她弄進去陪他的人卻冒著被她傳染的風險親口餵給她飯和湯藥。
也許,在那樣的境遇裡,不管她纔是最好的選擇。那樣,他就不用接受被分去一半寵愛的她所帶來的不爽;那樣他就可以很自豪、不用告訴別人那個土裡土氣的丫頭是他的妹妹;更不用承受她帶給他的不便。
可是他沒有選擇可能是他最想選最正確的那個選擇,而是選擇陪著她,照顧她,拼了命的想挽回她。
所以,她很感動。從那間承載了他們算得上同生共死的故事的房子出來,她發現她對他的感情變了。他對她的感情,也變了。
從那以後,他會開始關心她的生活,關心她的冷暖,關心她爲什麼不高心,爲什麼那麼開心。
他會開始幫著她拿手裡很重的書包,以鍛鍊自己爲藉口;
他還會將她要去幹的家務提前幹好,然後當她驚訝的時候跑出來露出一副很鄙夷的表情嘲笑她,手腳不利索;
當然,
在她每月例假到來的時候,他還會想方設法的跟她打賭,誰輸了誰幫著另一個人洗一週的碗。
再後來,當有男生和她接近時,他會很淘氣的投來一記氣憤的眼神,然後在那個和她說過話的人一個不小心的時候,就會弄點什麼意外來。
最後的最後,就是他在回家的路上,將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爲她穿上,卻再也不擔心,她會將他的衣服給弄的不乾淨。還會將她手中最輕的袋子那過去,他揹著……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在不算長也不算短的時間裡進行著。然後慢慢的演化到,他已經將她徹底看著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最後是全部。
當然,她也是啊!
她會開始偷偷的多看他幾眼,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學校,或者是去學校的路上;
她也開始在意他的情緒變化,會不時的關注他是不是有偷偷看了哪個女生;
會開始每天穿的漂亮一些,偶爾帶了頭花,偶爾換個髮型,偶爾也會想辦法與他走的近一些,再近一些。
每當他騰出來好心時,她都適當的去迴應他。那種心裡隱約的聲音告訴她,她很想將他完全霸佔。他只能對她一個人好,除了她,對誰好都不可以……
洛亦楚很是享受的接受著沐薇那小拳頭帶給自己就像撓癢癢一般的觸碰,繼而拉住她的肩,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我確實是個不擇不扣的混蛋,可你卻徹徹底底的愛上了我這個混蛋,還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更是樂此不疲,是也不是?”
沐薇很想說不是,可他說的卻絲毫不差。的確,她真的就像是個傻子一般徹徹底底,完完全全淪陷在他的陷阱裡,不能自拔,卻又樂此不疲。
“阿諾,如果今年冬天不是很忙,可不可以帶我去梅嶺,我想回去看看那裡滿山遍野的梅花。”想回去看看那裡,那個承載了她萬世絕滅的地方,還有寄託了她對辰諾上尊所有思念的地方。
聞言,洛亦楚身子輕微的顫了顫,深邃的黑眸中那一抹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之後,他將下顎輕輕放在沐薇肩頭,“好,等冬天到了,梅嶺的梅花全部都開了,我就帶你去梅嶺。我可還記得你還欠我一個約定沒有兌現呢,到時候,可別耍賴啊!”
沐薇沒有發現洛亦楚的異常,只是在聽到他肯定的答覆之後滿足的莞爾,用微笑掩飾住了那一抹不明不暗恰到好處的憂傷。
梅嶺那個地方,是她今生的地獄,萬年前的天堂。未來,遙不可及的奢望。如此,最後一次的梅嶺,紅梅盛宴,魅影舞動,最美的風景,就留在他的記憶中吧!
末了,沐薇將頭在洛亦楚胸前動了動,找了個更加舒服的位置放好,伸手環住他精瘦卻健壯的腰身,隨後俏皮著問,“約定?什麼約定?我怎麼不記得還欠你什麼約定啊?”
洛亦楚好似一早便猜到她會如此回答,故而笑的有些詭異,“不記得了那倒是最好,免得你耍賴不認賬。等時間到了,梅嶺上我再細細的說於你聽,到那時,你便連耍賴皮的機會也沒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