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勾脣笑的愜意,“怎麼就不可能?主子讓你三日前趕回歷城,你看看你,遲到不說,現在纔回來。竟然還敢讓墨柒給主子寫信,說什麼你的病好之前,他是不會放回來的。你說說看,自己的屬下被一個外人控制了,還這麼明目張膽的寫信來,你覺得主子會怎麼看你?現在你回來了,是墨柒放的你,還是你自己偷跑出來的?”
“你說什麼?墨柒給主子寫信了?”赤玄有些震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給主子回信了?
君黎再一次白一眼就算再怎麼瞪眼,眼睛也只有那麼大的赤玄,“怎麼,你還不知道?呵,這倒是奇了,他寫信給主子這難道不是你的意思?”在君黎的認知記憶中,讓他人幫著他求情開恩什麼,赤玄可是最擅長不過了。
“什麼叫我的意思?”赤玄倏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正想著走近君黎些好問明情況,誰料因爲他實在跪得太久了,腿已經完全麻木。大腦的命令雖在,雙腿卻不聽使喚,身子一動,冷不防的便向著地面撲去。
悠閒的坐在宮門的門檻上的君黎,見赤玄這般行大禮,自然是樂壞了,心裡那股子火氣倒也順暢了不少,“你沒事給我行這麼大的禮做什麼,這可還沒到年關呢,而且就算到了年關,我可也沒紅包給你。”
聽著君黎帶著諷刺的笑意,赤玄心裡頭那份委屈便越發的強烈了,只是他的心思多數在他說的那句話上,到現在爲止,他仍舊不敢相信那句話,會是墨柒說的。
故而,就算被摔的很疼,他依舊想去弄明白,君黎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當真那麼寫的?在他病好之前,是不會放他走的。那麼是不是意味著,他其實並不想讓他走呢?
可是現在,他病了,他卻就那麼放走了他。
“瞧你那副沒出息的樣子,不就是他向主子宣告了對你的暫時佔有權嗎?有必要那麼一副感天動地的模樣不?”君黎心中已然舒服了,只是嘴上卻是不想饒了眼前這位。
對於他,他向來跟主子站在一處。只要他覺得可行,能夠幸福,那麼他就堅決不會反對,反而會支持他的決定。
因爲他們這一夥人,雖然沒有了血緣關係,卻已經是很親很親的家人了。於家人而言,只要對方幸福不就是最好的嗎?
可是他今日心情著實糟糕的很,故而當他說到墨柒的那些暗藏玄機得話後,他又後悔了。因爲墨柒與赤玄的情況和他與佩藍的完全不一樣,免不了心裡又彆扭起來。
雖說赤玄是一心一意,但從他的反應看來,墨柒該是完全反對的。可若按墨柒此次的來信看,他又並非對赤玄一點感情都沒有。可以說,墨柒至少被赤玄感動過。
可是他呢?一片癡心之後,卻還是孤零零的一顆心在跳動,還是撼動不了一刻冰封了許久許久孤獨的心。
“我說君黎,你今天的腦袋是被門擠了還是怎麼的,我招你惹你了?”赤玄見君黎話中帶刺,心下奇怪的很,覺得他今日實在異常,便瞇起
了他那雙小眼睛死死盯住君黎,想從他的表情上發現一些端倪來。可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
故而他一邊揉著膝蓋一邊朝著君黎走去,“你是不是又被佩藍給拒絕了?幹嘛一副大義凜然卻又小肚雞腸到想讓全天下人陪你一起不爽呢?”
聽著赤玄的話,君黎倏地從宮門門檻上站了起來,“我看你真是欠跪,早知道你精力這麼旺盛,我就不拿吃得來了,虧得我還擔心你跪了一天,體力不支,我可真是好心沒好報。”
話畢,提起旁邊從佩藍手中接過來的食盒,便作勢要走。
好在赤玄眼尖,看出了他手中拿的是專門給洛亦楚送飯的食盒,故而他衝著君黎癟了癟嘴,“那我可要多謝你的好心了,不送啊!”
君黎見自己的小計謀不中用,輕輕哼了一聲,便也不走了。回身又坐回宮門門檻上,把手中食盒放在身側,隨即將目光停留在赤玄身上,眼睛裡全是自嘲的笑意,見赤玄突然又跪了下去,雖然跪的懶散,但他實在忍不下心讓他再繼續當傻子了,“實話告訴你吧,那位主子回宮了,所以,主子根本不會走這條路上過的。”
“你說什麼?”赤玄正偏著頭去瞅君黎,一個不小心就從他臉上那不深不淺的笑中看出了些讓人不易察覺的淒涼苦澀。赤玄心頭一震,知道肯定是佩藍又拒絕了他的好意,正想著要安慰幾句,豈料他又突然說了這麼一句,頓時火氣便上來了,“那你剛纔怎麼不說?你知道我在這裡跪了多久嗎?”
君黎從鼻子裡輕嗤出聲,側了身子靠在門框上頗爲悠閒的看著末了道,“我很好奇,明明墨柒都那樣說了,你怎麼又突然回來了?”
也許是感同深受,也許只是因爲他被拒絕後感覺全世界都應該被拒絕。這時候的他,總覺得和赤玄同病相憐,所以,他們是該相互安慰的。
赤玄好不容易將自己的心緒從墨柒轉移到了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這才稍微好受了些。誰料這人又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將他的傷疤狠狠的揭了起來。
不想與他說,不想與任何人說自己心裡頭的那些些苦楚,有些東西,他一個人體會就好,“告訴我,主子現在在哪?”
“你又過去請罪?”君黎斜了一眼辰淵殿的方向,笑著問。
“要不然呢?”赤玄從地上起來,拍了兩下膝蓋,一瘸一拐的從君黎身邊進了宮門,走了幾步又將頭調轉了過來,“你確定今天沒吃錯藥?還是說,藥停了?”
說完,赤玄可以說是拔腿就跑。
因爲在優哉遊哉的君黎聽到他的話後,慵懶閒散的表情瞬間化成暴怒狀,隨手撿起他身邊的小石頭就向著他用力扔了過來。
還好他輕功了得,雖然腿跪的麻木了些,不過並不妨礙他逃跑。
清華殿。
金碧輝煌的宮殿,在月光的照射下,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銀霜,看上去如九重天上最耀眼的仙閣。華貴優美,典雅大方。
今夜,向來運籌帷幄,成竹在胸,總是一
副高傲表情的白淺確實黑沉著她那張風華絕代的臉,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大殿中央跪著的小丫頭,“你再說一遍,誰沒有中毒?”
那小丫頭被那聲音一下,瞬間渾身顫抖,接二連三的開始給站在她身前,渾身殺氣凌然的白淺磕頭,聽到白淺問話,她這才顫顫巍巍的道,“是…是…皇上沒有中毒!”
“你可親眼見到淑妃給皇上下毒了?”聞言,白淺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瞬間瞇了起來,冷聲逼問。
那丫頭顫抖的更加厲害,聲音都因爲害怕有些沙啞了,“下…下…下了…女婢……親眼看……看見的……就在皇上……平日用的……硃砂筆上。”
聽到這裡,白淺瞇著的眼睛更加的深了,“他日日在宮中的時間少之又少,卻不會耽誤奏章的批閱。既然他有用那硃砂筆,那爲何他沒有中毒?”
聽著沒人出聲,那丫頭本是想擡頭來看看白淺,好斷定她是否還有活路的,可誰料她剛一擡頭,白淺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不但如此,還比往日都厲,比方纔更狠。
爲此,她也只剩下求饒了,“奴婢不知,求娘娘開恩,饒了奴婢這次吧!求娘娘開恩,求娘娘開恩!”
“哼,開恩?”白淺冷冷的勾起脣角,泄出一抹詭異而駭人的笑意來,“這點小事你都辦不好,你倒是說說看,本宮留你還有什麼用?既然留下你沒有絲毫用處,那本宮爲何又要留下?嗯?”
白淺字字狠辣,句句灼心,那丫頭依然渾身是驚嚇過後的冷汗。白皙的額頭上更是她用力磕頭破了皮後,流下的血跡。可就算如此,白淺依舊不爲所動。
她冷冷一聲輕哼,殿外的屋檐下,便飄出來了一條雪白雪白的尾巴,“賞你了。”說完,她轉身便向著內殿優雅又憤然的走去。
子千是毒王,可食天下至毒之物,亦喜愛天下最美味的人類。故此,當那條雪白的尾巴纏住那瑟瑟發抖還不忘繼續磕頭的下丫頭不過盞茶功夫,大殿上除了一灘染了鮮血的宮裝外,再無其他。
當子千正津津有味的擦著嘴角那最後一顆肉沫時,內殿突然傳來一個冰冷又充滿嫌棄鄙夷的聲音,“你最好把殿內所有的血腥味給我除乾淨了,要不然,下次就休想再問我討要一點點食物。”
心滿意足的子千用舌尖掃了嘴角一圈,然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繼而又化成他那條潔白到一塵不染的尾巴,爬向那團帶血的衣物,繼而將其圈圈圍住。
不多時,當他再次幻化人形,大殿中又哪裡還有一絲那丫頭曾出現過的影子?
“現下你該滿意了吧?”子千扭動著他本不該扭動的腰身走向內殿去,還不時的用舌頭舔一舔自己肩上被他遺漏的美食,“你不是說還有一個美食在這宮裡嗎?什麼時候猜能讓我好好享用享用呢?”
軟榻上,白淺微微偏了頭來看子千,只是她方纔一擡眼,一道帶著無限殺意的光便射向子千,隨之而來的是她狠辣到蝕骨削魂的聲音,“那個人對我還有用,你不許動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