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過去,祝壽、送禮也終於告一段落,接下去,便是認真的用膳了。
一道道精緻的菜餚輪番上陣,熱菜、冷菜、湯菜、小菜,各式各樣。隔上一小會兒,餘達邊會端著一個小碗來到若汐身前,將盛滿菜的小碗放下,然後相應的拿去一個小碗的菜給裴逸軒。
有幾次,若汐偷偷的擡頭去看,真的看到裴逸軒將那些拿去的菜全數吃光了。若汐硬著頭皮吃著自己碗裡的菜,一點吃大餐的心情都沒有。
沒過一會兒,大殿內又熱鬧了起來。這樣的宴會必然少不了歌舞表演的,大殿內,隨著樂聲的響起,穿著大膽的舞姬跳著舞步,進了殿內。
吃到一半,加上歌舞助興,宴會的氣氛逐漸熱鬧起來。對面有些大臣也相互敬酒,王爺之間更是不消說,裴逸念開始不安分的隨意走動,第一站,自然就是若汐這裡。
“嫂嫂,賢妃嫂嫂。”裴逸念小小的身影在舞女中穿梭,看的若汐心驚膽戰的,就怕這小子把人家舞女給害的摔一跤。
“不好好用膳,跑過來作甚?”若汐拉過裴逸念,站到自己身旁。
裴逸念甜甜的說,“念兒想嫂嫂呢。”
“乖乖的回去用膳,小心不要碰到那些舞女了。”若汐說著,就要推開裴逸念。
裴逸念整個身子黏著若汐,就是不肯鬆開,“念兒不走,念兒一個人無聊的緊。”
若汐好生勸說到,“念兒乖,看看那些姐姐們跳舞就不無聊了。”
“本王纔不愛看呢。”裴逸念小嘴一撅。
若汐聽罷,看向殿中央,舞女們盡情的扭動著水蛇般的腰肢,紛紛使盡渾身解數,跳的是挺好的呀。
裴逸念突然雙眸發光,看向若汐手邊的酒樽,“嫂嫂這是喝的酒嗎?”
“是呀。”若汐狐疑的看了看裴逸念。
“讓念兒也嘗一下吧,他們都不讓念兒喝。”裴逸念說著肥嘟嘟的小手就要上前拿酒杯。
“不行,念兒還小。”若汐一隻手抓起酒樽,沒有被裴逸念得逞。
“嫂嫂……嫂嫂……”裴逸念不依,整個人賴在若汐身上撒嬌,“就一點點嘛……念兒就喝一點點嘛!”
“念兒乖,這個小孩子不能喝的,乖……”若汐無耐的哄著裴逸念。
“嫂嫂莫要小氣麼,嫂嫂給念兒喝一點麼。”
若汐頓了頓, 忽然舉起手中的杯子,仰頭,一飲而盡!喝完之後,趕緊低頭猛喝茶,過了口之後,纔將酒樽倒過來,“現在沒有了!”
裴逸念愣了足足有一盞茶的時辰,回過神來,才皺起眉頭,“嫂嫂,你賴皮!”說完,一甩手,將若汐的手甩開,轉身便跑向自己的位置。
這時,舞池中,領頭的舞女一個騰空躍起,殿內一根俊龍盤踞的柱子上,一條大紅的布條落下,伴隨著閃閃的金光,“德如膏雨都潤澤 壽比松柏是長春”兩行偌大的字幅翩然落下,衆人看的如癡如醉。
“砰”
“啊!”
從天落地的舞女與奔跑中的裴逸念撞個正著,原本聚焦在字幅上的視線紛紛掃向殿中央,樂聲戛然而止,殿內所有的舞女在同一時間停止了翩然起舞、
“念兒!”若汐疾呼出聲,“念兒……”起身便跑向裴逸念,裴逸念哀怨的看著若汐,若汐緊張的低頭檢查裴逸唸的傷勢,“傷到哪裡了?哪裡疼嗎?”
在若汐低頭的一剎那,裴逸念原本哀怨的表情消失不見,轉而代替的陰冷嗜血的表情,眼眸直射向摔在地上的舞女。
那舞女一個哆嗦,爬起來跪到地上,“皇上恕罪。”
太后聞聲,看向那個舞女,眉頭皺起,竟然是江彩兒。
若汐見裴逸念不說話,以爲裴逸念疼的厲害,“念兒?”
“嫂嫂,我沒事。”裴逸念嘟囔著起身。
“沒事便好。”若汐放開了裴逸念,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與裴逸念站在了大殿中央。
這時,裴逸軒清冷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你,是上次那個舞女?”
“回皇上,是奴婢。”江彩兒心下一陣欣喜,只是這種情況下,又有些擔心。
裴逸軒又問,“沒事吧?”
“奴婢沒事。”江彩兒拼命的壓著心中的歡喜,儘量做到面色無常。
“若有下次,決不輕饒。”裴逸軒緩了緩,纔開口,沒有一點生氣的跡象。
“謝皇上。”江彩兒欣喜若狂的謝恩,若是裴逸軒降罪,她不得已還準備向太后求饒的,如今看來誰說不是因禍得福呢。
一旁的太后原本懸著的心也就此放下了,這樣的情況倒是她沒有預料的。好多次她刻意的安排,好像都不及這次無意的跌倒來的有用。
“都退下吧。”裴逸軒揮了揮手,說到。
“奴婢告退。”所有的舞女紛紛退下,連帶方纔被裴逸念撞到的江彩兒一起。
舞女退下後,樂聲也停止了,殿內一下子便靜了下來,有些本來還在相互敬酒的大臣也紛紛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氣氛一下子降溫了不少。
裴逸念被若汐拉回到若汐的座位上,一起坐下。雖然殿內一下子靜到了極致,但是若汐還是擔心裴逸唸的傷勢,小聲的問著裴逸念有沒有傷到云云。她低著頭認真的詢問,絲毫沒有注視到從各個方向投來的眼神。
裴逸軒看了若汐一會兒,收回視線,嘴角笑意慢慢褪去。緩緩起身,舉起身前的金樽,走到主位前,面向各位大臣與三國使者。
緩緩執起金樽至身前,裴逸軒不發一語,衆人均是認真的看著,大家都不明所以。
突然,嘩啦啦……
裴逸軒手微傾,手裡的金樽傾斜,醇香的美酒傾灑而出,隨後低沉的嗓音響起,“這杯酒,祭奠那些在邊關爲我啓雲戰死沙場的各位兄弟們!”
一時間,本來洋溢著喜氣的長樂殿內一下子充斥著莫名哀傷的情緒,衆人紛紛垂首
,想到這裡,都是不好過的。
最近邊疆戰事吃緊,若汐耳聞很多,她有些擔心在北雲的莫翰了。只是今日這種時候說這些,會不會不合時宜了?不說今日是裴逸軒他自己的生辰,就是看在三國使者的份上,也不該說這些。
或許他是故意爲之。
“月餘,邊關不時傳來急報,北雲戰事吃緊,柍國不聽勸告,違反條約,屢屢犯境,朕深感焦心。”裴逸軒一席話語畢,眼神望向三國使者處,確切的說是看向慕容寒語。
慕容寒語淡然的眸子回望裴逸軒,如今這三國使者中,唯有慕容寒語是能做的了主的人,而且以錦國與柍國、啓雲的北雲相臨。
“西元元年,五國開國皇帝曾各自立誓,往後世世代代絕不侵犯他國領土一分,現下柍國是何意?”
“耍陰招,違誓約,搶佔他國財物,侵佔他國國土,就是現在柍國人做著的!”
“是欺侮我啓雲無人應戰嗎?”
裴逸軒在上頭說的激昂,各位大臣在下面聽的熱血沸騰,尤其是那些武將,紛紛大聲響應,“我啓雲又豈是膽小蛇鼠之輩?”
“對!”
“我們豈是蛇鼠之輩?”
底下一陣贊同的響應,均是武將一邊發出的聲音,
若汐的眼神不覺飄向對面的司徒子洛,司徒子洛平淡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沒有與其他武將一樣,那麼的情緒高漲,但是若汐看的出,司徒子洛內心也在激烈的響應著裴逸軒。
若汐不得不佩服裴逸軒的攻心之術,不得不說他方纔慷慨激昂的一番話,連她這個女子聽的內心都有些不平,更不消說那些一心想著保家衛國的錚錚男兒了。
“既如此,朕唯有應戰。”
“我啓雲應戰又何妨?”一聲高呼,一聲狂傲的反問,似有逆天而行的霸氣!
那樣的裴逸軒若汐從未見過,和以前的裴逸軒完全判若兩人!
就在這時,餘達尖細的嗓音響起,手中不知何時抽出了明黃的聖旨,“大將軍司徒子洛接旨!”
“微臣在。”司徒子洛安靜的出列,跪到大殿中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柍國覷我朝中無人,舉軍犯我邊界,我啓雲皇朝國運正盛,豈能坐視,蒙衆愛卿力推,特命大將軍司徒子洛率軍前往邊境迎擊來寇!明日一早起程! 欽此!”
“微臣司徒子洛接旨,微臣定不辱命,早日擊退敵軍,凱旋歸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餘達走下階梯,將手中明黃的聖旨遞交給跪在地上的司徒子洛。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殿內,所有的大臣紛紛起身,匍匐著跪到地上,高聲呼喊。
“平身!”裴逸軒龍顏大悅,叫餘達又賜了美酒,讓大家不要拘束,開懷暢飲。
一時間,殿內低靡的情緒一掃而光,又開始熱鬧起來。衆人開懷的豪飲,很多人都走到司徒子洛那裡,給司徒子洛踐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