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軒親自撩開帳簾,又看到若汐毫無血色的臉龐。撫上若汐的額頭,燙的緊。走到一邊攪幹了布巾,摺好輕輕放到若汐的額頭上。
隨後才做到牀沿上,呆呆的看著若汐。
餘達從龍騰殿回來,推開門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餘達的視線掃過一旁放著的水盆,還有布巾,這才收回視線,輕手輕腳的關上門出去了。
後來,碧彤端著煎好的藥回來,還帶來了秋煙,紅腫的眼睛看著便惹人憐,許是一個人在華錦殿哭了很久。碧彤本來要端進去,卻被餘達制止了,說他去便好,碧彤說她得去喂藥,秋煙也求著進去。餘達說皇上連換冷布巾都是親自動手的,喂藥定不會假手於人。
餘達這麼說著,碧彤與秋煙便不再上前了,聽話的守在門外。果然,餘達將湯藥端進去之後,裴逸軒就示意餘達退下了。餘達知趣的放下湯藥便出去了,看到門外的碧彤與秋煙,還顯擺似的說就自己瞭解皇上,當然碧彤與秋煙也很認同。
沒歇上幾個時辰,便有人陸陸續續的往寒煙殿來了,餘達看到這些人最是頭疼。都是主子,攔也不好攔著,說也說不得,又絕對不能放進去。
剛開始來的還是良妃,像是餘達說的,良妃好在夠知書達禮,也不強求,只說有消息通知她,還吩咐要好好照顧皇上云云,餘達自然一一應下,她也不再爲難便離開了。
後來來的人便是符夢琪,餘達一看,甚是頭疼,不好應付的主。碧彤與秋煙看了,紛紛隱到一邊,被她看到了麻煩。
餘達看碧彤與秋煙這般,也趕緊進了偏殿,與那些太醫們說事去了。
結果可想而知,符夢琪碰到的便是單風了,可是單風是什麼人???出了名的鐵面無私,不怕得罪人。一句皇上說了,不見任何人。便將符夢琪與隨後到來的太后與李太妃一併擋在了門外。
符夢琪還要上前叫囂,卻
被太后攔住了,太后詢問了單風幾句,單風見太后沒有要闖入的意思,也難得的回答了幾個問題。
太后與李太妃吩咐告知皇上注意身子等等,便說要走了。單風自然樂意接受,唯有符夢琪走的很是不甘心。
直到人走的見不到影,餘達這才走出從偏殿出來,終於鬆了口氣。
單風面無表情的說某人躲的真是勤快,餘達厚著臉皮說自己到偏殿去是說正事去的,然後在單風的嗤笑中,大喊一聲傳膳才結束了爭吵。
再後來,一些級別低些的後宮妃嬪們連寒煙殿的門都沒進的了,自然也就不用餘達煩了。
就這樣,一天又將過去,期間,太醫們被裴逸軒呼喚了幾次,給若汐看情況??磥砜慈?,也還是這樣,並無多大轉好的跡象。
這次高燒似乎有些嚴重了。
裴逸軒將若汐頭上的布巾換下,又換了一塊。一整日都守在牀邊,也未傳過膳,餘達問過一次,裴逸軒沒有應答之後,餘達便不敢再問了。
外頭,搖搖晃晃的燈籠已經掛起來了,餘達進屋給裡頭點上幾根燭火之後,又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裴逸軒握住若汐冰涼的手心,這裡的涼與額頭的燙形成了太過鮮明的對比。
“汐兒……”一聲喚,低沉的嗓音裡帶著滿滿的無耐的歉疚。
看著若汐手臂上的傷口,裴逸軒喃喃自語,“朕這次的代價實在不菲,只是朕也沒有辦法?!?
輕擡首,裴逸軒深吸一口氣,“邊關騷亂,從未間斷,縱使北疆有莫翰又如何?也只有一個不是嗎?朕不可能將所有的將軍都調去邊關駐守,啓雲朝中也需要他們?!?
“天災不斷,還要人禍,汐兒還記得堤壩的事嗎?好好的堤壩怎麼無端就毀了呢?汐兒猜到了很多原因,卻惟獨漏掉人爲這一個,往往人爲的原因纔是最可怕的。”裴逸軒無耐的撫上額頭。
“若是朕沒有用這一計,他必然已經出手了,朕不是不敢打,朕是不能打,洪災氾濫、邊疆動亂,能不出手的,朕只能儘量智取?!?
話語中充斥著太多的無力感,裴逸軒似乎找到了一個傾訴的洞口,突然便止不住想要傾吐,“朕知曉朕付出的代價太大,朕原本未想讓凡兒牽涉其中,但是……”裴逸軒頓住,但是什麼,他又該如何說,如何與自己解釋。
“但是隻有這樣他才能相信,朕也從來沒有想過你會牽涉其中,朕知曉你暈倒了,全然顧及不了那麼多,就衝出去了,當時朕想即便是打,朕也不能讓你有事。”裴逸軒此刻能平靜的述說當時的心情了,只是內心某一深處,還藏著深深的後怕,或許他自己也未察覺。
“汐兒可知曉有多少人在覬覦朕的那張皇位……”
“……”
後來,裴逸軒與太醫們又守到了後半夜,裴逸軒欣喜的發現,若汐的燒退了,叫所有候在偏殿的太醫進去查看。
經過幾位太醫的反覆查看和確診,若汐的燒的確是退了,丁言親自又爲若汐換了藥,重新包紮,纔敢與裴逸軒保證,今早便會醒來,因爲他保證的那時已經是寅時了。
裴逸軒聽進去後,精神好像也好了很多,讓幾位太醫在偏殿休息,說是快上早朝了。
幾位太醫心下謝了恩便回到了偏殿,其他幾位太醫還好,這丁言畢竟年紀大了,這麼熬了一天一夜,身子骨還是有些受不了的。餘達稟告了,裴逸軒直接讓丁言回去休息。
丁言回去後,沒過多久,便到了早朝的時辰了。
烏雲斑斑,層雲疊疊,天際的曙光在密雲中找到了一個缺口,頃刻間,數道耀眼的日光傾灑大地,好不壯觀!
漸漸的,層雲褪去,紅日升起。
經過雨水的洗滌,天空更加蔚藍。
今日,早朝繼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