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的身軀,淫、欲過後糜爛的味道,無一不讓人浮想聯(lián)翩。
外頭夜色還濃,晨曦還未嶄露頭角。若汐拉過絲被將身子包裹住,輕手輕腳的跨過還沉睡著的裴逸軒下了牀。
將地上的衣服一一拾起,一件件穿上。若汐纔回頭看了眼牀上的裴逸軒,只是深深的一眼過後便跨步離開。
推開木門,若汐便看到門口守著的碧彤,“秋煙與半夢去休息了嗎?”
“是,奴婢昨夜讓他們都去睡了,餘達也離開了,外頭有兩個小太監(jiān)守著。”碧彤垂首道。
若汐面色沉重的聽完碧彤的稟告,遂跨步出去,“你且跟著本宮吧。”
“是。” 碧彤應著緊跟在若汐身後。
上前打開外室的木門,外面稍顯濃重的夜色便席捲而來。門口原本睡意朦朧的兩個守夜的小太監(jiān)看到裡頭的身影,立馬躬身行禮,“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起來吧。皇上還在休息,切莫大聲吵醒了。”若汐說完便跨步離開,身後碧彤亦步亦趨的跟隨著。
身後兩個小太監(jiān)面面相覷,垂首行禮。看了看天際還掛著的彎月,回身將木門拉上,手下動作格外小心,就怕將裡頭睡覺的裴逸軒吵醒了。
素色的身影很快沒入月色中,迎著晨夜微涼的清風,若汐腳下步子不由加快了些許。身後的碧彤一語不發(fā),緊緊跟隨。
走出院落,幾條石板路延伸向各個不同的地方,若汐腳下步伐頓住,“往哪個方向?”
“娘娘,這邊。”碧彤說著已經跨上前一步,指著左手的方向領路。
若汐面色凝重,腳下沒有絲毫遲疑,跟著碧彤所指的方向邁開蓮步。異常濃重的夜色裡,兩道身影很是突兀,朝著智光寺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而去。
碧彤在前面帶路,若汐腳下的步伐不由的加快,擡頭望了望天色,希望還來的及。兩旁青綠色的古老鬆槐有如垂暮的老人,顯的了無生機,若汐投去一眼便不再去看,專心著腳下的步伐。
約莫這般行進了有半個時辰,眼前終於開闊了起來。依舊青石磚瓦,木製屋宇,這裡並不是自己之前被關押的地方。比起之前自己被關押的地方,這裡好像要更加破敗一些。
門口依舊站著幾個看守的侍衛(wèi),看著兩道身影逐漸靠近,看守的侍衛(wèi)注意力都不由的集中起來。幾人瞇著眼終於看清那兩道身影之後,連忙下跪行禮,“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讓他們起身之後,若汐開門見山的問道,“淑妃可是在裡面?”
其中一個侍衛(wèi)垂首應道,“回皇后娘娘,是的。”
若汐道了聲便準備邁開步伐進去,“開門,讓本宮進去。”
“娘娘且慢。”那侍衛(wèi)跟著移動步伐,擋住了若汐的去路,“沒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進去,請皇后娘娘見諒。”
“大膽!”那侍衛(wèi)話音剛落,若汐身旁的碧彤就怒道,“既是知曉我家主子是誰,還敢攔路?”
“請皇后娘娘恕罪,奴才們也只是奉命行事。”說著,幾個
侍衛(wèi)一同跪了下來。
碧彤見狀,生氣的欲要上前再次責罵卻被若汐伸手攔住了,“罷了,本宮也不想爲難他們。”
跪著的侍衛(wèi)們剛要鬆一口氣,就聽若汐又道,“本宮奉皇上口諭來見淑妃娘娘,給本宮讓開。”
這一下幾個侍衛(wèi)乾脆不起身了,就安心的跪在地上,“皇后娘娘請回吧,沒有皇上的旨意奴才們不敢放行。”
“皇上的口諭不是旨意嗎?”若汐忽的俯下身子冷冷道,“若是耽擱了時辰,本宮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只見跪在地上的幾個侍衛(wèi)身形微微晃了晃,這夏日的晨夜不知爲何會飄起一陣寒風。若汐見人被自己唬住,身影上前就要進去。
卻不知跪在地上的幾個侍衛(wèi)反應極快,跪著退後身子又一次攔在若汐身前,“皇后娘娘恕罪,奴才們不能放行。”
被死命攔著的若汐隱隱了嗅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爲何自己說是奉了裴逸軒口諭來他們一絲猶豫都沒有就一口否決了自己。這般思索著,內心的不安愈加濃重,聲音又冷下幾分,“若是再敢阻攔本宮,本宮一定說到做到。”
攔著若汐的幾個侍衛(wèi)像是沒有聽到若汐所言一般,鐵了心的死死跪在若汐身前。若汐面上臉色逐漸變的陰冷,輕擡起腳,狠狠的踹向裡自己最近的一個身影,“給本宮讓開。”
跪在若汐身前的侍衛(wèi)沒有料到若汐會有此一招,一個不慎被猛的踹到在地。
“若是耽誤了皇上的口諭,你們誰能擔待的起?”
衆(zhòng)人一下子有些遲疑起來,無從分辨若汐說的是真是假。就在幾人愣神之際,若汐趁著空擋趕緊躍步過去,身後碧彤張大著嘴巴也趕緊跟著跳了過去。
身後的侍衛(wèi)來不及反應,就看到兩道身影提裙躍步朝著裡面的小屋子跑去了。回神之後這才一邊大喊著一邊跟著跑進去。
若汐與碧彤抓住時機已經跑到了小屋子門口,裡頭詭異的安靜,沒有一絲聲音,不禁讓若汐憂心。手下不再猶疑,“砰”一聲推開木門,屋內幽弱的燭火映襯著的幾道身影同時回身。
若汐眸中只能看到地上躺著的身影,艱難的移動步伐,走向那個倒在地上的身影。
隨後趕到的幾個侍衛(wèi)在門口看著,一邊的餘達揮了揮手,示意幾人在門外守著。自己輕輕移動著身子,走到一邊。
緩緩蹲下身子,若汐推開嗚咽的蘭兒,將地上的身影抱在懷裡。素手撫上若憶蒼白的脣,乾的幾乎要裂開。
手下輕輕摩挲著,若汐訥訥道,“姐姐來晚了!”
“娘娘!”蘭兒再也控制不住,失聲痛哭起來,跪在地上的身子哭的整個都在顫抖,“皇后娘娘救救主子吧!”
“本宮以爲本宮還來的及,卻不知……”若汐看著懷裡的若憶,眼神不覺變的空洞,卻不知自己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主子走的好苦,好苦啊!”蘭兒慟哭,無心再顧及尊卑,“主子說她什麼都沒了,她也不配擁有什麼,可是在蘭兒心中,主子是世上最好的主子。”
若汐愣愣的聽著,她知曉若憶
心本不壞,不然那些有毒的糕點她不會制止歐陽凌蘭吃,她不會制止裴逸念吃。只是爲何對自己這般狠心,當真就這麼討厭她嗎?
脖頸的白綾被若汐手下纏繞著抽出,緊緊咬脣,若汐不斷拉扯著手上的白綾。直到那白綾攪成一截一截,直到手上被勒出一道道血痕,若汐都沒有鬆手。她手下體會著,就是這種感覺,若憶死之時就不斷承受著這樣的痛楚。
眼前漸漸變的模糊,若汐不敢想象那時的若憶是有多麼害怕,是有多麼絕望。
“若憶可還與你說了什麼?”
蘭兒小聲啜泣著,聽著若汐的詢問,陷入了沉思。良久的沉默之後,蘭兒纔開口,“奴婢很小的時候就跟著主子了,主子待奴婢是極好的。”
回想過去,蘭兒的嘴角竟是露出一絲笑意,可見她所言非虛。聽著的幾人沒有說話,蘭兒繼續(xù)往下說,“只是奴婢知曉主子在府裡並不開心,因爲娘娘。”蘭兒說著轉頭看了眼若汐又道,“有娘娘的地方,主子永遠是被忽略的。”
若汐聽著心裡酸楚,這些若憶也曾說過。
“奴婢知曉主子心裡時常都很矛盾,她與奴婢說自己討厭娘娘。可是娘娘待她極好,她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能討厭娘娘,時常與奴婢說這些就能說上一整日。”蘭兒徹底沉浸在自己的過往中,好似在那裡若憶還活著。
“原本主子也不會變的如此,是老爺夫人與少爺一次又一次的偏袒才徹底的傷了主子的心。”蘭兒說著忽然擡頭看向若汐,“老爺、夫人與少爺從未給予過主子與娘娘一樣的關心,所以很多事不怪主子。”
聽到這裡,若汐卻只是淡淡一笑,怪?望向自己懷中僵硬的身軀,現(xiàn)在還要去怪誰,現(xiàn)在一切還有何意義?
“主子說……若有來世,希望不再遇見娘娘。”蘭兒說完便垂首看著若汐懷中的若憶,不再啓齒。
心口一堵,不見便不見了吧,這一世的牽扯還不夠深刻嗎?只是不管若憶再如何對她,她說過若憶到底是自己的妹妹,終究與她一樣姓的是司徒!
如今手中緊握的白綾已經溫熱,這個仇她司徒若汐記下了!
傾身向前,若汐扶起伏跪在地的蘭兒,“若憶死的可甘心?”
蘭兒猛的擡首,不解的望向若汐,卻還是愣愣的搖頭,“不甘。”
淺淺一笑,若汐應道,“本宮知曉了,那他們母子的仇本宮窮盡一生也會報!”
斂去所有哀慼,若汐緩緩將手中的身軀平穩(wěn)的放下。冷冽的眼神射向一旁一直觀望著的餘達,餘達收到身子一個哆嗦,感覺背脊都跟著莫名的發(fā)寒。
若汐嘴角浮現(xiàn)一絲冷笑,摩挲著手中的白綾。餘達,又是餘達!只是今日的她不會像那日一般了,有些債,她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起身,掃視周圍的屋子一圈,若汐收回視線,若無其事的跨步向外。外頭天色已不像來之時這般黑暗了,此刻天際已泛出魚肚白,昭示著白日即將來臨。緩緩的邁開有些沉重的步伐,若汐朝著院外走去。身後碧彤亦是深深的看了地上的身影一眼,隨著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