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雲(yún)的夏日本就不比現(xiàn)在這麼炎熱,加上早晚溫差大,夏季沒有若汐想象中的那麼難熬。也許是因爲古代沒有那麼多的污染,所以氣溫也較正常些。如今,不過剛到九月,天氣驟然一變,竟就冷寒了許多。
坐在轎輦上,若汐的腦子是犯渾的,到底自己的親人出事是不一樣的,得知裴逸凡被打入大牢,若汐還能好生坐著等消息,看情況,可是得知司徒子洛被打入大牢,她就坐不住了。
也許她心裡太過清楚,裴逸軒不會對裴逸凡怎麼樣吧。
在若汐一路沉思中,轎輦已經(jīng)停在了離寒煙殿不遠的地方。這裡,還停著很多宮殿的轎輦。若汐下了轎輦,步行至寒煙殿。
走到寒煙殿外,若汐的身子映入衆(zhòng)人眼簾,裡頭本還有的小小的竊竊私語聲,隨著若汐的到來全部停止了。衆(zhòng)人對著若汐行禮,“參見賢妃娘娘,娘娘萬福。”
“起來吧。”若汐淡淡道。
“賢妃娘娘來啦。”符夢琪推開前面的雅嬪,走上前去,不禁尖酸道,“賢妃娘娘倒是來的及時,與淑妃娘娘一前一後的,臣妾們可是都在這候了幾個時辰了。”
若汐瞥了眼符夢琪,並未答話,如今她沒有心思與她廢話,看向身邊的若憶,若憶眉頭緊鎖,臉色甚是難看。
這時,餘達從裡頭走了出來,走到面無表情的單風身旁。看到下面一羣鶯鶯燕燕,餘達還是很佩服的單風的,能做到這麼鐵面無私,也不怕得罪了誰。
“餘公公。”符夢琪一看餘達出來了,便不再理會若汐了。
“奴才參見各位主子,各位主子萬福。”餘達趕緊低頭,給衆(zhòng)人行禮,心裡犯嘀咕,這皇上肯定是故意讓他出來的。
“餘公公,皇上肯召見諸位姐妹了嗎?”符夢琪見餘達不回話,又問道。
餘達硬著頭皮說道,“回德妃娘娘的話,皇上讓各位主子先回去。”
符夢琪搶著說道,“本宮和諸位姐妹在這裡候著無妨的。”
“這……”餘達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了,裴逸軒是這麼吩咐的,但是沒想到平日裡這些嬌貴的主子們,今日倒是站了幾個時辰也不嫌累。
就在餘達躊躇之際,若汐忽然出聲到,“臣妾遵旨。”然後福身,由身旁的秋煙扶著轉(zhuǎn)身向著殿外而去。
若憶見了,第一個跟上去。身後歐陽凌蘭看了,也自然而然的由著身邊的婢女扶著跟上去,其他嬪妃見了,一個個都跟了過去。
“賢妃娘娘這是何意?”符夢琪怒了,出口就問,“賢妃娘娘這是來走個過場的嗎?最遲來的是您,第一個走的也是您,賢妃娘娘不怕這般太過明顯嗎?”
若汐驀地頓住身形,她方纔已經(jīng)不與她計較了,不過她不喜歡別人得寸進尺。若汐並未轉(zhuǎn)身,只是淡淡說道,“本宮遵從皇上旨意,不知德妃現(xiàn)在是何意呢?”
若汐說完,不等符夢琪的回答,徑自邁步離開。
符夢琪一聽,面上一驚,她聽得出若汐的意思,便是說她這是抗旨,但是她就是不服氣。回頭狠狠的瞪了餘達一眼,“有事即刻通知本宮。”說完這纔不服氣的離去。
“是,淑妃娘娘。”餘達這才躬身道,看著符夢琪的背影,無耐的搖搖頭。回身,又看到一旁面無表情的單風,瞥了單風一眼,走向殿內(nèi)。
到了殿外,若汐本欲上轎輦,卻被歐陽凌蘭喚住了,“賢妃娘娘若是無事,臣妾想邀您去臣妾那裡坐坐,不知賢妃娘娘是否賞臉?”
若汐一愣,倒是沒有想到歐陽凌蘭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邀請,心下?lián)闹就阶勇澹粝斎皇菦]有任何心情的,
若汐剛想開口婉拒,歐陽凌蘭又開口了,“太后說一有消息,會叫人即刻通知臣妾的。”
若汐想了想,這才點了點頭,然後進了轎輦。
轎輦起,若汐緩緩閉上雙眸,這個歐陽凌蘭,不簡單啊!
約莫過了有兩柱香的時辰,轎輦纔有了緩停的跡象。轎輦旁,碧彤輕聲說已經(jīng)到了,若汐這才睜開水眸,秋煙掀開簾子,若汐下了轎輦。
擡首,一塊鑲著金邊的匾額上,華音殿三個字吸人眼球,比起其他宮殿的題字,這幾個字似乎更加娟秀些。
歐陽凌蘭見若汐盯著匾額看,這才上前解釋,“讓賢妃娘娘見笑了,這是臣妾閒來無事,自己題的,入不了娘娘的眼。”
“良妃自謙了,太后與皇上都讚譽,怎還能入不了本宮的眼呢,本宮是再練個十年八年的也趕不上良妃了。”若汐這才笑顏,收回了目光,她記得李太妃大壽時,歐陽凌蘭也是送的字帖,而且裴逸軒也喜歡習字。
“娘娘過譽了,太后和皇上是不打擊臣妾罷了。”歐陽凌蘭跟在身後說著。
進了華音殿,滿院花兒的芬香,爲這樣陰沉的天氣增加了一縷生氣。一路走向正殿,除了一樣的大氣磅礴,一樣的金碧輝煌,華音殿給若汐最大的感覺便是閒適、恬靜,到處懸掛著得字畫,隨手擺放著的筆墨,給宮殿增加了一股書香之氣。
更多的倒不像是女兒家的閨房,像是書房多一些。
“讓賢妃娘娘見笑了,平日裡臣妾就愛擺弄這些,趕緊收拾收拾。”歐陽凌蘭說著,對著身邊的婢女吩咐。
“不用了,這樣挺好。”若汐說著,看向歐陽凌蘭。
歐陽凌蘭示意身旁的婢女不要上前,“賢妃娘娘請上座。”歐陽凌蘭對著若汐客氣到。
“這也沒他人,良妃就不必這麼多禮了。”若汐說著也不矯情,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下。
歐陽凌蘭也在下手位坐下,剛坐下,就有人奉上了熱茶。
若汐本來與歐陽凌蘭不熟,也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麼,便斷起手邊的熱茶,佯裝喝茶,忽然手邊碰到一個東西。若汐看去,是棋盤的一角。
歐陽凌蘭見狀,甚是緊張的站起身,“娘娘可是碰到手了?”
“無妨。”若汐笑笑道。
歐陽凌蘭示意宮女將東西拿走,宮女趕緊上前,將碰著若汐手的東西抽出來,若汐這纔看清,上頭還放著棋子,仿似是一盤棋局。
那人小心翼翼的拿走,歐陽凌蘭解釋說到,“是皇上上次設(shè)的棋局,臣妾不才,到今日也未解出來。”
“這個本宮也不會。”若汐啜了口茶,又想起與裴逸軒下棋的時候,自己一直悔棋,裴逸軒無耐的表情。
“皇上與臣妾提過,說賢妃娘娘也愛下棋,不過愛悔棋,臣妾也時不時會呢。”歐陽凌蘭說完,兀自笑著,那臉上的表情與若汐如出一轍。
“是麼,皇上還竟到處說了。”若汐淡淡笑著,臉色未變。
“娘娘試試這茶,剛送到皇宮沒幾日,很是新鮮。”歐陽凌蘭品著茶,說道。
“好。”若汐應(yīng)著,又小啜了一口,她並不喜歡喝茶。
兩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談的還算融洽,若汐想,只要不與符夢琪在一起,估摸著她與誰在一起,都不會吵起來吧。
飲著杯中的茶,若汐不禁多喝了幾口,並不是因爲這茶她真的覺得好喝,純粹是因爲,無事可做。
不過在這樣的環(huán)境裡,聞著屋子裡的墨香,與外頭不時傳來的陣陣花香,再這麼飲著茶,聽聽歐陽凌蘭這麼細聲軟語的講上幾句,好像是挺愜意的。
字畫、圍棋、品茶,裴逸軒也都喜歡。
好像是很喜歡。
就在若汐的思緒即將飄遠的時候,門外一聲尖細的嗓音及時拉回了若汐的思緒,“太后娘娘到~~~”
若汐與歐陽凌蘭對視一眼,知道消息來了,兩人同時起身,去殿外相迎。若汐本以爲有消息是太后會差人來告知,卻不知她竟親自來了。
太后已然進了正殿,若汐與歐陽凌蘭福身行禮,“臣妾參見太后,太后萬福。”
“起來吧。”太后聲音很低,擺了擺手,直接朝著主位而去。
若汐和歐陽凌蘭起身,也跟著進去。
太后坐下後,這纔對著兩人道,“都坐吧。”
“謝太后娘娘。”兩人謝恩,各自坐下。
太后像是纔看到若汐一般,有些驚訝,“賢妃怎麼也來了良妃這了?”
若汐未回話,倒是歐陽凌蘭開了口,“回太后,是臣妾邀賢妃娘娘來的。”
太后點了點頭,未加多問。一時間,太后不說話,殿內(nèi)便靜了下來。因爲前一陣子張雪柳的事情,若汐頂撞過太后,所以這樣坐著,若汐多少有些尷尬。
過了一會兒,太后像是休息夠了,這才緩緩開口,“哀家與太妃說了良久,皇上好像鐵了心了,就是不肯放人。”太后看上去似乎很是疲倦。
歐陽凌蘭有些急切的問道,“那該如何?”
太后不悅道,“哀家也不知曉了,你說這孩子,無端跑回來做什麼?要是不喜歡去修建什麼堤壩,與哀家說便是,哀家給他做主去。”
歐陽凌蘭見狀,忙的安慰,“太后娘娘莫氣壞了身子。”
太后氣道,“皇上都不怕氣壞了哀家的身子,哀家怕什麼?”
“皇上那是在氣頭上,許是過幾日氣消了便好了。”歐陽凌蘭又說道。
“哎,那些阻攔不力的全都被懲治了,罰的不輕。”太后又道,說著還甚是擔心。
這下,歐陽凌蘭也不說話了,裴逸軒怎麼寵著裴逸凡宮裡都是知曉的,莫說是關(guān)進大牢,就是重罰都是未有過的。
一邊一直莫不出聲的若汐心下慌了神,太后輕描淡寫的一句罰的不輕,若汐知道就是罰的很重,那麼司徒子洛呢?
他又不算是阻攔不力的,究竟爲何要被關(guān)起來呢?
忽然,若汐起身,跪到太后身前,“臣妾求太后娘娘救救臣妾的哥哥。”身後的碧彤與秋煙一同跪到了若汐的身後。
太后看了眼地上的若汐,語重心長道,“賢妃這是作甚,起來好好說。”
比起太后的鎮(zhèn)定,一旁的歐陽凌蘭一臉驚詫,這不是在說裴逸凡的事情嗎?怎麼會與大將軍司徒子洛有關(guān)了呢?
若汐自然不敢起身,聲淚俱下,哀求道,“太后,臣妾以前有不對的地方,臣妾願意領(lǐng)罰,還望太后看在司徒家滿門忠貞的份上,救救臣妾的哥哥。”
“賢妃的意思是哀家記恨著你,不願意爲大將軍說情嗎?”太后眉頭微微皺起,有些不悅的問道。
“臣妾不敢,”若汐搖頭說道。
太后這才嘆了口氣,“哀家哪能不說呀,那些受牽連的大臣哀家都與皇上說了,只是方纔哀家也說了,皇上這次是鐵了心,哀家也無法呀。”
若汐聽罷,也知曉太后說的不無道理。只是她現(xiàn)在求救無門,她還能怎麼辦,她現(xiàn)在連裴逸軒也見不到。
太后見罷又道,“況且前朝的事情哀家也不好多說。”
“多謝太后。”若汐這才緩緩道。
“好了,起來吧,哀家也乏了,先回去了。”太后說著便要起身。
代秋扶著太后離開,若汐與歐陽凌蘭在身後福身恭送。
待太后離去,若汐也與歐陽凌蘭提出告辭,歐陽凌蘭也未挽留,讓她寬心些。然後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還說她會帶消息給她大學士的爹,看能不能幫上忙。
若汐道了謝,不管是真是假,也不管歐陽凌蘭臉上的表情有多真誠,她道謝便是了。
後來,折騰了大半日,若汐終於回了華錦殿。
神色不安的在殿內(nèi)坐著,任誰都能看得出來。晚些時候,秋煙去領(lǐng)晚膳,碧彤伺候著若汐,說她第一次看到若汐此般,臉上能看的出這樣的表情。
若汐苦笑,真當她是聖人不成?
碧彤說,剛伺候若汐的時候,她一直以爲是司徒子洛待若汐好,沒有想到若汐與司徒子洛的感情這麼深。
若汐只說了一句,到底是親哥哥,碧彤便不再多言。
後來秋煙將膳食領(lǐng)回來,若汐已經(jīng)睡下了,碧彤說除了在華音殿喝了幾口濃茶,滴水未進。秋煙撒腿便要進內(nèi)室找若汐,卻被碧彤制止了,說娘娘這是心上難受,莫要再給她添加煩惱了。
秋煙倒也難得的聽了,只是還是不肯死心,這樣不吃東西總是不好的。後來就一直與碧彤守在門外想法子,直到夜深,還未能想得出法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