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破曉,天際暮色餘光褪去,只留一方餘白。緩緩的,一道道金光衝破禁錮乍現(xiàn),整個天際一片閃亮,預示著新一日的到來。
幽幽轉醒,若汐只覺得腦袋很重,眼皮也很重,好像擡不起來似的。眨了眨眼,若汐這纔有些艱難的睜開雙眸,習慣性的若汐喚道,“秋煙。”
“姑娘醒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若汐愣了數(shù)秒。下一瞬,睡意全無,全然清醒,若汐手下一撐便要起身。
一旁的小丫環(huán)眼疾手快,將軟墊放到若汐身後,等若汐靠上了才微微福身,“奴婢瀟瀟給姑娘請安。”瀟瀟一身素裳,從容行禮,面上不帶一絲懼色。
若汐看也不看那自稱瀟瀟的婢女一眼,轉而打量四周,白色的營帳,她怎會在白色的營帳?她昨夜明明睡在主營帳的,難道是裴逸軒將她抱到別的營帳睡了,那她爲何一點感知都沒有。看著完全不熟悉的營帳佈置,若汐猛然轉頭,看向那個叫瀟瀟的婢女,那服飾看著也異常眼生。
瀟瀟迎著若汐打量的視線,並未垂首,只是嘴角一直掛著從容的笑意。若汐臉色下沉,這裡好像不是自家軍營,這個女人她也不認識,這些服飾看起來都不像是北疆的,她到底身處何地?
打量片刻,若汐纔不善的開口,“你是誰?”
“回姑娘的話,奴婢瀟瀟。”瀟瀟依舊一臉恬靜笑意,面對若汐的不善,沒有絲毫怒氣。
若汐無心與這好脾氣的女人繼續(xù)糾纏,她冷聲問道,“我不認識什麼瀟瀟,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你到底是什麼人?”
瀟瀟仍舊不理會若汐顯露無疑的不耐,將桌子上的水盆端起,走到若汐身邊,“奴婢也是第一次見到姑娘,奴婢也不認識姑娘,姑娘可是要洗漱起身了?”
若汐心下竄起一抹疑慮,該不會是自己睡一覺又穿越了吧?想著,若汐趕緊掀開被子看身上的衣服,一看,還是昨日那身睡衣,只是多加了個大氅,她睡覺時還蓋著大氅了?
瀟瀟被若汐這一系列的動作給逗笑了,“姑娘這是作甚,奴婢還能對姑娘做些什麼嗎?”說著攪幹了
錦帕遞給若汐,顯然是曲解了若汐的意思。
若汐皺了皺眉,到底是哪裡來的怪丫頭,思想如此開放,想著手下著魔似的去接那白色的錦帕。一入眼,一陣莫名的熟悉感便涌上心頭,若汐一下愣住。
就在此時,帳簾被人掀開,一個身影隨之鑽入。一身冰藍色絲綢長衫,上頭繡著稍顯內斂的同色龍紋,一頭墨發(fā)用一根羊玉簪子綰起,倒是顯得有幾分隨意。嘴角邊始終掛著肆意的笑容,深邃的眸子此刻正盯著若汐。
“慕容寒語。”若汐訥訥的吐出四個字。
慕容寒語揮了揮手,瀟瀟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福了福身便出去了。
“你”
“我如何?”
瀟瀟剛剛出去,若汐就開口了,剛脫口而出一個字就被慕容寒語打斷。
“這是哪裡?”
“凡城。”
“慕容寒語,我問這裡是哪裡?是啓雲(yún)國還是你以錦國?”若汐再不給慕容寒語胡說的機會,沉聲問道。
“以錦國邊界凡城。”
若汐還未回神,慕容寒語稍稍跨前幾步,一伸手,將若汐身上的白色大氅除去。下一瞬另一隻手上已經(jīng)給若汐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披風。同樣毛色極好,手感極好,只是顏色不同。
“都是用內裡的絨毛織就的,所以格外的舒適。”慕容寒語解釋著將手上的白色大氅隨手一扔,扔在地上。
看著慕容寒語無比幼稚的動作與行爲,若汐無耐的搖了搖頭。那一日在樹林,裴逸軒也是將她身上的披風脫下,還給慕容寒語的。只是再如何鬥氣,他也不應該拿國家、百姓、戰(zhàn)事來開玩笑。
既是今兒見著了,她便當面問個清楚吧,嘆了口氣,若汐才緩緩出聲,“爲何要這麼做?”
慕容寒語不禁戲謔道,“你指哪件事?是我發(fā)動戰(zhàn)爭,還是把你搶來?”
“兩件都是,慕容寒語!”若汐看著慕容寒語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怒火陡然上竄,她怒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莫名其妙的發(fā)動個勞什子的戰(zhàn)爭,還親自領兵上陣,又莫名其妙的把我從北疆
軍營劫到這裡來,做這些事的時候你可曾考慮到後果?”
若汐的怒吼讓慕容寒語原本輕鬆的心思不再,沉下臉色,迎向若汐怒瞪的雙眸,“考慮什麼後果,以我軍如今之勢,與柍國聯(lián)手,拿下北雲(yún)是遲早之事。”
這個慕容寒語與樹林裡的慕容寒語已然不同,在這裡,他是一國之君,而不再是簡簡單單有著潔癖的普通男子。拿下北雲(yún)?與柍國聯(lián)手?對慕容寒語如此說辭,若汐聽的心下一陣寒涼,“發(fā)動戰(zhàn)爭之時,你可曾想好,可曾想過正因爲你一時之氣,連累了多少無辜的百姓,讓多少士兵因此喪命?”
“那裴逸軒呢?他當初暗中調換和親公主,玩弄我以錦於鼓掌之間時,他可曾想過後果?”慕容寒語忍不住低吼,說他是一時之氣,那裴逸軒就是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正確抉擇了嗎?
看著胸腔不斷起伏的慕容寒語,若汐一下泄了氣。身子往後仰去,靠在軟墊上,神色黯然。很多事,她無從解釋,很多事,也辨不出誰對誰錯。
“時辰不早了,我給你傳膳吧。”見若汐如此神傷,慕容寒語也不忍心再朝她叫嚷,本就與她無關,且說的也不無道理。
若汐嘆了口氣,無耐的問道,“如今把我?guī)У竭@裡來,我此刻是什麼,階下囚還是座上賓?”
慕容寒語蹙眉,都是什麼形容詞,好似哪一個形容都不大對。
見慕容寒語皺眉不語,若汐再接再勵,“既然都有必勝的把握了,又何須把我搶來做人質呢?你不覺得這樣即便贏了,也不夠光彩嗎?”
似是看出了若汐那點小心思,慕容寒語嘴角恢復笑意,忽而傾身向前,湊到若汐面前,戲謔一笑,“誰說搶來是做人質的?做朕的妃子不行嗎?”
“慕容寒語,你!”
“再者有何不光彩的,這叫兵不厭詐。”打斷了若汐,慕容寒語又道,“給你傳膳,這回好好的帶你回以錦國。”
說完再不給若汐機會,瀟灑一轉身,撩袍便出去了,留下身後愕然的若汐,還沉浸在慕容寒語一句句讓她心驚肉跳的話語中。妃子?回以錦國?簡直是荒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