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殿,貴妃椅上,若汐還未清醒,頭髮有些鬆亂,碧彤與秋煙正在替她收拾著。似是不信,若汐又問了一遍,“你說誰來了?”
“是靜嬪娘娘。”秋煙一邊盤著若汐的頭髮,一邊答道。
靜嬪?若汐在心裡默唸。沒想到第一個進她華錦殿的後宮妃嬪竟是靜嬪,她原以爲即便不是若憶,也會是符夢琪或者是歐陽凌蘭,倒是不想是這靜嬪。
想著,秋煙與碧彤已經幫若汐收拾妥當,若汐這才起身,朝著前殿走去。
全祿的喚聲響起,“賢妃娘娘到!”
裡頭,靜嬪與另一個女子連忙起身,福身行禮,“嬪妾謝氏給賢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臣女謝影兒給賢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若汐走進大殿,便看到謝靜兒與謝影兒兩姐妹垂首福身行禮,若汐上前虛扶,“快些起來吧。”
“謝娘娘。”謝靜兒與謝影兒一同起身,謝恩。
“坐吧。”若汐說著,由秋煙扶著坐回到主位上。
謝靜兒與謝影兒落座,再次謝恩,“謝娘娘。”
若汐擡頭看去,兩人一個著竹青色的襦裙,一個著黛藍的羅煙衫,下著委地長裙,倒是絲毫不馬虎。謝影兒顯然是沒有靜嬪那般的氣場的,頭始終低垂著,靜嬪便不同了,笑顏逐開的望向若汐。
“不知今日靜嬪過來所爲何事呢?”若汐大抵心裡也是有數的,昨日的宴會上,靜嬪與謝老將軍沒少給她擺笑臉。
靜嬪馬上笑臉迎人的說道,“前些日子,娘娘身子一直不適,所以嬪妾來了一次之後便不敢來叨擾,昨日見娘娘氣色很好,今日便來碰碰運氣。”
“有勞靜嬪掛心了。”若汐撇撇杯蓋,淡淡說道。
謝靜兒又問,“嬪妾應該的,不知娘娘現下身子如何?”
“太醫精心調理,本宮的身子已無大礙了。”若汐又道,始終撇著杯蓋,卻沒有喝一口,如此濃茶,在這時候喝怕是傷胃。
“那便好,娘娘的身子好了,想必皇上也跟著高興。”她這麼說著,口氣裡雖是沒有明顯的酸味,想必心裡卻並不好受。
一想起裴逸軒,若汐心頭又有些澀然,乾脆便不去想了。
菱香端上糕點,放到若汐身旁的桌子上,又給謝靜兒與謝影兒也放了幾碟,這才退到一邊。
若汐看向謝靜兒身邊的謝影兒,說到,“靜嬪嚐嚐,這位一定是靜嬪的妹妹了吧,也一起嚐嚐。”
“謝娘娘。”謝影兒立刻惶恐的謝恩。
“回娘娘,是嬪妾的妹妹。”說著便由座位上起身,謝影兒也趕緊跟著一道站起來,“前些日子因爲李太妃生辰一事,嬪妾也沒有第一時間來娘娘這謝恩,今日特意帶著妹妹謝影兒進宮叩謝賢妃娘娘恩典。”一席話說完,謝靜兒已然領著謝影兒一道跪了下來。
若汐看罷,說著連忙從座位上起來,要去攙扶,“都是自家姐妹,這是作甚?”
“娘娘,今日這個恩典嬪妾與妹妹無論如何都是要謝的。”謝靜兒倒是態度堅決,領著謝影兒行大禮,扶首叩頭,連叩了三個響頭。
“快快起身,本宮怎受得起靜嬪如此大禮呢!”若汐無耐由著謝靜兒與
謝影兒叩完三個響頭,這才上前攙扶。
“若是娘娘受不起,嬪妾都不知曉該有誰受得起了。”謝靜兒說的真誠,只是若汐並沒有什麼大感覺,做戲她終究還是不大喜歡。
“臣女多謝賢妃娘娘。”謝影兒也隨著起身,進了華錦殿之後,第一次單獨開口說話。
緩緩擡起頭,看向若汐,見若汐正看著自己,便馬上又垂下首,有些惶恐,“倒是個標緻的可人兒,只怪莫將軍沒有那福分了。”若汐笑著,鬆開了靜嬪的手,轉身回到主位上。
謝靜兒與謝影兒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站在那裡不敢隨意動彈,起身時可以隨便起身的,但是落座卻不是可以隨意落座的。
“都坐吧,在本宮這兒無需太多禮了。”
“是,娘娘。”直到若汐開口,謝靜兒與謝影兒才道了聲,落座。
若汐不動聲色的吃著糕點,時不時與謝靜兒交談兩句,到底是大家閨秀,規矩嚴苛的很。謝影兒如非必要,是絕不開口的,連吃糕點、喝茶的動作都甚是秀氣,若汐在想若是她與莫翰兩廂情願,這兩人放在一起倒是可以用金童玉女來形容了。
由於睡一覺到方纔起來,若汐連午膳都沒用,光吃這些甜點、糕點的,總覺得不對胃口,吃了幾口,也就不再想吃了。
“嬪妾的妹妹在家無事,作了個珠釵,說是要送與娘娘呢。”謝靜兒說著,朝著身旁的謝影兒遞了個眼神,謝影兒立即會意,馬上起身,由寬大的袖口拿出一個漂亮的錦帕,然後遞到身前。
謝靜兒在一旁替謝影兒解釋,“這是臣女親手做的,比不上宮裡頭的精巧細緻,還請娘娘見諒。”
若汐心想,總是有這個環節的。想著,碧彤上前接過了謝影兒手裡的錦帕,然後再遞給主位上的若汐,
若汐一層一層打開,裡層,一個奪人眼球的珠釵顯現。說是珠釵,還真是描述的簡陋了些,黃金雕鏤空花朵的一個簪身,上頭各色大小不一的耀眼的寶石,連接而成一隻騰飛的鳳凰,其中耀眼的當屬作爲鳳凰頭頸的那顆碧玉,這樣的那白天,都能隱隱看到一絲綠幽幽的光,真真是巧奪天工,價值連城!
若汐拿著這個貴重的珠釵在手裡觀賞,嘴裡不由感慨,“謝家三小姐的手藝連宮裡的師傅見了怕都要服上三分呢!”
“多謝娘娘,能入娘娘的慧眼是臣女的福分。”謝影兒的聲音充斥著明顯的歡喜。
只是,若汐看了幾眼,便放回到錦帕裡,“太過精美了,給了本宮,本宮定是不捨得戴呢!”
謝靜兒看到若汐的動作,有些不解。
“平日裡本宮也素來都是戴些簡單的,這樣的精緻的珠釵,都不知何時能戴上,心下想著,若是一直收藏著,可真真是埋沒了這珠釵與三小姐的手藝。”若汐一邊說著,一邊講錦帕一層層包起,然後遞給一旁的碧彤。
碧彤接在手裡,馬上走下去幾步,到了謝影兒的身前,只是謝影兒卻不敢接手。
“娘娘,是否是臣女做的不好,娘娘才”
若汐打斷了謝影兒的話,搶先說道,“怎會,本宮都說了,這般手藝都可與宮裡的老師傅比肩了,只是本宮素來都不喜這些,給本宮實在是糟蹋了。”
不說她本來就對這些沒什麼興趣,即便有興趣也是斷然不會收下的,好一隻騰飛的鳳凰,好一顆碩大的夜明珠,真戴著出去招搖,指不定惹上什麼事呢!
“可是娘娘”
謝影兒的說辭又一次被若汐打斷,“本宮並未做什麼,受你們這麼大的禮已是愧然,怎還能收下這個呢?”
謝影兒啞在一邊,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回頭朝身旁的謝靜兒求救。謝靜兒面帶笑意,由位置上起來,對著若汐福了福身,“娘娘這般可叫嬪妾如何過意的去呢?”
若汐心想,到底是宮裡呆過的女人,臨危不亂,比謝影兒強的多了,“靜嬪若是這樣過意不去,就是要與本宮見外了?”
一下便說的靜嬪無言以對,靜嬪稍稍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卻也只是笑笑,稍有些惶恐到,“嬪妾不敢,這是嬪妾幾世修來的福分。”
“既然不把本宮當外人便就是了,再者本宮也沒做什麼。”若汐暗暗在心裡咋舌。
“如此,多謝娘娘恩典。”說著又對著若汐福身,然後看了看謝影兒,謝影兒這才福身,接過碧彤手裡的錦帕。
“看,說著說著怎的又起來了,快坐下吧。”若汐臉上堆著笑說道,心裡卻擺起了苦瓜臉。
兩人這才又重新坐下,“三小姐平日這些手藝都是與誰學的呢?”若汐隨便起了個話題,大家不熟,真的是沒什麼好講的。
“回娘娘的話,都是爹爹請的師傅教的。”謝影兒答道。
“嬪妾的妹妹從小對這些就甚是喜歡,家父也就隨著她小打小鬧的去玩了。”謝靜兒也在一旁說到。
若汐笑著點點頭,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啊,從小就喜歡這些,窮人家的孩子哪能玩得起這樣貴族的東西啊,隨便小打小鬧的就是這麼大手筆!
若汐想著,嘴下又道,“也是三小姐天資聰穎。”
“娘娘莫叫三小姐了,她怎麼敢當啊,叫她影兒便好了。”靜嬪聽著,連忙道。
若汐又是彆扭的點點頭,心下思肘,大家又不是很熟,叫什麼影兒啊……
這時,守在門外的全祿突然疾步走了進來,走到若汐身邊,不大不小的聲音響起,“啓稟娘娘,鎮北大將軍莫翰求見。”
莫翰?他怎麼回來?想著,竟就這麼脫口而出了,“他怎麼來了?”
全祿垂首解釋,“回娘娘的話,今日皇上設宴犒賞青衛軍,各位王爺、大將軍與鎮北大將軍等軍中將領都進宮赴宴了。”
若汐聽罷,才恍然大悟,一是莫翰進宮,二是早上裴逸念被叫走的事。
那……若汐望向還坐在一旁的謝靜兒與謝影兒,這樣宣進來會不會不大好啊?若汐不禁想。
謝靜兒聽到了全部的對話,緩緩起身,“既然娘娘有事,嬪妾先告退了,改日再來看望娘娘。”
若汐心中呼了口氣,還好這謝靜兒挺知趣。想著,若汐也起身,“也好,那改日定是要好好坐坐。”
“嬪妾、臣女告退。”謝靜兒與謝影兒福身行禮。
在若汐的目送中走出前殿,若汐纔對著身邊的全祿說到,“叫他進來吧!”
“是。”全祿應了身,去請莫翰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