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煙看著莫翰離開,趕忙跨進殿內詢問情況,“娘娘,莫將軍沒有兇你吧?”
“沒有。”若汐搖搖頭,示意秋煙放心,。
“哦……”秋煙聽著這才舒了口氣,想著,她又道,“那奴婢給娘娘準備些膳食吧,娘娘定是餓了。”
“好。”若汐點頭,秋煙滿心歡喜的跑了出去。
秋煙出去,若汐這才喚來碧彤。
大殿的氣息有些壓抑,碧彤低垂著首等待若汐發話,“娘娘,”
若汐不疾不徐的開口,“外頭將莫將軍傳成什麼樣了?本宮卻不知曉?”
碧彤答道,卻不正面回答若汐的問題,“宮裡頭的人愛嚼舌根。”
“是誰?”若汐冷冷出聲。
碧彤一時不知該回些什麼,她並不是很明白若汐問什麼,是誰?是誰愛嚼舌根嗎?還是是誰在傳,還是是誰不準這些傳到若汐的耳朵?
若汐見此,並未生氣,只是緩緩問道,“碧彤,你是爲本宮辦事的麼?”
“是,奴婢發過誓。”碧彤表情鎮定,並無異樣。
“沒有忘記便好。”若汐沉聲說著,心下卻想,果然強扭的瓜總是不大甜的。
再也不給碧彤模棱兩可的機會,若汐逼問道,“何時開始傳的,你們何時知曉的,傳成什麼樣了,爲何本宮一點不知曉,說!”
“回娘娘,從娘娘故意放出消息的幾日後,便開始傳了,宮裡好些宮殿的宮女們都會議論,只要想知道,稍微打聽一下便可知曉。這事,在華錦殿,是被禁止言說的。是,皇上下的命令。”碧彤也不再隱瞞,一一回答。
若汐閉上雙眸,她有想過,這樣故意放消息出去,肯定會有外泄的可能,只是她想那些偷聽的人應該也不會這般大膽。何況謝將軍是以成全女兒孝義與女兒體弱的藉口讓裴逸軒收回成命的,這樣宣揚出去,很有可能讓人猜測謝家是因爲莫翰有龍陽癖所以才請皇上收回成命的。
難道泄露消息的人就是要讓外界這麼猜測?裴逸軒也一點都沒有懲戒那些亂嚼舌根之人嗎,就任由這些人這般詆譭莫翰?自己一個任意的指婚,就要別人都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嗎?
碧彤見若汐閉眸鎖眉不知在思索些什麼,也不敢隨意出聲。
後來秋煙端著膳食進來,這纔打亂了殿內詭異的靜謐,掃去了些陰霾,本來想著若汐晚了這麼長時間沒有用膳,該是餓極了。秋煙便多準備了些,卻不知若汐只是吃了一點點,便說飽了,說是把這些賞給華錦殿的人,便讓她們都退下了。
秋煙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只是被若汐揮手打斷了,最終嘴巴動了動,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就被叫出去了。
天邊的霞光染紅了一片,一點點霞光消失,光彩不復。若汐看著它一點點消失,瞇起雙眼,好像這樣還能再看見一些。
“秋煙,拿月琴來。”
門口正百無聊賴的秋煙,聽到裡頭若汐的聲音,一下便精神抖擻,“是,娘娘。”馬上應著跑去取月琴了。
沒過片刻,就將月琴取來,放到若汐身前,若汐已經在凳子前坐下,秋煙將月琴放下後,便站到了若汐身後。
若汐素手放上琴絃,從上往下,順撥,一連串音符響起。
秋煙在身後站著,看著若汐,臉上的笑意不曾斂去,她有多久沒有聽到若汐撫琴了。
指尖輕出琴絃,或輕挑,或重撥,或自上而下,輕撫,行雲流水般的樂聲不絕於耳,只是始終不成調調。
“皇上駕到……”
一聲聲呼喚將若汐飄遠的思緒拉回,是時辰了。今日倒是好大的陣勢。若汐淡笑,起身,準備迎接聖駕。
明黃色映入,若汐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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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福身,“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
“起來吧!”裴逸軒走上前去,扶起若汐。
“謝皇上。”若汐依舊淡淡到,手下不著痕跡的掙開。
只是裴逸軒仍舊感覺到了,臉上的神情不覺變了變,望向若汐身後的月琴,“愛妃今日好興致。”裴逸軒索性收回手,負在身後。
“無事便拿出來彈撥,叫皇上見笑了。”若汐應道。
裴逸軒顯然很是不喜歡若汐此般的態度,“只是曲不成曲,調不成調,愛妃是有何心事?”
“臣妾沒有,皇上可是要傳膳了?”若汐答完了便問道,不想再糾纏在這月琴上,
“朕來華錦殿就只是來傳膳的?”若汐這一問可是把裴逸軒惹的更惱了。
“敢問皇上次來所爲何事?”若汐心下怒火直竄,又想起了方纔的事情。
裴逸軒盯著眼前的若汐,眼神轉冷。
餘達的身後看著,心下萬分焦急,他好想上前去勸勸若汐,順著裴逸軒就好了,又何必非要逆著這個天子的意呢?
裴逸軒冷冷開口,“出去!”
“是。”餘達趕緊應著,揮著手中的浮塵,將衆人都趕出去,自己也趕緊跟著出去,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始終覺得出去會比較安全。
待衆人都下去了,裴逸軒纔再次開口,“你說朕來華錦殿所爲何事?”
若汐不依不饒,“臣妾愚昧。”
裴逸軒對著這樣的若汐,終究還是忍不住低聲吼道,“司徒若汐,你又再鬧什麼彆扭?”
若汐擡頭,毫不畏懼的迎向裴逸軒此刻正噴薄著怒火的鳳眸,“敢問皇上爲何有些事在整個皇宮都說得,就是在華錦殿說不得,整個皇宮的人都可以知曉,就是我司徒若汐不可以知曉?”
“知曉了又如何?”沒想到裴逸軒聽完若汐一番質問,竟是這樣回答。
若汐被裴逸軒這樣的態度,徹底激怒,“難道皇上不應該懲治那些亂嚼舌根之人,以正法紀嗎?”
裴逸軒冷哼,“懲治?懲治多少人?全都砍了嗎?何況那些人也沒有說錯,這個愛妃不是最清楚不過了麼?”
若汐氣急,“皇上明知臣妾是爲什麼才這樣說,皇上非但不阻止還助長這樣的歪風邪氣,皇上這樣是要置莫翰於何地?”
“愛妃真是越來越膽大妄爲了,還與朕說什麼法紀?”裴逸軒向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若汐。
若汐胸口劇烈起伏,緩緩垂首,“是臣妾逾矩了。”那口氣裡的不屑,裴逸軒自是聽的真切。
正值千鈞一髮之際,門口傳來餘達的稟報聲,“啓稟皇上,十七王爺求見賢妃娘娘。”
“不準。”裴逸軒想都沒想,就道。
“皇上,十七王”
“不準進來,綁也給朕綁回去。”裴逸軒打斷了餘達,一字一句到。
“皇”
裴逸軒又丟出去一句,“這是聖旨。”
“是,奴才遵旨。”這下餘達沒有絲毫的猶豫,脫口而出。
整個過程,裴逸軒的眼睛都未曾離開若汐,若汐低著頭,一抹嘲諷的笑意掛在嘴角。有時候除了聖旨,他還剩下什麼?
若汐不禁嘲諷出聲,“皇上每次都私自爲臣妾拿主意,臣妾應當要多謝皇上的。”
方纔還說自己逾矩了,現在又敢拐彎抹角的責怪他了,這個女人,完全服從的時候討厭,不服從的時候也討厭。
“權當朕的賞賜,愛妃不必多謝。”裴逸軒一甩衣袍,“愛妃好好撫琴吧,朕還有事。”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門外帶來的奴才也跟著一起離去。
偌大的宮殿又空了下來。
方纔的那場
爭吵,若汐不知道有何意義。若汐清楚,自己這般不只是因爲莫翰的事。自己爲何生氣,她並不清楚,或許她清楚,卻不願意承認。
裴逸軒也知曉,自己生氣並不是因爲她質問自己。
擺駕回了寒煙殿,裴逸軒還是未曾冷靜。叫餘達搬了一大堆奏摺,看了幾本便扔到一邊,焦躁的走來走去,就是靜不下心看下去。
看著裡頭走來走去的身影,餘達又在心裡感慨了。自己又不敢上前詢問是否要傳膳,只是已經過了用膳的點,又怕餓著這個主子,正是左右爲難。
突然,遠遠的,便看到了單風。
“我要見皇上。”不過幾步,單風已經走到了餘達的面前。
雖然餘達一向都不怎麼待見單風的,但如今之計,讓單風進去應該是最好不過的了。
“啓稟皇上,單統領求見。”餘達二話不說,馬上通報,倒是讓單風訝異。
“進來。”裡頭,裴逸軒傳來聲響。
單風正準備進去,便被餘達攔住,“說完了正事順道問問皇上可要用膳?”餘達說著眼神仰著左上方。
“好。”單風雖是不解,但還是應了聲,然後便推開門進去了。
“參見皇上。”單風簡單的行了個禮。
裴逸軒揮揮手,示意他起身。
“謝皇上。”單風起身,上前幾步,“這是羽堂飛鴿傳書回來的。”說著,雙手將一張字條呈上。
裴逸軒接過,仔細的看了起來。
單風眼尾掃過旁邊的書桌,桌子上有些凌亂,呃……好吧,桌子上凌亂不堪,他好像從未見過裴逸軒的桌子上這麼亂過。奏摺、狼毫、硯臺都不在原來的位置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又收回視線。
看著字條的裴逸軒嘴角已經泛起冷笑,與方纔那個焦躁的模樣截然不同。然後收好字條,又開始詢問一些事情,單風一一稟告。
最後,裴逸軒躊躇著還是開了口,“你確實看到莫翰抱著若汐了?”
“是暗影看到了回報的。”單風低著頭據實以告,他沒有親眼看到。
裴逸軒不死心的又問,“還有聽到什麼嗎?”
“沒有了。”單風硬著頭皮答道,明明下午已經彙報過了,那莫翰是有武功底子的,暗影也不敢靠著太近,至於他們靠在一起究竟說了什麼,暗影真的沒有聽到。
“恩。”裴逸軒有些心煩意亂的應著。
單風在心下思索著,最後還是開了口,“屬下最近查到一件事”
“說。”裴逸軒簡單一個字到。
“雲馳王府最近去了個紫眸的男子,好似叫什麼紫煜的,王爺甚是上心。”單風不知該如何精簡白易的話彙報。
裴逸軒問道,“是白易說的?”
“是。”
“最近?”頓了頓,裴逸軒又道,“看來已經去了幾日了。”
“是。”
“以後若是再自作主張,叫他自己去領罰。”
“是。”
紫眸?紫煜?裴逸軒鳳眸鎖定殿內某處。
“啓稟皇上”
裴逸軒有些不耐煩的問,“還有何事?”
“是餘公公讓微臣順道問一下皇上是否要用膳?”單風趕緊出聲。
裴逸軒失笑,這個餘達,定是自己不敢進來,連這個平日裡的死對頭都肯合作了,也罷,看在這兩人第一次合作的份上,裴逸軒肯定要鼓勵一下的。
“傳膳吧。”想著對門口到。
“是,皇上。”門口餘達歡快的身影立即傳來。
門口,餘達揮著讓衆人趕緊上膳食,心下鬆了口氣。他沒發現自己又把罪責都推到了華錦殿的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