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前線軍情幾乎日日告急,從前線飛鴿回來的訊息讓裴逸軒忙的焦頭爛額。每日早朝完後,便有幾位大臣跟著裴逸軒一起去晨曦殿,研究軍情。討論之際,很多武將都殷殷期盼著司徒子洛能夠早些被營救回來,只有裴逸軒知曉,此刻的司徒子洛命在旦夕。人總是要送回去的,但是也總得等醒了再說。
似是因爲前一陣子天氣陰沉的太久,好像是爲了彌補一般,晴好的天氣已經維持了有數日了。這一陣子天氣好,若汐時常會在內殿的院子裡頭曬曬太陽,該去請安的時候,若汐就去安怡殿給太后請安。
小產一事,除了當日在場的太醫和宮人,便不再有人知曉。裴逸軒當天便放話,說若是有人膽敢傳出去半句,便誅九族。
裴逸軒言出必行,甚至行爲比話語更狠,所以即便有再多的人去窺探,也是探不出半句話的。給太后請安的那日,除了江彩兒一事,便也沒其他事讓人揪著了。這幾日,即便裴逸軒再忙,那紫梅也是日日送到華錦殿的,還有晚上那湯藥,總是也有人來取的。
白日晴好的天氣絲毫沒有給夜間帶來任何暖意,夜裡仍舊是狂風呼嘯。若汐安靜的躺在大牀裡側,聽著外頭呼嘯的寒風,沒有一絲睡意。
披了件罩衣,若汐本想下牀走走,看了看守在門外的幾個身影,若汐還是作罷。就這麼靠在牀柱上,也沒有撩起牀簾,睡意全無。若汐微微嘆了口氣,一下子好像泄了氣。不知道想要什麼,不知道要做什麼,直到此刻,她還是悟不出究竟回到這前世是作甚來了,難道僅僅是來受苦的嗎?
此情此景,若汐忽然有些手癢,很想彈奏一曲,有多久沒有碰那月琴了。思索著一些有的沒的,靠著牀柱,若汐漸漸闔上雙眼。
當天際的明月漸漸褪去光芒之時,周圍環繞著的羣星也慢慢變的黯淡了。一
道曙光乍現,將天際暈成一片耀眼的金黃,這片金黃預示著黎明的到來。
寒煙殿內,餘達手下嫺熟的給裴逸軒整理朝服,整理好後,裴逸軒這才放下平伸著的雙手。沒有絲毫停留,朝著早已備好的龍輦而去。
龍騰殿,早朝開始。
如以往一般,餘達宣佈早朝開始,便有大臣們出列上前上奏,只是這幾日大家都知曉裴逸軒忙於北疆戰役一事,所以有些小事就儘量不上奏了。儘量早些退朝了,讓那些武將跟著去研究軍情去。
正有一位大人激昂的稟報各地雜稅一事之時,忽然殿外傳來一陣洪亮的聲音打斷了那位正在稟告的大人。
“報,前方急報……”
那人喘著粗氣,被擋在殿外。裴逸軒擡眸望去,微微點頭,餘達這才示意門口的侍衛放人。
門口那名穿著鎧甲的人才急忙跑了進來,一下跪到大殿中央,“前方急報,以錦國邊疆二十萬大軍集結,以錦國皇帝親自領軍,正式向啓雲宣戰!”
二十萬大軍!親自領軍!宣戰!
這些話語猶如平地一聲驚雷般在龍騰殿內咋響,整個朝堂紛紛咋舌。就在衆人還未回神之際,只聽那人又道,“大將軍被營救回營,身受重傷,至今仍是昏迷不醒!”
又是一記重磅,面對接二連三傳來的噩耗,衆位在列的大臣都不敢置信。啓雲現在是何等狀況啊,大將軍被救回,但是卻昏迷不醒,青衛軍定是軍心不穩,戰鬥力大大下降。鎮北大將軍身在北雲,對付柍國都很是吃力,如今以錦國宣戰,更是腹背受敵,情況堪憂!
大殿上方,龍椅之上,裴逸軒的臉色較之前幾日早朝之時,更爲難看。內憂外患,他也不只處理過一次,只是這一次,更爲棘手罷了。
慕容寒語宣戰,他昨日就已知曉,裴逸軒沒想到他的軍
隊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邊境集結,甚至他還親自上陣領兵。不得已裴逸軒才傳信讓羽堂將還昏迷不醒的司徒子洛送回軍營,至少能穩一穩軍心,現在唯有寄希望於羽窟,儘快將司徒子洛救醒了。若只是這般,根本於事無補,這些事裴逸軒已經於昨日開始足足思考了一夜了!
大家紛紛沉默,靜,整個朝堂死一般的沉寂!
裴逸軒沉默著不語,下方也就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良久之後,裴逸軒才擡眸掃視下方,大殿裡左右噤若寒蟬,文官武將紛紛將頭垂的更低了,他們知曉此刻情況危急,甚至已經關乎到啓雲國的存亡了。
本是在與柍國臨界的北雲發生了小小的戰爭,衆人以爲這不過是青衛軍一去便可擺平的事,卻沒想到戰況會發展到如廝情況。再加上如今以錦國正式宣戰,正可謂是雪上加霜。很多人都在疑惑這才和親沒多久的以錦國爲何如此反常要向啓雲宣戰,他們卻不知,正是那和親成就了這樣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
沉吟良久,自昨夜思考至今日,裴逸軒能想到的只有一個辦法。微微嘆了口氣,裴逸軒緩緩自龍椅上起身,負手而立,一副睥睨天下之勢看向大殿,“餘達,傳令下去,朕御駕親征,明日啓程。”
此話一出,原本鴉雀無聲的朝堂一下子炸開了鍋,文武百官紛紛跪地,叩首勸阻。
“皇上,使不得啊。”
“皇上,萬萬不可啊!”
“皇上乃萬金之軀,萬不可去戰場冒險啊!”
“皇上……”
衆位大臣的勸阻聲,一聲高過一聲,裴逸軒絲毫不予理會,撩袍轉身離去,留下不死心猛叩著頭拼命勸阻的大臣們。
“退朝~~~”餘達一聲高呼,也不管是否有人聽見,當是看不到不願起身的一幫大臣,趕緊跟上了裴逸軒的步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