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放開了杜懷瑾,錦瑟面色冷凝地看向一旁的寒漠笙三人,語氣微沉:“閣下剛纔爲何要把一個弱質男流從窗口丟出去?”如今是在西塘的地界上,寒漠笙再也不會懼怕錦瑟,他從兩個護衛的身後緩緩走出,語調傲慢而諷刺:“怎麼?我高興不可以麼?”
一見到他的真容,錦瑟頓時皺眉,怎麼就這麼巧,又是這個難纏的蠻橫少年,事實上她看到寒漠笙的第一眼就知道此人絕對是個麻煩,今天這情形真不是她故意想惹他,實在是看到這個熟人讓錦瑟自己也有點無奈,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番孽緣啊,在大周躲不開,跑到西塘吃個飯又能撞見,看了看手中爲了救人情急之下使出的長鞭,她心知肚明對方肯定是認出她來了,但此時她還沒有想過這個少年也許是西塘的皇族。
“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畢竟是對前因後果不瞭解,錦瑟也不想一上來就判定誰是誰非,她無視一旁在自己一出現便表現出明顯敵意的寒漠笙,疑惑地對著這一羣已經同行了好幾日的女人們詢問道。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可在她的視線掃過去時不少人還有些慚愧地低下了頭,錦瑟於是微微皺眉,寒漠笙想要出聲,卻被一旁忠心護主的護衛們制止住了,其中一人輕聲在他耳邊道:“主子且先稍安勿躁,反正都到了西塘了,總有機會……”畢竟錦瑟身手著實不凡,如今又是在狹窄的室內,兩個護衛雖對自己的武功有些自信,但總擔心不能保護皇子周全,因此有心勸他離開,日後再徐徐圖之。反正到了西塘的地界,有的是辦法調兵遣將,將她活活困死在此。
其實她聲音雖低,但對耳聰目明的錦瑟來說猶如在身邊道來一般,但錦瑟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視線,而是對著房內的女人們有些不悅地又重複了一遍問話:“就沒人告訴我出了什麼事?還是你們剛纔就這樣眼睜睜地地看著別人把一個男孩丟出窗去?”
此時她亭亭而立,渾身散發著一股難以言表的氣息,那份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尊貴淡然,無一不令人側目。聽到她言辭中的凌厲詰問,幾個心中尚有些愧疚的女子低下了頭,中年婦人聽了內心也頗爲認同,只是畢竟同行一路,也不想得罪人太多,於是她細聲安慰了杜懷瑾兩句後,主動走上前來替衆人解圍道:“如今懷瑾沒事已是大幸了,商小姐的大恩大德,我杜梓記下了,日後做牛做馬,也要回報小姐大恩。”她終究還是忌諱寒漠笙的身份,不想再和他糾纏,只求儘快離開此地。
錦瑟也是看出了她的爲難,點點頭並未多做追究,她也看得出,方纔這麼多人面對寒漠笙肯定都是礙於他身份不明不敢得罪,甚至連句求情的話也沒有說,對比錦瑟直接雷霆出手救人,進來後又是如此義正詞嚴詰問衆人的氣勢,,一身卓然的氣度遠遠凌駕於她們之上,令她們自慚形穢的同時,更不敢擅自上前去解釋。
一旁已經漸漸回覆心神的杜懷瑾則毫不避諱地用著充滿愛意的眼神看著錦瑟,明晃晃地讓她想要忽視都難。她於是只得看著杜梓道:“杜公子雖然沒事了,不過終究受了點此驚嚇,也該好好休息,杜家主和各位就請便吧。”她的聲音很平淡,整個人負手而立,腳步更沒有挪動半分,卻是一錘定音,霸道無疑,氣勢更是驟然一變,渾身散發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度,這樣的錦瑟讓人震撼,而她的目的也不言而喻,正是想要打發了衆人和寒漠笙三人算賬的意思,連杜懷瑾也誤會她是刻意要爲自己出頭,畢竟她們並不清楚錦瑟和寒漠笙之前的舊怨,幾個原本還覺得她裝腔作勢的女人,此時才真的對她肅然起敬,別說她們剛纔人多勢衆都沒敢對寒漠笙等出言指責,錦瑟卻只是淡淡的出聲表態了幾句,就已經讓兩個護衛忌憚不已,甚至連那個陰柔少年都不敢再跋扈地口出惡語。而且看她的樣子分明也是不預備善罷甘休,這可不是常人能有的膽氣和魄力。杜懷瑾這次沒有反抗,順從地被杜梓拉走,只是臨走時又忍不住看了眼錦瑟的身影,看到她這樣爲他出頭,他心頭暖洋洋的,卻又異常的擔心。
待室內只剩下三人,錦瑟完全沒有先禮後兵的意思,驟然便出手了。下一瞬,長鞭一揮,當頭朝著寒漠笙的頭上罩去,這鬼魅般的身形連兩個護衛都沒反應過來,以至於她們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抵抗,畢竟誰也沒有想到錦瑟居然連句話都沒說就搞突然襲擊,這簡直可以用卑鄙來形容了。其實錦瑟早已不是當日的吳下阿蒙,她可以輕易地感受到兩個護衛內力武功均在自己之上,知道要想掌握主動權只有先下手爲強,爭取化被動爲主動。
兩個護衛的反應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搶佔了先機的錦瑟不慌不忙地招招刻意對著寒漠笙的方向出手,一手長鞭揮舞的虎虎生風,帶著橫掃千軍的氣勢,仿若銀龍電舞,光影迤儷,逼得兩個護衛都無法近身,畢竟是在狹窄的室內,她們施展不開手腳,又怕肆無忌憚的錦瑟一鞭子直接揮舞到旁邊的皇子臉上,心下焦急便大失分寸,處處礙手礙腳只能想著替寒漠笙擋下鞭子。而錦瑟卻是眼神凌厲,氣場逼人,忽遠忽近,無論進攻還是防備都是滴水不漏,聰明地將長鞭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
兩個護衛心裡都是暗暗叫苦,怨恨自己的輕敵,畢竟這少女看著這麼柔弱可愛,偏偏她乾的事情和她的容貌一點都不成正比,冷靜強悍,簡直是可惡到暴的反差。
唯有寒漠笙,此時臉上不但絲毫不害怕,反而帶著胸有成竹的冷笑,似乎有恃無恐。錦瑟看他如此冷靜,心下暗暗警惕卻也不想把事情做絕,她不知道對方哪來的這個自信料定了不會傷他,但也知道自己如今人生地不熟的在陌生的國度,凡事不可能再過於隨意和高調。
護衛被逼著退開以後,錦瑟迅捷地將躲在後面的寒漠笙一把抓住,倒是沒有傷他尊嚴的掐住他的脖子,只是冷淡而充滿警告意味地對著大驚失色的兩個護衛道:“放心,我只是想和你們的主子好好地談談,不會傷他。”
寒漠笙根本沒有在意她的態度,第二次了,這是第二次對他不敬了,他心道,不過沒關係,他總會連本帶利地都討回來,想到這裡,他狹長的漂亮眼睛陰霾地盯著錦瑟那易容過的可愛臉蛋,一聲不吭。
錦瑟又將視線轉回到他的面上:“公子不如先吩咐你的手下到門外去候著?”這一個要求可說是極致無禮,畢竟孤男寡女,何況寒漠笙又是堂堂皇子身份,怎堪如此羞辱。
“沒關係,你們出去吧,既然她要談,本公子就給她這個機會。”寒漠笙毫不在意地道,他甚至還對著錦瑟挑眉笑了一笑,只是笑容中分明帶著一絲陰沉。
兩個護衛神情一窒,她們冰冷的視線直視著錦瑟,警告道:“告訴你,若是敢傷了公子一根頭髮,你全家都別想活著走出西塘。”錦瑟瞳眸微微一縮,她看得出兩人的眼神都是那樣的認真,一點也不像是在說笑。
錦瑟目光漸漸變冷,她轉眸看向了寒漠笙,卻見對方面上帶著十二分的桀驁,完全沒有一絲的憤怒和害怕,看著錦瑟,寒漠笙挑眉道:“她們都走了,你有什麼話就趁早說,本公子沒那麼多閒工夫陪你聊天。”因爲你再活不了多久就該見閻王了,他帶著快意地想著。
聽出他話中的隨意與漫不經心,錦瑟黑瞳微閃,心下閃過不少念頭,很少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還保持著神色如初,就衝著這份膽量,錦瑟也隱隱有些佩服,覺得他至少不是普通的跋扈子弟,倒是有幾分貴族風範。
“你到底是什麼人?”
“呵呵……”寒漠笙輕笑出聲,笑聲在房中傳出,也震醒了在門口心焦如焚等待著的兩個護衛,但眼下情勢逼人,她們也不得不定心凝神看他如何應對。
“怕了吧?”他居然優雅地整理起了自己的袖子,好像眼下被威脅的人並不是他,而他寒漠笙纔是那個掌握著主動權的人一般,“你現在留下烏金鞭再乖乖地離開,本公子還可以既往不咎,否則的話……”
他的話音未落便驟然一停,因爲錦瑟直接點住了他的穴道,然後將他一把提起拎到了窗邊,下面是微有些喘急的河流,寒漠笙雙腳懸空,瞬間便體會到了方纔杜懷瑾的遭遇和心情,他面色發青,死死地瞪著錦瑟,恨不得當場將她大卸八塊,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不遠處的杜懷瑾等人還未走遠,於是恰好便觀賞到了這一幕,人人目瞪口呆,幾疑自己所看到的,而如杜梓和杜懷瑾兩人更是覺得大快人心,一口濁氣完全都吐出了胸口。
“你敢!”寒漠笙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了,他死死地看著錦瑟,盛氣凌人地道,“你動手試試看!”
他雖然形容狼狽,臉色慘白,但是語氣卻是絲毫不弱。
“你倒是說說我爲什麼不敢。”錦瑟面不改色,又將他往下放了一分,不是她不想和他化干戈爲玉帛,只是這個少年眼中的殺意太明顯,她不知道自己放了他是不是放虎歸山,給自己惹來更大的麻煩,樑子既然都已經結下了,那就只能先問清楚他的身份再做打算。想想自己如果是在大周境內,何須如此束手束腳,不由得也是有幾分無奈。她不是不想用攝魂術,只是這個少年氣性太強過於驕縱,她想先好好地嚇嚇他殺殺他的氣焰,也算是讓他得個教訓,誰料這個少年骨頭倒是很硬,這一招居然完全沒用。
欺負一個小孩子也不是她的個性,想了想錦瑟將他輕輕一提,又丟回了房間,寒漠笙整個人被摔在了地上,此時他身上穴道尚未解開,也沒法自己爬起身來,只能以五體投地的姿勢面對錦瑟,以至於她完全看不到他一瞬間猙獰的表情。
錦瑟起身將他翻轉過來,正想用攝魂術盤問他,卻發現他整個人雙眸緊閉,儼然昏了過去,琢磨著自己剛纔那一丟是不是太用力了,讓他磕到了頭,但錦瑟也不是傻子,她如今五感十分靈敏,清晰的分辨得出昏倒和沒有昏倒的呼吸聲。想了想她刻意伸出一隻手摸了下他的臉蛋,驚訝於手感十分滑膩之餘,又佯裝著喃喃道:“看這小子長得倒是不錯,反正他也昏過去了,不如先佔點便宜好了。”
本以爲這句話總能奏效,如果他是裝暈鐵定不會保持沉默,要知道任何男人遇到這種情景總會難以忍受地破口大罵她無恥,或者對她放在他臉上的“安祿山之爪”流露出厭惡之色,奇的是寒漠笙居然還是緊閉雙眸絲毫不爲所動,連睫毛也沒有一絲顫抖,若非錦瑟能清晰地感覺到他一絲微弱加劇的呼吸聲,恐怕也不能馬上識破他。見此,錦瑟也不由地心生佩服,能有如此定力忍受屈辱,能屈能伸,放在前世若非梟雄也是一方雄霸了,只可惜作爲敵人就有點讓人不那麼愉快了。
她最後看了他一眼,乾脆把兩個護衛喚了進來,兩人一見到自家的主子如此情形,都用幾欲吃人的眼神看著錦瑟,錦瑟也懶得多做解釋,直接使出攝魂術問出寒漠笙的皇子身份後,從容離開了酒樓。
知道此人是西塘皇子,錦瑟也是心下不安,她看出了寒漠笙睚眥必報,絕非善罷甘休之人,今日她本來也不是不想在酒樓中趁機將寒漠笙等人帶來的威脅滅殺在萌芽狀態,只是當時衆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到這位皇子大搖大擺地進了酒樓,若是不能看到他安然無恙地出去,只怕整個商隊和客棧都要立即倒黴。因此錦瑟謹慎起見,只得明面上放他離開,暗地裡再循機殺個回馬槍。
她思前想後,知道自己如今必不能在這個商隊久留,否則只怕會害了這一羣人,於是便先帶著趙寰和杜梓等人匆匆告辭,並隱晦地暗示她儘快離開此處。杜梓心下明白錦瑟是爲了不連累她們,並且也猜出了這個少年身份貴重絕非可以輕易得罪的人,她喚出自家的兒子對錦瑟道謝,又親自送著錦瑟這一行人看著她們在夜色裡乘著馬車離去。她本來雖也有意和她結親,可眼下知道錦瑟自身難保,終究還是明哲保身的念頭佔了上風,不忍自家的兒子爲此受到連累,自然早已隻字不提。
杜懷瑾心知肚明杜梓的想法,不想讓她傷心爲難,便也壓抑著自己不再流露對錦瑟的愛意。夜幕中,他看著錦瑟遠去的身影,神情黯然失色,心裡隱隱有所覺,這一別之後,只怕從此他將再也無緣見到這個令人心折的漂亮少女了,但他卻沒有勇氣追上前去直訴衷腸,更不忍心丟下爲了他曾當衆跪地磕頭求饒的母親。錦瑟肯定不會想到,此時的她已經又讓一名少年爲她丟了心失了魂,從此後甚至一生未嫁。
找了另一處偏僻的野外,錦瑟讓趙寰等衆人停留在樹下等她,幾個少年隱隱地都察覺出她有麻煩要去解決,因此都聰明地沒有多問,只是眼中帶出了幾縷擔憂,又反覆叮囑了她幾句務必小心。唯有其中一個錦王暗衛,目光炯炯地看著錦瑟自告奮勇地表示要一同前往,錦瑟考慮了半晌欣然同意。
兩人個於是趁著夜色,潛行到了寒漠笙落腳的別苑中,她們兩人一個是基因優化過的高手,一個原本就是頂尖的大周暗衛,自然可以一路順遂地偷偷來到屋頂上,落地無聲,完全沒有讓任何人察覺。暗衛沒有想到這個在傳言中十分文弱的親王主子居然身形如此輕盈,在黑夜中輕鬆來去毫不勉強,與自己相比也是毫不遜色,心中不由欽佩不已,暗忖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恐怕所有人都被這位扮豬吃老虎的殿下給騙了吧。其實反過來想想也是,若是親王殿下沒有一點能耐,她能練就秘術返老還童嗎?
此時她們悄無聲息的趴在了屋頂上,掀開了一塊瓦片看著底下正在商量著的三人。
就見寒漠笙正坐在主位上,手指有規律地輕敲著椅柄,陰沉著臉看著兩個跪地請罪的護衛。
“殿下,如今只有我們姐妹兩人保護殿下,而這個賊子顯然武功高強,輕功卓絕,看樣子甚至她還修行了某些大周詭秘的密術掌控人心,因此要對付她絕非易事,好在過了這小鎮,前方很快就是顯王的領地了,只要我們拿了令牌和當地城主打個招呼,後面的幾座城池隨便哪一處都可以調配兵馬,供殿下差遣,到時候必叫這大膽的賊子有去無回,留下性命。”
“只是殺了她也未免太便宜她了。”寒漠笙冷聲道,“她已經羞辱我不止一次,我咽不下這口氣,你們兩人護駕不力,如今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說說怎麼給我出氣,否則我回宮後,必治你們大罪。”
兩個護衛知道皇子是有氣無處發,一時嘴角發苦,面上只能恭敬地道:“我們姐妹有罪,還請皇子寬宥,我們必定將功折罪,爲殿下鞠躬盡瘁。”
“好話誰都會說,你們現在好好說說章程,若是說的讓本皇子不滿意,哼……”
兩個護衛面面相覷,其中一人擡起頭建議道:“不如廢了她的武功,將她捆綁起來拖在馬匹後,一路受罪受苦……”
寒漠笙看著她靜默無語,眼神波瀾不驚不置可否,侍衛知道他定然還是不滿,另一個人則建議道:“要折辱一個女人,自然要從心底上給她最大的打擊,不如……讓她被其他粗魯女子糟蹋,如何?”
這一次她清晰地看到自家的皇子眼神一動,卻是微微勾起脣角無聲地笑了笑,知道他有些意動,不由再接再厲:“到時候將她脫光了綁起來,再找些販夫走卒過來,羞辱她一番,我看任誰都受不了這樣的境遇,被女人強上,看她如何擡得起頭來做人。”
且不論錦瑟聽了這些話是何感受,一旁的大周暗衛已是怒不可遏殺意氾濫,這些人竟然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對付她們大周最尊貴的錦親王,簡直死一萬次都不足惜。總算她訓練有素,考慮到一旁的親王尚未下令不敢擅作主張,於是強行剋制怒火用眼神向她請示,此時她心中早已暗下決定,只要主子一聲令下,她必然會親自動手爲她殺了下面這幾個無恥之徒。
但看錦瑟巍然不動,面上竟然毫無異色,一雙深眸淡然無波,顯然十分平靜,暗衛不由大驚,隨即便是深深的佩服和暗自慚愧,還是自家親王深藏不露,這纔是真正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啊,自己看來心性不夠,終究還是差得遠了。
腦補中的暗衛完全不知道,錦瑟此時心中正在感嘆,也虧這幾個人想得出的,這女人之間怎麼搞?莫非還要藉助工具?看來還是她太孤陋寡聞了吧。不過即使對這種所謂的羞辱做法不以爲然,錦瑟還是有點生氣的,她與這個少年原本素不相識,也沒有半點恩怨。他卻一次次欺上門來,動不動就置人於死地。實在是手段太過殘忍。 她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下了決定,既然你不仁我不義,那也只有翻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