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義宗見到家人匆匆忙忙地跑過來,沒有一點分寸,心裡極是不滿,他將那家人喝住:“出了什麼事情?這般火急火燎?”
“阿郎……大事不好了!”那家人,焦急地報告道,“那古滿!古滿!劫了酒肆,跑出城了!”
“什麼?劫了酒肆?”段義宗疑惑地問道。
那人喘著氣,呼呼地將事情緣由簡單地說了出來。
原來,段義宗生氣離開酒肆後,古滿卻還在酒肆美美地喝著酒。
一罈下肚之後,酒意正酣,打了個飽嗝,喝著那個舒坦。
這時,他纔想起來,酒肆外面,還有十來個手下在等著自己,他們可還沒喝酒呢!
“店家!再來兩壇!”古滿大聲地對店內吼道。卻沒人出來答應。
古滿本就是個不講道理的夯貨,再借了點酒勁,怒氣值,瞬間就爆棚,他將空酒罈往地上,跨啦一摔:“裡面的人出來!都死了嗎?”
“嚷什麼呢!”終於,那夥計忍不住,還是跑了出來,“段官人都已經走了,你既然已經喝完酒了,還不走?”
“走?爺爺還沒喝好呢!快快上酒!”古滿舞者鉢盂大的拳頭,通通地砸著案幾,說著,又朝酒肆外招呼,“嗨,你們也進來嚐嚐,這次的酒好喝!”
外面那十幾個蠻人一聽首領招呼,立即興高采烈地要往酒肆裡面走。
這進來一個就不得了了,進來十幾個,那還怎麼收場?那夥計急忙又要去攔那些蠻人。
可那十幾個人裡可就沒一個講道理的,一把將夥計推開,朝自家首領圍了過來,砸吧著嘴巴,等著要酒喝。
“沒有酒!沒有酒!你們都出去!”那夥計見狀,當真著急起來。這酒一罈能賣一萬錢呢!怎麼能浪費在著蠻人身上?
再說了,最開始被古滿喝掉的那一罈,還能記到段家的賬上。
當然,如果段義宗不派人送錢來,酒肆也不可能當真去找段義宗要錢,可一份人情,卻是逃不了的。
可現在段義宗走了,再被蠻人吃了酒,那可就要酒肆自己來承擔這損失了。
負責招待這些蠻人的夥計,定然也是要被掌櫃罵得半死。
有了這層考慮,那夥計怎肯再拿酒出來?
古滿見狀,火了:“沒酒?爺爺自己去取!”
說著,站起身來,便往酒肆後院走去。
爲了取酒方便,這酒放得可不遠!古滿扒開擋路的夥計,直接衝到後院,一眼便看到了存酒的屋子。
見蠻人強闖後院,一旁的夥計急忙將掌櫃的請了出來。
那掌櫃其實早就在後面看著蠻人的動靜,怕這些蠻人闖進了存酒間後,越發不受控制。急忙將酒肆裡的夥計都叫到後院,擋在存酒間前:“你等要喝酒,還請去前面就坐!這裡不待客!”
古滿莽撞不假,也沒什麼見識,卻不是真傻。他聽言嘿嘿地笑道:“嘿嘿……某坐到前面去?你等會給某酒?”
那掌櫃見那蠻人不聽,卻也不敢放他們過去:這裡裡面存的酒,可就不是一兩萬錢了!單是交州過來的私酒,就價值五十萬錢啊!
酒肆賠了一兩萬錢,可以拿夥計頂缸,損失幾十萬錢,東家還不把自己拆了?
一考慮到這個後果,那掌櫃哪怕是怕得兩腿抖得跟篩糠一般,也硬撐著,擋在存酒間前面。
古滿見了那掌櫃強撐著模樣,哈哈大笑起來:“就這慫樣,還充好漢!”
說著,古滿一把揪起那掌櫃的領口,象拎小雞似得,半提著拽到自己跟前,跟自己比了比高度、塊頭,嘿嘿地笑道:“不行啊……得再長高些,再多長些肉才行啊!”
看著古滿一口碩大的頭顱,跟個牛腦袋一般,一張大嘴,一開一合,噴出滿嘴的酒氣,更是薰得人直想作嘔。
又怕又難受之下,那掌櫃是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施展不出來,一張臉,一陣白一陣紅,變換不定。
可他越是弱,古滿就越是囂張,一衆蠻人,一起動手,將守在門口的夥計,或推或拽,盡數趕開,闖了進去。
看到裡面整整齊齊地碼放在架子上的酒罈子,都是南詔本地的酒。
可衆人已經是眼中一陣放光:“哈哈!酒啊!都是酒!”
一起吆喝一起來:“都搬回去!搬回去,好地跟大夥一起痛快吃啊!”
古滿也將那掌櫃的甩在一旁,進了屋子,聽到衆人的鼓譟,他發言了:“你們知道個鳥!那些酒,跟尿一般,難喝得緊!搬回去幹什麼?”
他找了找,看到一旁還有一個上了鎖的櫃子,反手一刀,就將那鎖劈了,看到裡面存著的,果然都是剛剛喝過的那種好酒!
他指了指這櫃子道:“要搬,便要搬這櫃子裡的!”
說著,他揮手對人說道:“去找找看,看有馱馬不?這麼多酒,某等怎麼好搬?找馬來!”
聽他分說,十幾個蠻人立即分出去幾個,在酒肆裡找。
酒肆平時就要馱馬運酒,此時,正有四匹馱馬栓在院內。馬背上裝酒的跨籃都是現成的,直接將酒擺上去就行!
這下,十幾個蠻人也不用古滿再吩咐了,將一櫃子幾十罈好酒,全搬上馬,然後打馬就走。
那掌櫃的跟一般夥計還要阻攔,卻哪裡能擋得住一班橫衝直撞的蠻人,一個照面就被放倒,在地上痛得打滾。
只是,古滿他們才一出酒肆,就看到遠遠的跑來一羣巡城的兵丁。
見狀,古滿不是逃,而是乾脆領著人對衝了上去,將那一隊兵丁又打了個落花流水!
看著一羣人東倒西歪地倒在地上,古滿心裡那個爽啊!
爽掉一身臭汗後,那是渾身通泰。不過,酒勁也隨著汗,發了大半出來。
忽然,一陣風吹來,吹在古滿身上,只覺得身上一涼,頭腦一清醒。回過神來了,他孃的……自己都幹了什麼!
這下玩大了,爽確實是爽到了,可鄭買嗣豈能饒了得自己?
一激靈,酒全醒了。
怎麼辦?古滿見後面一臉精神洋溢的屬下,這莽漢竟然也想出來了個點子。
他朝幾個人吩咐道:“去!去將那酒肆的旗子給某扯下來!”
那幾人也不多想自家首領是要幹什麼,一起跑了過去,三無兩下,就將酒肆前面的酒旗扯了下來。
只是,這酒旗,扯下來又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