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曲愛嬌將自己想法說了出來,王延興和孟鹹相視一笑。
在這種事情上,曲愛嬌終於還是展露出了,跟她交州才女名頭相稱的聰明。
王延興點了點頭,對她道:“那這件事,便交給你了!”
說著,他讓劉伴興把劉樹新和雷同叫過來,讓他們跟曲愛嬌商量執行的細節。
聽著曲愛嬌有條有理地分說,王延興下了決心,將這事交給她來處理。
就在此時,突然一聲急報從外面出來:“廣州急報!廣州急報……”
“何事?”王延興心裡最不放心的,就是秀兒和蘇文合這對組合了,難道是他們出事了?
誰知那信使見了王延興,將一封帛書託舉在手上,大聲道:“清海軍節度使,劉崇龜突發急癥,於景福一年十一月初九病逝。現廣州已經盡數落入盧琚之手!”
“劉崇龜死了?”這消息來得,未免有點太突然了些,就在前面王延興去廣州的時候,可沒聽說這劉崇龜有什麼疾患呀!
難道是盧琚使的壞?王延興接過信使手中的帛書一看:
原來,貢品之事,終於還是東窗事發了。
天下終究還是沒有不漏風的牆啊!
劉崇龜沒等到前往長安輸送貢品的人員的迴音,便開始暗中探查。
就在這個時候,盧琚陸陸續續地獲得大批財貨。劉崇龜自然把懷疑的焦點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這日,他以議事的名義將盧琚召進了節度使府中。
先說完事情後,劉崇龜將話題往貢品的事情上轉:“盧將軍!最近可有劉裨將的消息?”
“屬下已經派人沿海路去查了,前來回報的人過來彙報,他們問過泉州、福州和越州碼頭的人,都有見劉裨將的船隊,一路北上。”
“只是,船隊從越州出發後,卻在揚州未再出現……”
“期間發生了何時,屬下暫時還不得而知!”盧琚一臉嚴肅地說道。
劉崇龜繼續問道:“也就是,如果劉永德出事了,應該是發生在越州到揚州之間……他們走的是運河還是繼續走到海路?”
“從越州返回的探子回報,他們沒有走運河,應該是繼續走的海路!”盧琚躬身答道。
劉崇龜只得說道:“這麼大的一支船隊,想來不會消失得無聲無息,還要請盧將軍繼續跟蹤查看一番!”
盧琚聽言,立即躬身應道:“屬下定當遣人繼續前往探查。”說道這裡,他突然面露難色,“只是,若是劉裨將沒有去往揚州,而且是去了泗州的話……”
“不可能!”劉崇龜直接出言打斷道,他自然知道盧琚這話中的意思是什麼。
劉永德家是泗州漣水,若是,他直接將船隊開到淮河口,再逆流而上,便可直接將著價值十萬貫的貢品,運回家中……
盧琚這的意思,很直接,那就是劉永德見財起意,劫了貢品,連帶那船隊,一起私吞了!
要知道,這可是十萬貫!有幾個人,能手握這麼多錢,而不動心呢?
而劉永德手下有將近兩千人手在船上,也有這個能力!
毫無疑問,劉永德劫船,是最能說得通的可能。
可是,劉永德跟著劉崇龜已經有二十多年了,一直忠心耿耿,劉崇龜斷然是不相信劉永德會做這種事!
況且,劉崇龜已經有幾分把握,斷定是盧琚安排劫了船。
他目光緊緊地盯著盧琚:“某倒是可以提供一個線索給盧將軍!有人在盧將軍附上,看到貢品中丟失的一串南珠!”
一串南珠?盧琚一聽,心頭一驚,他立即就想起了,他曾經拿了一串南珠,給他的一名小妾。
只是,他在給人的時候,沒有多想,莫非,這串南珠有什麼特殊之處?
他裝作驚訝地問道:“不知使君何出此言?某府上南珠卻是有不少串,都從商賈處所購得。”
“還請使君明示那串南珠的特別之處,屬下好追根溯源,查找此串南珠的來路!”
劉崇龜見盧琚一臉認真,絲毫沒有東窗事發的緊張,便緩緩地說道:“那串南珠,粒大而珠圓,最爲難得的是,珠子的顏色,潔白無暇不說,迎光看,有七彩毫光!”
“自巢賊過境廣州至今,廣州只攢出了這麼一串!”
“這是定然不會認錯的!”
“還請盧將軍回府之後,仔細追溯一下!”
誰知,哪怕劉崇龜已經將話說道這飛上了,盧琚還臉不紅、心不跳地答道:“屬下這就回府徹查此事!若是真有這麼一串珠子,某定然將此珠子的來路,查個水落石出,然後向使君報告!”
劉崇龜也不逼他,讓他抓緊查清楚!
說罷,盧琚從節度使府出來,直接回了牙將府。
進了府,徑直望那小妾房中而去。
那小妾見盧琚來了,連忙喜滋滋來迎。
盧琚見了她,兇巴巴地直問:“南珠呢?”
“什麼南珠啊……將軍這麼兇,都嚇到奴家了!”那小妾撒著嬌靠在盧琚身上問道。
盧琚卻沒心情享受這溫婉,不耐地道:“便是前些日子,某給你的那串!快點拿出來,某要看一下!”
那小妾見盧琚表情不對,只得怏怏地將珠子拿了出來。
盧琚一把奪過來,到了門外光線較強的地方,對著光線一看,果然是清楚楚的散發著七彩的毫光!
然後,又拿了一串看上去差不多的珠子比照,果然,那尋常的珠子,雖然大小一般,也是圓潤,可在強光之下,卻只是一層白白的光澤,不見七彩!
果然就是這串!
他把珠子一收,問道:“這串珠子,可有哪些人見過?”
那小妾連忙討好地說道:“就是幾個密友見了見……大家都誇將軍心疼奴家呢……”
壞了!原來是這婆娘露了底。怎麼就沒想到,這婆娘愛招搖?好東西到了她手上,她如何會忍住不拿出來顯擺?
什麼幾個密友,只怕是全廣州大戶人家的婆娘,都知道她手裡有這麼一串南珠了吧!
他臉色更黑了:“那你可有說,這串珠子是哪來的嗎?”
那小妾傻乎乎地答道:“不是,那王東家送的嗎?”
“啪”盧琚一聽,一巴掌就扇在那小妾的臉上,“你那張破嘴,就不能藏一點事?”
盧琚萬萬沒想到,此時原本處理得乾乾淨淨,沒一點首尾,卻讓這婆娘全透了出去!
那些貢品便是王東家的船運的,而王東家跟盧琚好得能穿一條褲子。
現在,貢品丟了。
而其中的一串南珠,卻被王東家送上了盧琚的府邸。
劉崇龜要是還猜不到其中發生了什麼,那他當真是頭豬了。
只是,那王採兒在海上處理得太乾淨了,讓劉崇龜完全抓不到劫船的證據,才讓這猜測始終只是猜測。
可接下來,劉崇龜會幹什麼?
盧琚將那小妾丟在房裡,不再理會,出了房門,對馬明道:“你即刻去隨園跑一趟,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