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曲愛嬌說到南詔,王延興立即就明白了她的心意,他哈哈一笑:“正確!”
卻又反問道:“想去南詔賺取這利,卻有些難處!你可想過?”
“奴倒是想到了幾點,不知道對不對?”曲愛嬌答道。
“你說說看呢?”
“奴覺得,第一點,便是要一個安定的交州!”
王延興讚許地點頭道:“不錯!去往南詔,必經交州。交州不安定,南詔之路難行!那其二呢?”
“南詔內亂之局初顯,怕是不利交易……”
王延興卻道:“這一點,要一分爲二!南詔內亂,秩序混亂,於貿易有害;可內亂之時,定然產生衆多割據勢力。這些勢力爲了一時之利,會賤賣許多東西,卻也是個機會!”
“那這還是個優點了?”
“不算優點,某自然還是更希望和政局平穩的地方做生意,但是,時局如此,卻只能順應局面。”王延興無奈地說道,“此外,可還想到其他難處?”
“去往南詔,需要沿朱鳶江一直往上游走,只不過,朱鳶江過了峰州,江面便窄了許多,似乎走得大船了……”
“嗯,船小,運輸效率和守備防護都是困難,卻是需要考慮!”王延興贊同道。
語氣略一停頓,“要去往南詔換取金銀銅器,便不得不考慮衆多。在實施之前,考慮得越到位,在實施之時,便越順利!”
曲愛嬌一聽,站了起來,她躬身道:“奴想去往交州,爲招討使取南詔之利!”
還真是沒想到,這曲愛嬌,竟然也起了要建功立業的心,只是,王延興卻又會答應嗎?
果然,王延興嘆了一口氣:“原本,你是最適合去交州主持此事的人選,只是,採兒已經去了,你再去,不太合適。”
“另外,某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交給你,卻是比去南詔賺錢,要重要得多!”王延興鄭重地說道。
南詔比倭國還大,可能獲得的利潤,自然也是十萬貫這個級別的。
而此事,比去南詔掙錢還要重要,那能是什麼事?
曲愛嬌下意識地便想到了兩個字:內憂!
“招討使的意思是,讓奴留在泉州?”曲愛嬌猜測著說道。
“不錯!”王延興點了點頭,“巨量的財富涌入泉州,讓許多人,迷失了雙眼!”
接下來,王延興便將成立秘密警察、侍衛處,以及秘密警察在這幾個月收集的信息給曲愛嬌和孟鹹分說。
這一切的源頭,自然是錢。
不是錢太少,而是錢太多!
南北兩條線,都在源源不斷地賺取鉅額財富。取得的錢財,連軍隊這樣的銷金窟都花不完,就更不用說那些不能私蓄武力的家族了。
小小的泉州,在不知不覺間,開始變得異常繁榮起來。
可在這盛世之下,許多東西,卻慢慢地開始變了。
王延興將幾件事情,一件一件地列了出來,說著說著,孟咸和曲愛嬌的臉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說到最後,卻是剛剛在福州發生的,採兒被拒婚的事!
王延興嚴肅地說道:“現在調查獲得的消息表面,有人,刻意從泉州,趕到福州!夜訪驛館,去向徐家叔侄說,採兒曾經爲奴之事!”
竟然是有人故意搗亂?孟咸和曲愛嬌異口同聲地問道:“何人?”
“目前,能確認的有一個:章仔鈞!”王延興說道,他微微一頓,他纔再道,“但是,某懷疑,章仔鈞是聽了一個人的教唆!”
“誰呢?”
王延興狠狠地說道:“杜子原!”
“納徵之日,是初八。而初五,還有人還在泉州見到了章仔鈞和杜子原在望江樓喝酒。可隨後,他便坐了快船到了福州。”
“便是初六,他投書給徐家!說了採兒的事。”
“不但如此,他還以求見章氏的名義,帶著徐家人進了節度使府,找了許多人做佐證……”
“節度使府中許多人知道採兒曾經服侍過某,但是,他們並不知道,採兒並未入奴籍的事。”
孟鹹聽到這裡,已經能想象事情的前因後果了,可曲愛嬌卻有些不太理解:“杜子原這又是何意?”
王延興只好再次將底細說明白:“鬱香茗茶是某與杜家所合建,杜家佔三成的股份!某佔七成股份!”
“原本,採兒便是茶場的場長,而杜子原是茶場的副場長!”
“某與採兒早就有私下裡的約定,當她出嫁之時,這鬱香茗茶的這些股份,便是某送當她的嫁妝。”
“所以,某確認徐家要來福州提親後,某便跟杜家說了,某要將鬱香茗茶的七成股份轉給採兒的事。”
“然而,當時採兒在茶場主事之事,便不喜歡杜子原,只是因爲某,看在杜家老太太的面上,護著杜子原,才讓杜子原一直地擔任著副場長的職務,爲杜家獲取了大量的利益。”
“某猜想,大概杜子原是擔心,採兒徹底掌權後,會將杜家排擠出去吧!”
王延興又花了點時間來解釋了採兒不喜歡杜子原的原因,以及杜氏曾經對自己的協助,以及杜子騰和杜子欣在楊波軍中任職的事。
說了這麼許多,曲愛嬌總算聽明白了,點著頭道:“章家與王家是姻親,所以,不便動手對章仔鈞施重手;而杜子原,更是沒抓到實證,更是無從處理!”
她突然回過頭來:“那採兒娘子跟招討使之間……”
聽曲愛嬌突然歪樓,王延興不禁一陣苦笑,一巴掌就pia在她頭上:“某與採兒除了打架的時候,肢體有過接觸,某可從來沒動過她一根寒毛!”
“打架?”曲愛嬌驚訝地問道。
“哎呀……小時候不懂事!你也知道,採兒的脾氣。”王延興哎了一聲,“某跟劉伴興一起揍她。”
“難怪採兒娘子總是這般待招討使……”曲愛嬌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招討使是要讓愛嬌在泉州收拾著章、杜兩家?”
“不單是這兩家!泉州徐家對某的積怨也很深……”王延興有些頭疼地摸了摸額頭,不過,徐家的火力主要針對的是徐武。
當然,徐家跟徐武的恩怨,又是個綿長的故事。
“另外,陳家,也是心懷異樣!”
陳家和徐家原本都是泉州第一流的家族,只是,他們並不願意跟王延興合作。
現在,眼看著,就要被林、黃二家甩得越來越遠了。甚至蘇家也有超過他們的趨勢。
說到蘇家……王延興又道:“其實,因某而受益的家族,也有抱怨,說某待蘇家太好了……蘇家在南海合作社和聯合航運合作社都有股權,現在蘇文合是廣州的副執事。”
王延興有些無奈地說道:“鬥米恩、石米仇!泉州這些家族勢力,得整一整啊!”
曲愛嬌聽了,認同地點了點頭,這世界,恩將仇報的人多了去了,不單是泉州這些人家有問題。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招討使,某倒是有個法子,不如讓某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