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王延興以驅(qū)虎吞狼之計,用陳繼科先後破了崖州、儋州後,再派揚波軍順勢接過兩州的控制權(quán)。
崖州、儋州在手後,下一個目標(biāo),自然是雷州。
只是雷州的情形卻與崖州和儋州既有相似之處,卻更多地還是不同。
最大的相似處,三州都是漢蠻雜居之地,而雷州的漢家子們,也都聚集在沿海的幾個城池周邊:徐聞、???、鐵杷和椹州。
然而,雷州的地形比海南島上更加平整,水熱條件也要好一些,更利於耕種;
再加上開發(fā)歷史和深度也要優(yōu)於海南島,其丁口比崖州和儋州兩州加起來還要多得多。
想像取崖州和儋州一般,一舉而下,便成了不可能的事。
只能是先取徐聞,再圖雷州。
要取徐聞,首選還是偷城。
只是浯州盜和揚波軍加起來這麼多船隻,在這瓊州海峽穿來穿去這麼久了,這近在咫尺的徐聞會沒有防備?偷城的可能性不大。
偷城之計若是不成,那便只能慢慢來了。
暫定的計劃是先讓陳繼科去騷擾徐聞,誘使雷州的州兵來徐聞救援。
然後再打掉這些有生力量後,再尋機破城。
不過,從雷州過來救徐聞,陸路、水路都可以。只是陸路道路狀況極差,不利大軍通行,兩百里路走下來,等他們到達的時候,大概都累成狗了,大可以逸待勞,輕鬆破之。
若是走水路,那就更簡單了,當(dāng)世之時,還沒有那支船隊能扛得住炮火的碾壓……
方針定下之後,便開始準(zhǔn)備實施,只是,還沒等好戲開鑼,王延興卻必須走了:
從廣州傳來了十萬火急信,要他儘快去廣州一趟。
也罷,王延興便讓孟通、秦一秋和陳繼科二人統(tǒng)領(lǐng)戰(zhàn)局後,他急匆匆地趕到了廣州。
船隻方纔靠岸,一個微胖的年輕人,便領(lǐng)著幾個伴當(dāng),小跑著過來,見了王延興穿成富商的模樣下了船,連忙殷勤地過來打拱作揖:“燕弗見過東家……”
燕弗不是在福州城內(nèi)賣茶的嗎?怎麼跑廣州來了?
這燕弗可是個妙人,更是個成功的商人,當(dāng)黃起東從泉州到福州來,委託他賣新茶時,他便在福州城內(nèi)做了第一單新茶的買賣。
之後,王氏佔據(jù)福州後,他便理所當(dāng)然地,成了福州新茶的總經(jīng)銷商。不大不小地賺了一筆。
隨後,當(dāng)王延興在泉州搞南洋投資合作社時,他竟然也跑過去參了一腳,爭得了一個執(zhí)事的位子,跑來了廣州。
先後在廣州城內(nèi)購置了院子和鋪面,作爲(wèi)南洋投資合作社在廣州的據(jù)點。他便是這些院子和鋪面的掌櫃。
見了燕弗行禮,王延興連忙道:“燕掌櫃請勿多禮。有事,慢慢說!”
“喏!”燕弗點了點頭,不再多說,讓隨從牽了馬過來,與王延興幾人先後上了馬,快步往城內(nèi)而去。只是,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焦急的神色。
總算到了落腳點,進了屋子,燕弗纔將此次的事由一一道來。
原來,事情出在了廣州牙將盧琚的身上。
盧琚此人極爲(wèi)貪婪,凡事,只認錢。
燕弗在廣州購置院落鋪面,便遭了他的敲詐,多花了上百貫的銅錢。
前不久,王延興在泉州通過蒸餾濁酒的方式,製造了一批酒,用琉璃瓶裝著,到廣州來售賣。
這批酒按照酒精濃度的高低,進行命名和定價。
酒精度較低的,叫醇酒,跟後世的黃酒相當(dāng),售價十貫一瓶;
再高一些的,叫杜康,跟後世的中度酒差不多,一瓶三十貫;
而最高的,叫燒刀子,便是高度酒了,五十貫一瓶。
這最貴的燒刀子,一共才釀出了兩百多瓶,才賣了三瓶,就被那盧琚找上門來了,要求,每月給他送酒六十瓶。
撂下話之後,便讓兵士將鋪面圍了。鋪面裡面存著的五瓶燒刀子、十二瓶杜康以及三十幾瓶醇酒,已經(jīng)被盧琚搶走了,那損失就夠燕弗半年忙碌了。
若是當(dāng)真被訛走六十瓶?那可就三千貫?。≡谌?,家產(chǎn)能達到三千貫的,便是有名有號的家族了。
燕弗無法,只得用十萬火急的求救信,將王延興叫了過來……
聽完燕弗的講述,才知道,原來是個索賄的事……倒是讓王延興一陣好急。
他先安撫了燕弗一番:“這些酒的本錢不是很高……就算當(dāng)真給他六十瓶,也不會有上千貫的損失……”
應(yīng)付索賄,王延興還是有些心得的,他微微地笑了笑,讓他去約見盧琚,就說六十瓶燒刀子如數(shù)奉上,不但如此,還另有重禮相贈。
“某哪能見得著盧琚??!”燕弗著急道,“每次都是他府上的總管帶了兵過來要這要那的……”
“那你就去跟那總管說,你必須見了盧琚的面,因爲(wèi),接下來的,將是一份價值萬貫的大禮!你且看他敢不敢獨專!”王延興神秘地笑了笑,寫了一封信,交給燕弗。
“價值萬貫?”燕弗險些沒驚掉下巴,不過,他知道自家這位刺史的能耐不是常理可以揣度的,他接過信封,不再質(zhì)疑,前往牙將府,求見盧琚。
果然,那名總管聽到燕弗說,有價值萬貫的大禮要送給盧琚時,無法自持,放下一番狠話後,當(dāng)真把他引薦到了盧琚面前。
“聽說,你有大禮要送給某?那你就拿出來吧!”盧琚冷冷地說道。
“燕某雖然人微言輕,卻不敢妄言,萬貫之禮,不敢短少一文……而且,若是盧將軍若是有意,別說萬貫,便是兩萬貫、三萬貫,也是有可能得的!”
“哈哈……你當(dāng)這銅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盧琚哈哈大笑道,“你可知這廣州,歲入能有幾何?”
“廣州府庫歲入幾何燕弗不知,不過,盧將軍若是能依某東家之言,卻可保盧將軍每年至少都有萬貫的入賬!”燕弗說罷,將一封書信給盧琚遞了過去。
盧琚本是不信,可這年入萬貫的數(shù)字實在是太過驚人,便忍不住接過來,打開一看。
看過之後,臉色一驚,又將那總管叫過來,讓他一起看。
那總管看過之後,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盧琚這才滿意地哈哈一笑:“算你東家識相。即是如此,你便回去吧!別忘了每月將東西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