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劉隱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買了一批兵甲後,正準備要離開。可才走了幾步,卻又回過頭來,說還要買東西……
燕弗心中一喜,連忙拱手道:“不知衙內看重敝社的那樣貨品了?”
“精鐵甲!”
一聽這三個字,燕弗心裡頓時就忍不住想笑:
因爲他想起了,王延興當初說到這兩套精鐵甲的特點時,說過,這種全身甲,看似防護周全,將全身都包了起來。
可那個勇武之人會將一半的防護放在後背?
要買這種精鐵甲的,要麼是買了送人,要麼就是怕死之人,
若是兩者都不是,那定然是個大騷包。
那又爲何要將這甲造出來?只不過是擺了兩套在這裡,展示,某這合作社,能做出此等可驚天人的護甲來。
也正因爲沒準備賣,所以,價格被飆到了雲層之上。
卻沒想到,還當真有買的。
見燕弗一臉奇怪,劉隱又道:“兩套都要,只是,也要分期購買!”
分期付款?
卻讓燕弗心裡起了猶豫,剛纔那筆買賣能成,那是在暗格裡聽著前廳的動靜的王延興做的決定,總不能爲了這兩套精鐵甲,再勞動王延興來干涉吧。
不過……燕弗稍一思量,這精鐵甲的利潤只怕也是出奇的高,如果大刀和鐵甲頁都能分期付款賣,這精鐵甲就更加沒問題了。
當場便應下了這買賣,同樣訂立契書,簽字畫押。
至於交割貨款,自有夥計去忙,便不勞燕弗親自動手了。
他親自將劉隱送出鋪面,臨別時,又送了五斤上好的新筍,讓他慢慢喝著……
待燕弗送客返回時,王延興等人,也從暗格中出來了。
見了燕弗回來,他先是誇了誇。然後又強調了一點,要把盧琚這張虎皮用起來……
這可是萬貫銅錢換來的,不用,可就虧大了!
至於如何去用,那就是燕弗動腦子的事了。
燕弗連聲稱是。
而關於劉隱……
看得出來,劉隱採購兵甲,絕非是爲了對付百越蠻族,而是,在打盧琚的主意。
只是,現在盧琚和控制了端州的另一個廣州牙將譚弘玘,勾結在一起,兩人手中兵士,合在一起高達三萬有餘,而劉隱手頭的兵士,撐死不會超過五千……
雙方力量相差十分懸殊。
劉隱想謀算盧琚,還得好好發展發展才行。
所以,如果能讓劉隱手上的力量增長得快一點,便不妨行個方便。
燕弗還是第一次參與此等謀劃,聽了之後,一顆小心肝都是撲通撲通的。
他會意地點了點頭:“燕弗銘記在心。”
不過,隨後,他又有些爲難地說道:“若是有錢賺,還是要賺吧……”
“哈哈……”王延興哈哈一笑,“有錢賺當然要賺,某等又不是開善堂的!就算要助他,也只能是悄無聲息的,與某等利益不損的情況下!”
這纔對嘛!燕弗使勁地點了點頭,在他心中,王延興應該是一個極爲愛賺錢的人,怎麼可能放在錢不賺,而去助他人成就功業嘛!
王延興不知道燕弗的心事,只是又說了幾句,便準備要趕回儋州……
攻略雷州的事還在展開中,自己還是去儋州坐鎮比較好。
聽到王延興火急火燎地來,又要火急火燎地走,燕弗連忙說道:“眼看著天色就要黑了,何不在廣州歇息一天,明日再出發,也不遲啊……”
燕弗說完,見王延興精神滿滿,一點沒覺得有歇息的必要,自然是對這在廣州歇息的話,毫無反應。
只好朝一旁的孟鹹看去,卻見孟鹹一臉疲倦的模樣,連忙又說道:“刺史身強力壯,可孟參軍卻是有些累啦!”
孟鹹連忙出聲道:“鹹不累……”
王延興應聲看去,見孟鹹說著不累,可眉目間,分明就是滿臉的倦容,不覺心疼道:“還說不累!如此,便在廣州歇息一夜,明日再去儋州罷!”
又對燕弗吩咐道,“食宿之事,便有勞燕掌櫃安排!”
“喏!”燕弗開心地應道,轉身便去安排去了。
即是如此,王延興也不再著急,拉著孟鹹,難得地在院子裡散起步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堅持修煉的原因,王延興的身體確實要比同齡人結實些。
可孟鹹的精力,就明顯沒這麼好了。
還好,他還年輕,休息休息,就慢慢恢復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到了餐點,燕弗纔過來,請王延興和孟鹹用餐。到了地方,才發現,這燕弗竟然是安排的筵席。
讓王延興坐了主位後,自己和孟鹹分別左右落座。
拍了拍手,便有奴婢魚貫而入,分別在三人的案幾上擺上餐食飲品……
指了指案幾上滿滿地擺了八個碟子,王延興不滿地說道:“燕掌櫃,這是何意啊?”
燕弗還以爲王延興嫌棄菜品簡單,連忙說道:“時間確是有些倉促,便只是置辦幾樣簡單的菜品,還請刺史見諒……”
誰知王延興確是搖頭道:“是太多了些!你、參軍和某合起來,也吃不完這些菜啊!”
“某每樣取一點,你拿下去跟衆人分了吧!”
說著,每樣菜式中取了一些,夾到一個碟子中,便要讓奴婢將剩下的菜品撤下。
見狀,燕弗不禁面露難色:“這……刺史難得來一次……”
王延興不等燕弗說完便說道:“前方征戰的將士,所食者,不過一份飯、一菜、一湯!某能吃這麼多,已經是很多啦!”
“喏!”燕弗聽言,只當王延興惱了,連忙低頭應道,等待王延興責罰,可見王延興當真只是取了些飯菜後,就吃了起來……吃的時候,還讚了一聲味道不錯。
還當真是不想浪費飯菜啊!燕弗心中暗歎一聲,也學樣取了自己夠吃的分量,將餘下的讓奴婢們拿下去,給看守院落的兵士分食,末了,又加上一句:“讓他們吃完之後過來謝指揮使賜食!”
可憐燕弗備了一個下午的美味佳餚,都便宜了那一羣武夫。
而筵席之上,三人面前的案幾,竟然都只剩下了一個碟子,當真是怪異!
見王延興動了筷子開始吃飯,無需吩咐,一陣絲絃撥動,幾聲輕盈的樂曲不失時機地響起。
四位樂姬女分兩列,擁簇著另一位舞女,輕快地小跑了進來,在三面前輕輕一拜……
緊接著,絲竹音起,樂曲又開始變得柔和起來。
五女便開始和著節奏開始舞動身姿……
穿越來到唐朝這麼久了,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唐代的歌舞呢,王延興來了興趣。
可定睛一看,咦?當中那個舞女竟然是大洋馬?
略一思索,明白了,這定然是波斯女子。波斯亡國後,便有大批波斯人流落到了唐朝。在異國他鄉,這些波斯人的日子可不好過,淪爲樂姬、舞女便是常態了,便是當世之人,津津樂道的胡姬是也!
隨後,曲調突然又是一轉,卻變得節奏分明起來。
那胡姬踩著節奏,舞步也在明顯地加速。
曲樂進一步加快節奏,
那胡姬便不再跳動,而是開始轉動身姿,將一襲長裙都舞了起來,
而那拌樂的節奏還在加快,
胡姬也越轉越快,將整個裙底都掀了起來……這便是傳說中的天魔亂舞了!
對於三點式都看過不知道多少的王延興來說,這種穿了安全褲的甩裙舞,不過是有些精彩罷了。
可對孟鹹這個小夥子來說,卻是不小的誘惑了。看他那一動不動的眼神,便知這小子是看入迷了。
突然,樂止、人住,那胡姬陡然收住舞步,往前輕輕地拜服後,再又緩緩地離場。
此時,絲竹之樂才又再度響起,卻只餘下那四名伴舞的樂姬,在舒緩的音樂下,翩翩起舞。
音樂之間,全然沒有了剛纔那種激烈與亢奮,而那胡姬,就好像並不曾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