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船上一擔一擔地挑下來,全是鐵器,崔海龍的臉色由黃轉紅,又由紅轉黑,繼而,又變成了一臉青色……
許田假裝沒看見,只待鐵貨全部卸了下船,告辭一聲,駕船離了儋州港。
而那崔富貴還一臉獻寶的樣子,拿了一件鐵甲出來到崔海龍前面顯擺。
氣不打一處來,崔海龍一個嘴巴子就扇了過去:“你……你……四千匹棉布,全讓你換成鐵器啦?”
在廣州的時候,崔富貴還當自己佔大便宜了呢,怎麼回了儋州要捱打?他懵了圈了:“是啊……這些兵甲……”
“這些兵甲,你要來何用?”崔海龍一腳踢在滾落在地上的鐵甲道,“儋州這些州兵,哪裡是堪用之兵?可以背得動這鐵甲?”
崔富貴這纔想起,自己把這節給忘了,儋州哪裡能養得起精銳之士?儋州守城的這些州兵,平素裡,都是要下地幹活的莊客,一個一個瘦弱之極,哪裡能使喚這鐵甲、大刀?
頓時懊惱不已:“奴魯莽……奴都是聽了那許田的騙,說換了兵甲,家主定然歡喜……”
“唉……”崔海龍重重一嘆,他倒是去陳繼科營地幾次,早就知道,陳繼科當海盜的黑歷史了。
劫掠地方的海盜,自然是要比州城裡的羸弱州兵要壯實得多。
只是那陳繼科太窮了,無法置辦兵甲,這才覺得這兵甲是好東西。那許田自然是覺得置辦兵甲好了。
怪只怪這崔富貴,自己不長腦子啊!
他又是一腳踹在崔富貴身上,怒道:“你還怪到別人頭上去了,狼吃肉,狗吃屎,你自己吃什麼不記得了,卻怪別人說錯了話?”
“主公還請息怒!”這時,柳樹心站了出來爲崔富貴求情道,“富貴既然換回了這麼多兵甲,浪費了也是可惜,不如,將他們用起來?”
“如何用?”
“主公不覺得,陳牧監手下的丁壯,太多了些?”柳樹心小聲地說道,“何不,到他那裡徵調一些丁壯過來,充爲州兵?”
“他如何會肯?”
“他不肯,又能如何?他能養活這麼多丁口不成?”
“他……”一個搶字還沒說出口,便打住了,若是放任陳繼科去搶,那隻怕日後是無法制住了。確實,何不趁機將他手下的丁壯抽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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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此處,不由得點了點頭,“那某該如何跟他去說?”
“便說要去崖州問罪!”
“他若是不肯,該當如何?”
柳樹心捋了捋自己的那搓小鬍子,信心十足地說道:“某斷定他,必然答應!”
見柳樹心這麼有把握,崔海龍便暫時放過了崔富貴,擇了日子,邀了陳繼科進儋州相見。
崔押牙有召,陳繼科二話不說就隨來使一起進了儋州城。
在崔府,見崔海龍在門口相迎,陳繼科連忙躬身拜道:“繼科拜見押牙!”
崔海龍連忙將他扶起來:“多日不見牧監,某心裡想念,這才請牧監過來一敘!”
陳繼科爽朗地一笑:“但凡押牙又召,繼科風裡來、雨裡去,斷無推卸之理!”
聽到這話,崔海龍心裡一陣喜悅,也是開懷笑著,將陳繼科迎進了崔府。
進了正廳,分主賓坐下,崔海龍先是問了問牧場的建設情況,得知一切順利後,大大地讚了一聲牧監果然是才能卓著之後,便開始說崖州斷自己財路的事。
一聽,陳繼科大怒,倒是要比崔海龍還要氣氛一些,當即就站起身來:“虧了押牙如此能忍!此事不用押牙再說了,某這就領人去,去尋那崖州主事之人,某倒是要去問問清楚,他們哪來的這膽子……”
這似乎也太急人之急了吧……崔海龍卻沒料到,陳繼科竟然會把將問罪的事情,盡數攬到自己身上。
他忙分辨道:“牧監或許不知,某前些日子,派人去廣州,購得一批兵甲!”言下之意是,這架老子準備自己幹,你就不要親自去了。
誰料陳繼科卻搓著手說道:“不瞞押牙,某自己便備有兵甲,就不勞押牙再購置了……兵甲費用極高啊!”這意思,似乎是當這批兵甲是爲他買的一般。
“某不是這個意思……”崔海龍一頭黑線,只得直言相告,“某是覺得,儋州州兵過於羸弱,想從牧監這裡徵召些壯丁……”
“哈哈……原來是這個意思。”陳繼科哈哈一笑,“押牙有召,繼科敢不響應?繼科便要做應徵入伍的第一人啊!”
“不可不可……”崔海龍連忙拒絕道,若是讓陳繼科這樣的人物進了州兵,那這州兵就該姓陳了。
只是,這話可不能說出口來,他連忙分辨,“牧監乃六品正印的主官,豈可……”
見崔海龍拒絕的乾淨,陳繼科也不再堅持,哈哈笑道:“某那牧場,別的沒有,人卻是不少,押牙只管去召,誰能入得了押牙的法眼,那是他的造化!押牙何時過去,某將那些精壯之人都叫過來,任押牙挑選!”
聽到陳繼科這般爽快地答應,崔海龍心頭又是一陣欣喜,當下便約定了前去挑人的時間。
等到了時候,陳繼科見崔海龍過來,便當真將一干精壯的屬下都叫了過來,開始訓話,讓他們好好表現,爭取去爲押牙效力,便可吃精糧,喝美酒!
聽陳繼科這般鼓動兵士,崔海龍聽了滿心的不舒服。
可見那羣漢子聽了,表現得那個積極,當真是爭先恐後地要去做州兵。
崔海龍心裡才舒服了些,立即就從中選了兩百最爲健壯的。
挑完,見還有不少精壯,準備再挑一點,那柳樹心連忙拉了拉他的衣袖:“欲速則不達……”
被冷水當頭一澆,崔海龍才冷靜了下來,不再選人。
他將這些人拉到一側,建了名冊。
當場,他就給這兩百號人配置了最新採買而來的斬馬刀,其中最爲驍勇的二十個人還發了鐵甲。另外的一百多號人,看上去稍微弱一些,則是發了鐵甲頁,給他們襯在要害部位。
見這兩百號人一入州兵就得了這麼好的裝備,餘下的人,一個個都羨慕得直流口水。
陳繼科卻絲毫沒有被挖牆角的感覺,反而對那些人說道:“還是押牙大度!有氣量!你可要時刻都要記住押牙的恩情!”
聽言,那羣武夫參差不齊地朝崔海龍唱道:“某等曉得了!謝押牙恩情!”
待那些兵士話語稍落,陳繼科又轉過身去,輕聲地對崔海龍道:“這羣丘八最是鼠目寸光,押牙若是要去崖州問罪,最好趁現在士氣可用,一舉而下……”
“若是等士氣回落了,下次,要再激發起這麼高的士氣,卻又要花費不少銅錢了!”
“啊……”崔海龍這才突然意識到徵召一批強兵,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只是這燙手的鐵球已經接到了手中……接下來卻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