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樹新哈哈一笑:“這卻不是因爲這裡面需要防備森嚴,而是,爲了練兵而設!”
“設卡和闖關是散兵的考覈項目之一,新兵訓練結束後,想成爲正式的散兵,便須不驚動這七道崗哨的情況下,進出營地!”
“這……似乎有點難!”董真細想了片刻。
“確實不易!所以,陣列兵的新兵訓練期是三個月,結業率是九成八,徵召的每百名新兵中,有九十八名能成爲合格的陣列兵。”
“而散兵的訓練期是半年,最終的結業率,只有半成。能在這裡結業的散兵,每百人,不過四、五人。”
董真越發疑惑了:“那沒結業的呢?”
劉樹新邊走,邊解釋道:“在這裡是逐級篩選的,第一個月,便須完成陣列兵三個月的訓練量,過不了的,便去羅都尉那裡繼續按陣列兵操練!”
“第二個月,纔是真正的散兵訓練,然後,第三個月便開始進入第二輪考覈,這輪即便是沒過,也是正式的戰兵了,可以直接入列爲陣列兵,或者去水營當陸戰隊……水營陸戰隊的餉金比陣列兵要高一半!”
“經過這輪考覈之後,最初的新兵,也就只剩下三成不到了。”
“通過這輪考覈的,便可以稱爲散兵了。”
“但是,這還沒完,接下來,還需再訓練、再考覈、再訓練、再考覈……”
“在這兩輪考覈中被篩選下來的散兵,已經是不錯的精兵了,大多會被部署在陣列兵的側翼或者前驅,成爲陣戰散兵或者斥候:侍衛處招收侍衛的主要來源,也將是這些人。”
“只有通過了全部考覈的散兵,纔是真正的散兵。”
“不過,這些人,大多會編入特戰隊。執行一些難度很高的任務。”
董真聽了,一陣暗暗心驚,心裡一個問題呼之欲出:這王延興到底準備招多大的一支軍隊?
他臉上露出疑色,落在劉樹新眼中,劉樹新問道:“董將軍,可是有什麼問題?”
“哦……”董真察覺到自己露了顏色,便連忙掩飾道:“董真是在想,楊波軍中,一共有多少個不同的兵種……”
聽到董真突然問一個不相干的問題,明顯就不是實話。
不過劉樹新也不點破,直接答道:
“這個問題問得好。楊波軍,的兵力配置,一直在不斷地變化!多少個兵種,也是早晚都有些不同。”
對於別人來說,這些都是機密,可王延興既然要用董真,遲早是要讓他知曉的:
“從最初指揮使在小溪場練兵時,最初只有長矛陣列兵一種。”
“而後,才增加了不良人,此後,兵種的增添,便從未停止過。”
“時至今日,不算侍衛、傳令、勤務這些兵種,戰兵便有分三個:水師、步兵和炮兵!”
“水師下轄水營和水營陸戰隊。”
“步兵,則分散兵和陣列兵,接下來,散兵和陣列兵又將分出火槍散兵和普通散兵、長矛陣列兵和火槍陣列兵來……”
“炮營嘛……現在分重炮組和輕炮組,暫時沒有單獨列軍,都是配屬步兵和水師行動。不過……楊波軍面臨的戰爭形勢是不斷變化的,也許,以後會單獨成軍。”
聽完劉樹新的介紹,董真卻又來了問題:“既然都是火槍兵,爲何散兵火槍兵和火槍陣列要分列開呢?”
“這是因爲他們所用的槍不同!陣列兵的火槍,雖然能打到百步之外,卻只能打準五十步以內的敵人,而散兵的火槍能打準四百步!”劉樹新微笑道,“當然,這種火槍的產量很少,只有最精銳的散兵才能獲準使用!”
“嘶……”董真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在越州之時,已經見識過了火器的厲害。不過,那些火器需要幾個人合作操作,有諸多不便。
現在,卻是單兵武器能打四百步,這天,當真要變了!
見董真驚異,劉樹新卻又是一聲輕笑:“去年年底之時,景福一型步槍才造出三支原型槍,現在,已經試裝了一個都,其中,有一個什隊,便在藍隊。”
“這散兵槍,雖然剛剛造出來,也許,等到年底,便可給全部散兵列裝了……”言下之意,產量少,只是暫時的。
“董真,明白了……”董真躬身,拱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一路無言,兩人沿著路徑,來到散兵訓練營的一處營地,見到了楊三。
楊三的職位和羅大牛一般,都是副都尉。只是,在散兵營地參訓的兵士,卻要少得多。
尤其是到這個時節,已經過了兩輪考覈之後,方圓五六裡的訓練場內,只剩下了三百來人。
在營地外,一眼看過去,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在操場上,玩著器材。
說明來意,看過王延興的手令後,這個前獵人憨憨地笑了笑,對身後的副官道:“打緊急集合彈……”
然後對董真和劉樹新道:“某等去外面等等!”
說著,做了個請的姿勢後,率先出了營房。
出來營房,正好看到,那個副官正在打所謂的緊急集合彈。
只見他依次舉起三個木頭杵子,從木頭杵子的頂端,先後飛出三點明亮的紅星,射上十數丈高的半空,發出嘣嘣嘣三聲清脆響聲後,濺出一團火光後,湮滅在半空中。
不多時,便聽到營地外面的樹林子裡傳來跑動的聲音,見一個個矯健的身影,從林間奔了出來,在營地外面的操場上集合……
開始是三五個,接下來是七八個,再接下來,就十多個,幾十個地涌了出來……
一個氣喘吁吁地奔來,看準隊伍的位置,站攏。
一個個雖然喘著粗氣,卻絲毫不影響他們看齊隊伍站得整整齊齊。
而那名副官,打完緊急集合彈後,便開始點人數,當他數到兩百的時候,便將後面到達的散兵另外到操場的另外一側集合排隊……
見這些後來的散兵排隊時臉上失望而沮喪的神色,董真明白了,這也被當成了一次考覈,這些遲到了的散兵,便是被淘汰下來的人選了。
又等了一會,副官前來報道,說人數已經到齊了。
楊三才上前一步,開始說話:“此次緊急集合考覈的結果,大家已經看到了,某便不多說了。”
“你們都很不錯!不過,總有人要離開。這,你們應該都心裡有數。”
“這次,緊急集合,來得突然,有的人,離得近,有的人離得遠,確實有些不公平!”
“某要說的是,在戰場上,永遠都會出現各種你意料不到的事情。死人,是沒機會去解釋自己遲到的原因的!”
“運氣,也是一種能力……”
聽到楊三的話,那些散兵臉上才收起了濃濃的失望,臉色趨於平靜。
可這些話,在董真耳中,卻是莫名的怪異:
運氣也是能力?這是哪來的歪理?可細細一想,卻又不覺深深地一嘆:這世界上,當真有很多生死之事,就是一點點運氣。
回想當日,董昌要稱帝,黃碣只勸了一聲,就被董昌直接殺了;而事實上,自己跟黃碣,是同時站出來,準備說同樣的話。
只不過,董昌隨口讓黃碣先說罷了。
倘若,董昌隨口點的名字是董真,那死的人,怕就是自己了吧!
董真心中一陣唏噓,不及過多地感慨,卻聽到楊三又說了一通話之後,突然指著自己對那羣散兵道:“接下來,一起歡迎董將軍爲某等說幾句!”
讓某來說幾句?董真聽言一愣。
不過,他也是帶兵已久的高級將領,講話之事,隨口便能開口。
然後,今日所說之話,卻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想到、第一次說出來。
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