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人顯然是一起練久了的, 一來一往極是默契,官生渾不在意,並不打算與他們糾纏, 只想著在梵淨(jìng)山來人之前將都城拿下。遂將墨鋒祭出, 手裡催動金蓮, 兩聲慘叫過後, 那二人瞬間蹤跡皆無。
城上之人見了大驚失色, 驚叫道:“妖僧。”那些人面面相覷,俱被官生嚇住,只一照面就殺了這二人。先前與官生說話的道人手裡化出一道凌厲的藍光向官生襲去, 口中大喝道:“讓雲(yún)某來會會你。”
予的軍中也有修真人來投,見了那道人跟著予道:“此人是北冥國師名喚雲(yún)延, 來自傳說中的鯤鵬族。修行已有兩千年開外, 他們的宗派以飛行見長, 聽說修煉到一定境界後背能生雙翅,戰(zhàn)力極是驚人。”
予微微頷首, 將話傳給官生,官生點頭示意,並不放在心上。那雲(yún)延的劍光襲向官生人如鯤鵬般飛在半空,手中持一柄藍刃的寶劍,直直的直向官生道:“念你修行不易, 若歸我北冥當(dāng)放你一條生路。”
官生哈哈笑道:“貧僧身入佛門, 心在凡塵, 卻不貪戀這凡塵, 生死與我不過是一個輪迴, 有何懼?婦人尚知從一而終,我堂堂丈夫豈能一身事二主, 休要做夢了。”
那道人笑道:“哼,貧道念你年幼,放你一條生路,你居然不知好歹?”
“爲(wèi)何是你放我生路?而不是我放你生路?”說著一朵金蓮已然升至眼前,那蓮花與往常的不同,朵朵蓮瓣上釋放出燦燦金光,那光不再溫和,而是刺眼異常,有幾個直視之人已然慘叫著捂上眼睛,手裡滲出了血水。原來那金光竟有如實質(zhì),像鋼針一般,刺瞎了那看過之人的眼睛。
那道人哼道:“小小年紀(jì)便如此狠辣,看來是留不得你了。”
官生嘿然:“儘管過來。”
那道人舞動著手中的藍劍,那劍變幻著色彩,魅麗的光影中晃得人睜不開眼。官生道:“這劍舞的端的是好看,只是不知殺人如何?”只見一道白光在那魅力的光幕中幻化出來,猶如一隻美麗的青鳥,朝著官生翩翩飛舞過來。站在予身旁的雲(yún)淵咦了一聲道:“百鳥生?”
予忙問:“何謂百鳥生?”
雲(yún)淵道:“看來那劍就是鵬骨了,原來他真的是鯤鵬一族的後人。”
“他的道行如何?”予心裡發(fā)急,急問道。
雲(yún)淵看了他一眼,不在意的道:“也沒什麼,就是用第一代鯤鵬的脊骨煉製的寶劍,加上那術(shù)法,能召喚百鳥的魂魄,不是很厲害,只是幻像,官生的眼睛自然能看破,無須擔(dān)心。”
官生眼看著一隻美麗的鳥向自己飛來,嘴裡噙著一朵白蓮,眼裡帶了笑,喜滋滋的就要伸手接那朵蓮花。那鳥到了近前忽然幻化成一柄利劍,直直的向他的心口刺去。官生冷哼:“這點小伎倆也拿來丟人現(xiàn)眼。”他嘴裡咄的一聲,八字真言吐出,那青鳥立刻消散的無影無蹤,就連那雲(yún)延舞出的光幕也消失了個乾淨(jìng)。
雲(yún)延看著百鳥生對他沒用,手舞動間,那一柄長劍化爲(wèi)無數(shù)小劍飛射而來,官生想起在小云境裡聽易陽說起金翅大鵬雕用羽毛做暗器的事,不禁笑了起來道:“雲(yún)延國師,你不是也將自己身上的羽毛也拔了下來做了暗器吧。”一邊說,一邊化出個金色蓮蓬,將那些小劍一一收了。
那雲(yún)延一聽,沒有表情的臉上現(xiàn)出一抹異色,哼了一聲道:“你當(dāng)貧道是什麼,貧道是堂堂正正的人,你纔是扁毛的。”
官生笑答:“貧僧也是個人,圓毛扁毛都不是,我卻聽說國師的祖上是扁毛的,怎麼?到了國師這一輩就忘了祖宗?要麼就是你們根本就是唬人的。”
雲(yún)延大怒,他的祖上以鯤鵬爲(wèi)榮,自稱是鯤鵬的後人,更是修習(xí)了飛行的術(shù)法。可是外人不知,那術(shù)法要強大的法力支撐,若沒有個兩三千年的道行,沒人敢用,一般都是在搏命的時候纔會施展。他們自稱是鯤鵬一族,卻是地地道道的人,被官生戳破了謊言,他焉能不惱。當(dāng)下祭出那寶劍,只見那藍汪汪的寶劍橫在他的頭頂,他雙手結(jié)印,那寶劍向官生飛去。官生也不能等他來殺,祭出墨鋒,兩劍在空中相遇,發(fā)出耀眼的光芒。半空中,只見一道道藍光伴著一道道的墨色,交織出巨大的光幕,那劍光所過之處,大樹被斬斷,房屋被夷平,一道道溝壑縱橫,直把一馬平川的城外弄的滿地狼藉。而官生和那道人只管馭使寶劍,在空中打鬥。那雲(yún)延見寶劍分不出勝負(fù),一邊馭使那劍,一邊暗暗的掏出個如爪勾樣的東西向官生擲來。
雲(yún)淵看的分明道:“這道人倒還有些家底,這樣的物事也有。”
予問:“那是何物?”
“你看了便知,那是個爪子,早年鯤鵬化身後留下的,名喚如影,聽其名知其意,如影隨形,它要是盯上你必將要入肉三分的。堅如金剛,凡鐵捱上必碎,至於人嘛,那就看他的道行了。”
予的心猛的提了起來,緊緊的盯住官生,生怕一錯眼珠人消失不見。官生一見那如影,微微的皺了眉,他沒見過這個東西,卻在小金的嘴裡聽說過,知道是個很厲害的物事,心裡雖然吃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譏諷道:“國師大人居然將自家祖宗的腳也拿了出來,此物不應(yīng)該在祠堂裡供奉的嗎?”
雲(yún)延也不答話,一心馭使兩物,官生見他不理,搖頭笑道:“他有我的藏蓮浮屠厲害嗎?”說話間,金塔已自額前躍出,一片金光將官生罩在其中。如影繞著那金光,試圖找出能靠進官生的入口。官生冷哼,金光大盛,如影如有靈智,似是怕那金光,稍稍的移開。官生見狀大笑,釋放更多的氣息,那如影嗖的一聲回到了雲(yún)延的身邊,任他再三驅(qū)使,卻也不去了。
官生看著滿臉無奈的雲(yún)延大笑,那雲(yún)延惱羞成怒,又拋出了一個物事。遠遠看著的雲(yún)淵忽然展顏一笑,自他出來,予極少見他笑容,此時一笑,便覺是寒冰乍破,春花綻放,予直覺的眼花,呆愣了半晌,才問道:“爲(wèi)何發(fā)笑?”
雲(yún)淵道:“這道人的祖上那個還真是積攢了不少的好物件,剛纔那如影怕是已修出了靈智,只怕他也要馭使不了了,如今掏出這個,靈智已然生成,我怕就要自己擇主去了。”
予奇道:“這又是個什麼物事?”
雲(yún)淵笑道:“這卻是個好東西,若能得來,今日這一仗便是敗了也是勝了。”
“哦,那是什麼好東西?”
“卻是根羽翅。”
“什麼樣的羽翅這般貴重?”
“倒不是貴重,只是稀少罷了。傳聞鯤鵬頭頂有根翅羽,能知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那道人手中的怕就是這一根了,據(jù)說不僅能知天下事,還是個利器。只是鯤鵬向來以力量強盛的人爲(wèi)尊,不知他拿出這個是福還是禍?”他們說著話,那雲(yún)延手中的羽翅已化作了一桿長兵向官生襲去。
官生看著那長兵來襲,身形扭轉(zhuǎn),手微微動,向那長兵抓去。那長兵已生出靈智,見他伸出抓來,竟扭動著躲過了官生的手。官生輕笑:“還挺聰明,只是遇上我,那就不要想逃走。”他的手倏的變幻出無數(shù)來,那長兵端的是了得,在那幻化出來的手中間穿梭,竟沒讓他抓住還險險的刺到了官生。
官生的手舞動的越發(fā)快了,嘴裡亦念動著咒語,那長兵直覺犯暈,向後逃去。那道人急急念動了咒語,馭使著長兵,哪知那長兵並不聽話,一味的東鑽西躲。官生嘿嘿笑著,若是它聽雲(yún)延的話還好,如今不聽話,他抓它便是手到擒來。
雲(yún)延大急,生怕官生抓了那長兵去,加快了念動咒語的速度,那長兵也覺察官生要捉它,就要回去,誰知官生的手來的更快,一把將他捉在了手裡,將一股內(nèi)裡灌輸進去。那長兵直覺一股溫?zé)釟庀⑦M入,渾身無比舒泰,在官生的手裡化爲(wèi)了羽毛,輕輕的搖動。官生笑著用它搔了搔臉,只聽的咯咯笑聲,那羽毛轉(zhuǎn)瞬不見。官生驚異,連忙找尋,只聽見腦內(nèi)有一個清脆的聲音道:“我在浮屠裡。”
官生忙內(nèi)視,果然見小塔裡多了一樣?xùn)|西,小小的,豆大的一個小人,精緻的五官看的分明。他非常驚異,想它是怎麼進來的?就聽見一個聲音道:“我讓它進來的。”
官生大駭,誰在說話?又聽的一個聲音道:“我是藏蓮浮屠,其實我也是一個儲物空間,只是你沒有東西讓我藏罷了。”
官生呆愣,這事太不可思議了,他只管呆呆的站著發(fā)愣,那雲(yún)延見自己的法寶讓他搶走,怎肯善罷甘休,縱身而起,伸手召回那柄寶劍,直直的向官生襲去。
官生還在發(fā)愣,腦中一個聲音道:“真是傻子,那道人來砍你了。”
官生猛然回神,見那雲(yún)延的寶劍已到了眼前,躲閃已是不及,慌忙中揮出退厄手,他因剛回神,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道,只聽的嘭的一聲,那道人竟沒有躲過,硬生生的捱了他這一掌,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官生看著自己的手,不知那有多大的力道,看著那道人的模樣,他打的也煩了道:“若你就此回去,再不管這裡的事,我便饒你一命。”
那道人哼了一聲,站直了身軀道:“不過是捱了一掌而已,怎的就能死了?”
官生也不與他廢話,連連施爲(wèi),只見頭頂身前金光閃耀,那道人的藍色劍光與金光交織在一起。
那炫目的光芒裡,一個人影沖天而起,背上赫然生有一對金色的雙翅,在半空中不停的扇動,仿若一隻金翅大鵬雕。官生冷笑道:“黔驢技窮了嗎?”
那雲(yún)延也不答話,嗖的俯衝下來,他快,官生更快,身形一轉(zhuǎn),已到了雲(yún)延的背後,墨鋒在空中掉頭,直直的向雲(yún)延的背上刺去。只聽得啊的一聲慘叫,那對翅膀已然被齊根斬落,那雲(yún)延在空中墜落下來。城頭上猛然跳出一人,接住向下墜落的雲(yún)延,就要往回返,官生尚且沒反應(yīng)過來,那邊的雲(yún)淵冷哼了一聲,一道光刃擊出,那人抱著雲(yún)延一起被斬落在城下。
官生訝然,瞪眼看去,雲(yún)淵冷然道:“你出手太過仁慈,斬草當(dāng)要除根。”官生不語,腦中有聲音道:“將那劍收來,還有如影我也要,他手上有個儲物的戒指,摘下來就行了。”官生聽了忙將雲(yún)延的屍身抓過,將那戒指摘了下來,一道微光閃過,那戒指已在手中消失。再看那塔裡的豆大的娃娃,手裡拿著的正是那戒指,只是變得極小。
北冥國師被斬,北冥再無可用之人,北冥皇帝白衣素服率百官出迎,獻上傳國玉璽,北冥就此歸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