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魂棺緩緩打開, 裡面漸有微光射出,三人均屏住呼吸,緊張的盯著。忽聽的一聲如雷鳴般的大喝:“何人竟敢驚動吾主。”一股罡猛之氣襲來, 官生揮出光刃攔截, 那顧氣息極是猛烈, 衝破官生的光刃直襲向五原。
五原正在施法, 無法還手, 七葉在旁驟然出手,一道光牆擋住那氣息。那發(fā)聲之人隨後而來,又是一道狂罡風(fēng)夾雜著怒喝而至, 七葉縱身上前,兩人戰(zhàn)在一處。
官生忙站在了五原的身邊爲(wèi)他護(hù)法, 只聽的忽忽風(fēng)聲, 又有三人相繼撲來, 一個個高聲怒喝:“不許驚擾吾主。”
官生大驚,他不知道這棺裡躺著的究竟是何人, 可這四人的法力如此之高,想那棺中之人的身份定是不同尋常。他們?nèi)酥慌虏皇沁@四人的對手。
那三人一來,便逼的五原停了手,只聽的當(dāng)?shù)囊宦曒p響,聚魂棺重新合上。五原臉色慘白, 手持青黎閉目打坐。那三人也不理他, 直接擡了聚魂棺就走, 官生大急, 就要上前阻攔。
五原一把拉住他道;“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今日怕是不成了。”
與七葉打鬥的那人見三人擡走了聚魂棺,便舍了七葉, 朝三人奔去,轉(zhuǎn)眼看見五原手裡的青黎,劈手便奪了過去。饒是五原反應(yīng)敏捷,卻未能躲過,他心中大駭。官生一見急的大叫:“你放下我娘。”便縱身撲了過去。
那奪了瓶子的人是個身高九尺開外的大漢,滿頭亂蓬蓬的捲髮,一臉絡(luò)腮鬍子,豹頭環(huán)眼,看著極是兇惡。一見官生撲來,他閃身躲過,甕聲甕氣的道:“這是吾主之物,怎的是你娘,小娃,快回家去找你娘吧。”
官生如今的身高也在七尺開外,卻讓他叫做小娃,不禁漲的臉色通紅,怒道:“我娘在那個瓶子裡,你將它還我。”
那漢子看著兇惡,卻是個憨厚之人,他問道:“這是個聚魂的瓶子,難不成你孃的魂魄在這裡?”
官生點頭,那漢子爲(wèi)難道:“吾主有他才能復(fù)生,我不能給你。”兩人正在糾纏,那三人已將聚魂棺重新放入了水中,那湖水嘩嘩作響重新聚攏成水柱,將聚魂棺擡起。
官生呆呆的看向聚魂棺,如今聚魂棺已讓他們奪回,打又打不過,瓶子也讓他們奪走,他只覺心如死灰,他的聲音帶著祈求:“你將我娘放出,瓶子還你。”說話間,已是淚眼婆娑。
那漢子看著瓶子,眉頭緊皺,似乎很是爲(wèi)難,那邊的三人看他磨嘰,不耐煩道:“憨牛,快點,莫再磨嘰,將那瓶子拿來,水龍就要下去了。”
那漢子連聲答應(yīng),向那人道:“這小娃的娘在瓶中,他…你…”他話音未落,只見一道黑光自他手中脫出,那瓶子已是到了那人的手上。那漢子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搔著頭上的捲髮,對官生道:“小娃,對不住了,不是我不給你,是他們拿走了。”
官生的眼裡閃著水光,拼了命的向那拿著瓶子的人撲去,手裡更是沒閒著,一朵朵金蓮自手中彈出,又急又快的打在那人身上。
那持瓶之人看著金蓮,眼中閃著驚喜,也不躲閃,任由那金蓮打在身上。他雙手伸開,一把將撲來的官生攬在懷裡,扳著他的肩左看右看,嘴裡嘟囔道:“一點也不像,怎的長的這樣難看。”
官生大急,叫到:“你長的才難看。”那漢子整整高出官生一頭,滿頭亂髮,鬍子與頭髮分不出個彼此,只露了一雙精光湛湛的眼睛。
他使勁的要掙開,那人只用雙手抱住他的雙肩,上上下下的打量,眼裡滿是喜悅。七葉見官生讓那人捉住,就要上前,五原一把拉住道:“不要去,你看他們並無惡意。”待看著那人只是一味的看著官生,嘴裡還兀自的嘟囔,並未做什麼不利於他的事,便稍稍的放下心來。
官生讓那人捉住,動彈不得,心裡惱怒,心下暗暗想著金塔出來,在場之人只覺頭頂金光一閃,一座黃金小塔已出現(xiàn)在那裡,一片祥和金光籠罩下來。
那四個大漢一見,面上俱露出驚喜之色。那小塔在幾人頭頂轉(zhuǎn)了一圈,並未動作,反而是像識得他們一樣,極是親熱的在四人身邊飛來飛去。
那抱著官生的漢子猛地在官生臉上親了一口,將他高高的舉了起來,哈哈大笑叫到:“我說這幾日眼皮跳的厲害,原來是跳來了個小福星。”
那三人也跟著哈哈大笑,紛紛伸手,要抱官生,那漢子左躲右閃的不給。
官生又驚又怒,驚的是這四人均不怕這小塔,看樣子還知道這塔,怒的是讓一個又醜又老的臭男人親了,而且像對孩子似的舉著他,他竟毫無還手之力。他使勁的抹了一把臉,暗暗施展了功法,想要逃開那漢子的禁錮。那漢子使勁的拍了他的屁股一把,露出一口白牙,笑道:“莫調(diào)皮。”
官生又羞又惱,急的哇哇亂叫:“放我下來。”
那漢子哈哈大笑:“莫急,讓我抱一會兒。”他緊緊的抱著官生的雙腿,讓他的趴在自己的肩頭,猶如抱著一個孩童。
七葉見狀惱怒異常,一擊飛刃擊來,那漢子抱著官生嗖的躲開,七葉又是一擊,那漢子再躲,七葉一記接著一記的擊過來,那漢子只是躲閃並不還手。那樣的一個高大的壯漢,抱著官生躲的異常靈敏。七葉見狀,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卻也不放棄,咬牙道;“你不還手我也不會罷手。”
他釋放氣息,渾身環(huán)繞著一層光暈將他團(tuán)團(tuán)裹住,雙手在胸前環(huán)抱,手裡便多了一柄血紅的寶劍,他緩緩的舉起寶劍,就要向那人劈去。那漢子抱著官生亂跑,看見那寶劍,大聲問道:“兀那個小子,百馨是你何人?”
七葉擎著寶劍,聽他的話停了下來,急切的問道:“你如何知道百馨?”
那漢子高聲道:“你將那劍放下,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說話。”七葉道:“你先放了官生。”
那漢子抱著官生兀自不放手,兩人正在僵持,只聽的一聲清斥:“你們四人爲(wèi)何在望海?快放下官生。”
那漢子看了一眼來人,臉色突變,仍穩(wěn)穩(wěn)的抱著官生道:“國師大人,久違了。”話裡卻是陰陽怪氣。
官生掙扎了要下來,那漢子在官生耳邊悄聲道:“見到你了我們很高興,你都長這麼大了,三年後你來接你娘時,我便告訴你一切,切記,莫要告訴雲(yún)淵。”
官生聽他這話,心生疑竇,還未等他問,那漢子將他遠(yuǎn)遠(yuǎn)的拋向七葉道:“若想知道你孃的情形,三年後在此地相見,哈哈哈哈。”大笑聲中那四人已是遠(yuǎn)去了
七葉氣的跺腳,伸手接住被拋落的官生,兩人俱是一頭霧水,不知那漢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五原看著兩人苦笑:“功虧一簣。”
官生想到那人走之前的話,看著遠(yuǎn)遠(yuǎn)走進(jìn)的雲(yún)淵和予,悄悄的道:“莫要告訴雲(yún)淵咱們來的目的。”想想又低聲問:“他們就是望海的拾荒人嗎?”
“正是。”五原點頭,“他們甚少出來。”
“爲(wèi)何不讓我們動這聚魂棺?”
“他們的身份不僅是拾荒人,還在守護(hù)聚魂棺裡的人,這棺中之人是他們的主子,雲(yún)淵之主繁季。”五原看他一臉神秘,倒也配合,悄悄的傳話給他,“我費(fèi)了好大的力氣纔打聽出來的,他們在此地已守了兩千年,只等一個契機(jī),我不知這個契機(jī)是什麼。”
“那人走時跟你說什麼?”七葉問道
“他說三年後讓我再來接我娘。”
“哦?三年後?”五原沉思良久,才道:“若是他們說的,許是三年後契機(jī)就會出現(xiàn),咱們就再等三年如何?”
官生問道:“你對他們瞭解多少?”
“只聽說他們是在這望海里說一不二,言出必踐,往年也有竊取聚魂棺之人,他們也只是搶回來就作罷,並不追究。”
“哦,原來如此,我道他們爲(wèi)什麼沒有問罪的意思。”
“聚魂棺本就是望海之物,他們只是佔用,並不佔理,所以也不敢對我們怎樣,望海之主對他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官生聽說望海之主,滿臉的驚駭:“怎的這望海也有主人嗎?”
五原笑道:“那是自然,他建成了望海便不再理會這其中的事,是以常人不知有望海之主罷了。”說完看向七葉,似是要得到他的認(rèn)同。
七葉尚在尋思那人最後說的話,他提到了娘,他們一定是認(rèn)識孃的,且很熟悉。三年,他長嘆一聲,三年後就能知道孃的下落嗎?自己已經(jīng)苦等了兩千年,那麼就再等三年又有何妨?
雲(yún)淵和予走近,予奔過來拉著官生上下打量,見他沒事這才舒了一口氣,責(zé)怪的問:“怎麼偷偷的跑來這裡?”
官生嘻嘻笑道:“看著好奇,就進(jìn)來瞧瞧,誰知道他們在湖裡撈寶,想下去來著,七葉說著水喝了就忘了前塵過往,我怕下去喝了忘了你,就沒敢下去。”
予皺緊眉頭,他明顯不相信官生的話,他知道官生心心念唸的要進(jìn)望海找聚魂棺,只是不知爲(wèi)何要瞞著,看他那樣,是不想說了,他也沒有深究,只點了頭。
雲(yún)淵看著湖水,目光悠遠(yuǎn),不知在想什麼,只是官生看著他的面目微微的扭曲,若不細(xì)看,根本看不出,那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官生此時的心思百轉(zhuǎn)千回,三年後就能見到娘嗎?那漢子不像是在說謊,棺中那個叫繁季的人,看著是那樣的親切。夢幻中的繁季到底是怎樣了?是不是真如雲(yún)淵所說,是他入了魔道被他逼出魂魄而後殺死?他又怎麼會在望海的聚魂棺中?當(dāng)日雲(yún)淵並未說繁季的屍首在何處,也未說過他的名字,他是不是隱瞞了什麼?官生百思不得其解,只想跟雲(yún)淵問個明白,可是他想到夢幻中的雲(yún)淵持著寶劍瘋狂的樣子,又不想問他。
官生呆呆的看著雲(yún)淵,緊皺了眉頭,臉色變換不定,他不知道這個雲(yún)淵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只希望不要對予不利纔好。
七葉過來拍著他的肩道:“回去吧,三年後來。”
官生點頭:“好。”五人一行出了望海。